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渊抬起脚,一步步,缓缓向云翩翩走过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云翩翩的心尖上。
令她的心脏缩成了一团。
萧长渊缓缓走到云翩翩身前。
他抬起眼眸,神色危险地望向她。
“这只狗为什么会在这里?”
云翩翩心中一紧,神色慌乱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是它自己跑过来的,不关我的事。”
萧长渊垂眸,盯着她手中的干粮,俊脸阴沉得可怕。
“我说过,不准你养它。”
他的声音里饱含怒火,吓得云翩翩手里的干粮都掉了。
萧长渊好像真的很不喜欢她养狗。
云翩翩脸色苍白地站起身,往旁边挪了好几步。
一副要跟那只小狗撇清关系的样子。
她惊慌失措地望向萧长渊,脸色苍白地解释道:“我没有要养它,我只是、只是……”
萧长渊抬起阴沉的墨眸,冷冷地望向云翩翩。
“只是什么?”
云翩翩神色慌乱。
完全不敢抬头看萧长渊的眼睛。
她硬着头皮道:“我只是在扔垃圾……对,我想把不要的干粮扔掉,结果这只小狗自己跑过来捡我不要的垃圾吃,我真的没有喂它,是它自己跑过来的……”
说完这句话,云翩翩跑过去抱住萧长渊的手臂,仰起小脑袋,眨巴眨巴可怜的眼睛。
“夫君你要相信我呀……”
萧长渊墨眸幽冷,毫不留情地拆穿她。
“娘子在说谎。”
云翩翩一愣,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没有说谎。”
她万万没有想到,从第一天穿书以来,她说了无数的谎话,每次都能骗过萧长渊。
如今却因为这只小狗翻车了。
“我说娘子有,娘子就有。”
萧长渊面无表情地将云翩翩横抱起来。
云翩翩吓得脸色苍白,攥紧了萧长渊胸前的衣襟,杏眸里溢满了慌乱。
“夫君要做什么?”
“说谎的娘子,就应该被她的夫君……”
萧长渊将云翩翩抱进屋子里,关上房门,高大的身躯将娇小的少女抵在门上,他眸子幽暗,低头望着她,薄唇里冷冷地吐出几个字,将剩下的话说完。
“狠狠地惩罚……”
云翩翩一愣,突然想起这句话,她曾经在某个戛然而止的夜晚说给萧长渊听过。
她的脸颊一下子就滚烫了起来。
萧长渊低下头,淡色的薄唇,贴到了云翩翩的耳朵边,声音低沉沙哑。
“娘子还记得那个晚上,你是怎么惩罚我的么?”
云翩翩听到这句话,瞳孔紧缩起来。
她当然记得那个令人羞耻的夜晚。
她做了多么羞耻的事情。
她心脏狂跳,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夫君我错了……”
“晚了。”
萧长渊在她的耳边,似乎是冷冷地低笑了一声。
“娘子这错,认得太晚了……”
云翩翩心中一紧,害怕地求饶起来,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
“夫君我真的错了,你原谅唔……”
云翩翩眼睫微颤。
大暴君低头咬住了她的耳朵!
.
云翩翩双颊嫣红地被萧长渊摁在床上惩罚了整整一个上午。
她的耳朵太过于敏感。
他光是咬耳朵都能将她咬得双腿发软浑身滚烫。
云翩翩打了盆水洗脸,用冷水给滚烫的脸颊降温。
萧长渊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漆黑幽暗的眼眸一直盯着云翩翩。
那滚烫的视线像熊熊燃烧的烈火。
顷刻间就能将人燃烧殆尽。
干柴烈火,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点燃的东西。
云翩翩完全不敢抬头看大暴君的墨眸。
“我、我去种梅花了!”
洗完脸后,云翩翩就低头跑到院子里去种梅花。
萧长渊面无表情地去灶屋里生火做饭。
云翩翩摸了摸不再滚烫的小脸。
她将昨日折下来的梅花枝从竹篓里拿出来,放到了地上。
云翩翩从屋子里找到一把小剪刀,剪掉了梅花枝上多余的叶子。
她将花枝下端剪成了斜口,斜口可以令花枝成活率变高。
云翩翩用小铲子将院子里的土壤翻松,将那几根梅花枝种到松软的泥土里,用小铲子埋平,还用勺子舀了半勺水,给这几根梅花枝全都浇了水。
做完这一切之后,云翩翩站在原地看了这几根梅花枝一会儿,幻想它们茁壮长大的样子。
清丽动人的小脸上不自觉挂上了期待的笑容。
云翩翩抬起头,发现栅栏外面的那只小狗竟然还没有走。
它一直趴在栅栏外面看着她。
那双湿漉漉的黑眼睛,布灵布灵的,像是两颗黑色的宝石,在冬日天光下流转着晶莹的光芒。它趴在那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叫过一声,像是不会说话,看起来格外的安静。
云翩翩做贼心虚地回过头,望了灶屋里一眼。
萧长渊并没有出来。
云翩翩立即跑到栅栏边对小狗说道:“我也很想养你,但我夫君不准,你去找别人养你吧。”
为了不被萧长渊听到,她说话的时候都是在用气音。
小狗像是没有听懂她说的话。
它仰起毛茸茸的狗头,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云翩翩哪里受得住小狗狗如此可怜兮兮的小眼神?
她立即改口道:“那我偷偷地养你,你不可以被我夫君发现。”
昨天下了一场雪,雪不大,今天早上全都融化了。
化雪后,天气变得更加寒冷,人在说话的时候,嘴里都会喷出白色的冷雾。
云翩翩担心小狗在外面睡觉会被冻死,于是想给它搭一个窝。
院子里有废弃的木材,云翩翩不敢让小狗进来,于是便用三块小木板,在栅栏外面搭了一个简易的小窝,她在旁边堆着几块石头,防止小狗的窝被风吹倒。
光是这样还不够。
冬夜如此寒冷,云翩翩到了晚上都冷得不敢出门,更何况是如此弱小的小狗。
她想送它一床被褥过夜。
云翩翩在县城里买了很多被褥,春夏秋冬各备了好几床。
小狗的窝很小,她可以将春秋的薄被送给它。
云翩翩鬼鬼祟祟地瞄了灶屋一眼,趁萧长渊不注意,悄悄地溜进屋子里。
她抱了一床薄被出来,跑到篱笆墙外,将小狗的窝铺好了。
“小狗狗,快进去睡觉吧。”
小狗像是听懂了云翩翩的话,温驯地抬起爪子,窝进了被褥里。
云翩翩立刻放下心来。
她回过头,看了看灶屋的方向。
太好了,萧长渊没有发现她。
她终于可以偷偷养狗了。
萧长渊将饭菜做好,面无表情地从灶屋里走出来。
“娘子,吃饭了。”
云翩翩正蹲在园圃里,假装她在种梅花。
听到萧长渊的话,云翩翩立即直起了身子。
“好,我马上来。”
云翩翩跑到灶屋用皂角洗手。
萧长渊状似无意地问道:“娘子,为何种梅花种了这么久?”
云翩翩心中一紧。
手里的皂角差点都拿不住。
她仓惶地说谎道:“我、我第一次种它,所以不太会弄……”
萧长渊神色清冷道:“真的么?”
云翩翩连忙解释:“是真的,我真的是第一次种梅花。”
萧长渊抬起漆黑幽冷的墨眸,冷冷地望着云翩翩。
“娘子千万莫要骗我。”
云翩翩心惊胆战地看着萧长渊,差点以为萧长渊发现了什么。
好在萧长渊说完这句话后,再也没有任何言语。
两人吃完饭,云翩翩做贼心虚,所以主动洗碗收拾灶屋。
忙完灶屋的事情,云翩翩回到屋子里,发现萧长渊正站在衣柜旁。
云翩翩紧张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萧长渊侧过俊脸,淡淡地问道:“娘子,为何衣柜里的被子少了一床?”
云翩翩做梦都没有想到,萧长渊竟然会注意到家里的被子有多少床,云翩翩买过很多被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买了多少条,所以她才会想都不想地就将被子送给小狗,没想到萧长渊竟然会注意到这么细枝末节的事情,云翩翩开始后悔将被子送给小狗了。
萧长渊低声道:“娘子为何不说话?”
云翩翩硬着头皮说谎道:“夫君记错了,我们家里就只有这么多床被子呀……”
“是么?”
萧长渊漆黑幽冷的眸光,落到了云翩翩的脸庞上。
云翩翩心脏狂跳起来。
她强自镇定道:“当然是真的,我是夫君的娘子,怎么会骗夫君呢?”
萧长渊听到这话,漆黑幽暗的眸光变得更加幽深晦暗了起来。
……这个满口谎言的小骗子。
他要好好地惩罚她。
事实上,从云翩翩开始跟小狗说第一句话起。
萧长渊在灶屋里就听到了她的动静。
他之所以隐忍不发,只不过因为他有更加想要做的事情。
萧长渊想要惩罚他家娘子。
以各种理由。
他明明不让他家娘子养狗。
但他家娘子却不听话,背着他,偷偷地养狗。
如此不听话的娘子……
他是不是应该狠狠地惩罚她呢?
萧长渊墨眸幽暗,盯着云翩翩秀美绝伦的小脸。
眸底翻涌着贪婪危险的墨色。
“是么?”
萧长渊微微地眯起了凤眸。
他开始思索晚上该如何惩罚他家这位谎话连篇的娘子了。
云翩翩对于这一切都一无所知,还以为自己再次靠精湛的谎言骗过了萧长渊。
“当然是真的!”
云翩翩担心萧长渊会认出小狗的那床被子,于是想要晚上去将被子偷偷扔掉。
结果萧长渊一直都盯着她,没有给她扔被子的机会。
到了晚上,云翩翩爬上床的时候,脑袋里还想的是这件事情,但她很快就被夺走了呼吸。
因为萧长渊竟然低头咬住了她的耳朵。
云翩翩的小脸一下子红了,两颊烧得滚烫。
“夫君为什么要咬我?”
萧长渊扣住她纤细的腰肢,眯起凤眸,在她耳边,危险地呢喃。
“娘子说是为什么?”
云翩翩呼吸急促地慌乱起来:“我真的不知道……”
萧长渊动作一顿,气息滚烫,似乎在她耳边清冷地低笑了一声。
“娘子以为,我当真不知道你中午做了什么好事么?”
云翩翩愣住了,几乎要哭出声音来。
“那夫君为什么不阻止我?”
“为什么……”
萧长渊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淡色薄唇微不可察地勾起。
他低下头,薄唇狠狠咬住了云翩翩的耳朵。
“自然是为了有理由好好惩罚我的娘子……”
于是从这个夜晚开始,云翩翩家从甜蜜的“奖励制”,变成了甜蜜而邪恶的“奖励+惩罚混合制”,惩罚完云翩翩后,某人还得在寒风中不断往身上浇冷水。
用以平息身体里熊熊燃烧的烈火。
云翩翩满面羞红地想。
是她的错觉吗?
为什么她觉得她家纯洁的大暴君好像变得越来越邪恶了?
不,这一定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