“好了，别说了。”德雷克塔尔打断了争论。
纳兹格雷尔和提亚斯都闭嘴不言，但眼神依然交锋了片刻。
德雷克塔尔面向罗维：“你救了奥古纳罗，还帮我们找到了萨尔，霜狼氏族永远感谢你……但我也希望你能保证，不要对外泄露我们的消息，我们只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小氏族,从来没有也不打算伤害任何人。”
“我明白。”罗维点头，“我绝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们的行踪。”
德雷克塔尔看向其他几个人类。
莱普利瑟斯、杉德尔也当即表示不会泄露霜狼氏族的行踪，提亚斯迟疑了半秒钟之后，同样做出了承诺。
德雷克塔尔点点头：“既然这样，奥古纳罗，你就带着几位人类朋友去休息吧。”
“好。”奥古纳罗说完转身，领着罗维几人离开了霜狼要塞。
待人类们离开了要塞，兽人们立刻用兽人语讨论起来。
“酋长，我认为我们不能信任这几个人类。”纳兹格雷尔说，“特别是那个中毒的，我敢打赌，他的承诺绝对是违心的，他一定会泄露霜狼氏族的行踪。”
“酋长，要不我们把这几个人干掉吧？”
“杀人就过分了，他们毕竟救了奥古纳罗和萨尔，我的建议是把他们软禁起来。”
“我也支持软禁，就算他们都信守承诺，也不能保证不意外泄露,万一联盟知道了我们的存在，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奥古纳罗的决定太草率了，就算要报答,也没必要带进村子。”
兽人们议论纷纷。
萨尔听不懂兽人语,在旁边看得一脸茫然。
德雷克塔尔沉吟片刻,然后面向萨尔，用通用语说道：“孩子,你认为这几个人类可靠吗？”
“当然,他们是我的朋友。”萨尔说道。
纳兹格雷尔看着他：“萨尔，坦白说我不建议你这么做，人类是不值得信任的。”
萨尔只说：“我和人类相处了十几年，我想我还算了解人类。”
纳兹格雷尔一滞。
德雷克塔尔转过头，又用兽人语说道：“那个人类中毒的时间很长，能活下来就已经不容易，虽然我解了他的毒，但他应该还是会有一些不容忽视的后遗症，一时半会离不开这里。我们就趁此观察一下他们，然后再做决定。”
“决定是否杀他们？”纳兹格雷尔问。
“不，决定是否软禁他们。”德雷克塔尔摇了摇头，“古伊尔肯定不会同意你杀这几个人的。”
纳兹格雷尔看了一眼萨尔，不再说话。
萨尔观察着他们的神态，摸了摸下巴。
最后，德雷克塔尔又用通用语说道：“萨尔，你跟我来。”
萨尔便跟着大萨满，出了霜狼要塞，不知去了哪里。
就像德雷克塔尔说的那样，提亚斯虽然活了下来，但长时间的中毒还是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日常生活还看不出什么,但只要稍微跑两步,就免不了气喘吁吁，而且还失去了嗅觉，不知什么时候能恢复。
这天中午。
吃饭的时候。
“莱普利瑟斯，把你的锤子给我。”提亚斯忽然说道。
莱普利瑟斯将石工之锤递过去。
提亚斯伸手一接，差点没接住，想要挥两下更是完全挥不动，随即叹息着将锤子还给了莱普利瑟斯。
“唉，我可能要成为一个废人了。”提亚斯沮丧地说道。
罗维：“这才几天，没准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
“但愿吧……”
“萨尔！”杉德尔忽然招手。
众人转头看去，萨尔正向这边走来。几天不见，萨尔已经不复那副脏兮兮的奴隶模样，身上穿着崭新的铠甲。
“你变化很大啊！”杉德尔拍了拍萨尔的铠甲。
萨尔笑了笑：“酋长对我很好，他还向我传授了萨满之道。”
莱普利瑟斯：“萨满之道？”
杉德尔：“露两手让我们瞧瞧吧。”
“刚开始学，哪有什么可露两手的。”莱普利瑟斯笑了笑。
然而萨尔却道：“事实上，我确实学会了一点东西。”
说着他就拿起莱普利瑟斯的石工之锤，一阵土黄色的光芒闪烁之际，便覆盖住整个战锤。
“再试试。”他笑着把战锤还给莱普利瑟斯。
莱普利瑟斯先是单手去接，随即连忙双手应付，勉强将大锤拿稳，看上去比刚才的提亚斯还要狼狈。
看着莫名重了许多的石工之锤，他不由满脸惊异：“怎么回事，它为什么变重了？”
萨尔解释道：“石化武器——萨满的法术，大概能持续一天，要我帮你解除吗？”
“不用，我正好练一练。”莱普利瑟斯尝试着挥动变重的战锤。
杉德尔说道：“萨尔，你现在学了几个法术？”
“好几个。”萨尔不禁露出有些许得意，“酋长跟我说，在学习萨满之道方面，我有很高的天赋。”
罗维：“你父母的身份知道了吗？”
“不知道。”萨尔摇头，“我感觉我父母的身份有些特殊，酋长他们似乎不打算现在就告诉我。”
几人交谈了一会。
“罗维，跟我来一下。”萨尔忽然说道。
两人随即来到一处隐蔽无人的地方。
“怎么了？”罗维问道。
萨尔直白地说：“根据我这几天的了解，我的族人都不太信任你们。”
罗维并不意外地点点头：“我感觉到了。”
萨尔继续说道：“其实主要是提亚斯，你们还好。我刚刚和酋长谈过了，他告诉我，他不会为难你们——但提亚斯还需要再观察。”
停顿了一下，他不禁问道：“说实话，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提亚斯如此敌视兽人？他跟你们三个完全不一样。他有亲人死在兽人手里吗？”
“我问过，并没有，大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吧。”罗维含糊道，他当然知道提亚斯对兽人的敌视从何而来。
对于军情七处的人来说，敌视兽人大概是最基本的政治素养，不敌视才怪。
萨尔无奈地摇了摇头：“总而言之，你们三个可以随时离开这里，当然也欢迎你们随时再来，但提亚斯……他可能会被软禁在村子里。”
罗维沉默片刻：“我明白了，我会试着改变他的想法。”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做。
改变人的想法，从来都是一件难事。
何况他和提亚斯之间，本来也不够坦诚。
提亚斯似乎已经不太把卧底的工作当回事了，但依然没有完全融入他的队伍当中，有时表现得若即若离。
换而言之，何止是兽人和提亚斯之间有信任危机，他和提亚斯之间也有。
罗维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在雪地里散步，随即又想起件烦心事。
那枚辛迪加血石护符，德雷克塔尔到现在都没还给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