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渊内功深厚,耳聪目明。
很远的声音,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当陈乏善跟江翠翠从田埂上落到山沟里的时候,他就听到了他们的动静,没过一会儿,他就听到了他们二人在山沟底下紊乱的呼吸,剧烈跳动的心脏,以及……
唇齿交缠的濡湿声。
萧长渊察觉后,微微皱起了眉头,放下了手中的铁锹。
这两个人竟然敢练他都不敢练的魔功。
……还真是不怕死。
陈乏善的身子破败不堪,孱弱无能,是个走路都会喘气的废物。
而江翠翠,她是他家娘子的朋友,所以跟他家娘子一样笨,同样是笨蛋,他家娘子虽然笨,但却笨得很可爱,江翠翠则是笨得可怜,走路都能摔到沟里。
萧长渊就没见过比江翠翠还要无能的草包。
陈乏善是废物。
江翠翠则是草包。
废物配草包。
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但他们身体纤弱,定然无法承受烈火焚身之苦,现在刚刚进行了魔功第一步,指不定哪天就会魔火攻心走火入魔,萧长渊虽然不喜欢他们。
但江翠翠却是他家娘子的朋友。
如果江翠翠走火入魔,说不定会给他家娘子造成心理阴影,吓得他家娘子以后都不肯亲他了。
所以,为了以后每天都能够亲娘子,能够被娘子亲……
萧长渊决定制止这两个废物草包愚蠢的行为。
拯救他们的生命。
萧长渊放下手中的铁锹,大步流星地走到陈乏善的田地里。
云翩翩一愣,跟着萧长渊走了过去。
“夫君,你要做什么?”
云翩翩跟在萧长渊的身后,很快就看到了干涸的田沟里,那两个亲得难舍难分的人。
瞳孔微缩,眼睫轻颤。
萧长渊长身玉立地站在田埂上,漠然地望向田沟里的两个人。
清冷低沉的声音,悲悯无情。
宛若九霄云外的神祇降临。
“你们不可以这么做。”
陈乏善:?
江翠翠:??
云翩翩:???
萧长渊垂下寒漠疏离的墨眸,淡淡地望着他们。
微抿的薄唇,轻轻开启。
“这是魔……”
云翩翩:!!!
云翩翩吓得大脑一片空白,立即张开双臂扑了上去,小手死死地捂住了萧长渊的薄唇,将他尚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全都堵在了他的喉咙里。
“夫君不要说!”
萧长渊微微皱起眉头。
他的嘴唇被她用柔若无骨的小手捂住了。
俊脸上只露出一双深邃的墨眸。
他安静地望向她。
那双漆黑幽暗的墨眸,划过了一丝淡淡的疑惑。
娘子为何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云翩翩神情慌乱,小脸吓得有些苍白,不停对萧长渊摇头。
那双澄莹秀澈的杏眸里,隐隐有一丝哀求之色。
萧长渊虽然不明白他家娘子为何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但他却看懂了他家娘子眼中的哀求。
他神情温驯地点了点头,用身体行动告诉他家娘子,他不会违背她的意愿。
云翩翩看到他点头,这才松了一口气,拿掉了捂住萧长渊薄唇的小手。
她转过头,低眸望向山沟里的两个人。
陈乏善跟江翠翠,正在用惊疑未定的眼神,望向她跟萧长渊。
云翩翩的头皮立即有些发麻。
她干笑道:“我家夫君喝醉了,方才是在胡言乱语,你们不必挂在心上。”
不管陈乏善跟江翠翠有没有相信她,云翩翩立即拉着萧长渊的手臂,逃离了这个可怕的修罗场。
这地是没有办法继续种下去了。
云翩翩收拾好东西,领着萧长渊离开农田,回到了家中。
两人洗完手脸,坐在屋子里喝茶,萧长渊抬起眼眸望向云翩翩。
“娘子为何不让我阻止他们练魔功?”
云翩翩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她现在不能让萧长渊知道魔功的真相,她担心萧长渊不会原谅她,她无法承担他的狂风暴雨,她想先跟萧长渊圆房,再将这件事情解释给他听。
于是云翩翩红唇轻咬,硬着头皮说道:“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应该尊重他们的选择。”
萧长渊一怔,漆黑幽暗的眸光,落到了云翩翩那纤白细嫩的脸庞上。
“可是他们很可能会死……”
云翩翩不敢抬头跟萧长渊对视。
她低着脑袋,胡言乱语道:“说不定他们喜欢同生共死呢……”
一只苍白修长的大手,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被迫抬头。
对上萧长渊那双漆黑幽暗的眼眸。
萧长渊眸光晦暗,神色清冷地盯着她,仿佛是在审视她的话。
在他那双墨眸危险的注视下,空气变得稀薄,云翩翩甚至有些不敢呼吸。
她失神地问道:“夫君,你怎么了?”
萧长渊盯着她的眼睛,苍白修长的指尖摩挲着她纤白细嫩的小下巴,声音清冷低沉。
“娘子比我想象中,要残忍一些。”
云翩翩心中微微有些发紧,声音轻颤。
“夫君不喜欢我残忍吗?”
“不是。”
萧长渊漆黑的眸光变得幽暗起来。
“相反,我很喜欢娘子的残忍。”
云翩翩怔住了。
正当她在愣神的时候,手臂突然一紧。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云翩翩的身体落入了一个宽阔温热的怀抱里。
她慌乱地仰起头,正要张嘴说话。
萧长渊炙热滚烫的吻落了下来。
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
云翩翩的心脏剧烈跳动。
惊慌失措的身体。
渐渐变得有些瘫软无力。
宛若跌在云端中,大脑缺氧,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
萧长渊松开云翩翩的红唇,轻咬着她敏感的耳垂,气息滚烫,声音低沉暗哑。
“因为,我的娘子,只可以对我一个人仁慈。”
云翩翩被他咬得有些迷糊失神,眼尾湿红,乍然听到这句话,脑袋里像是有一根弦,嗡了一下,她睁开迷离含泪的眼眸,下意识地问道:“那如果,我对夫君也很残忍怎么办?”
萧长渊含着她白嫩嫩的耳垂,重重地舔咬了两下。
满意地听到云翩翩发出娇软急促的惊呼声。
萧长渊眸光幽微,低哑道:“那我就会像这样狠狠地惩罚娘子。”
云翩翩心中有些害怕,吓得脑袋往后瑟缩了一下。
但萧长渊却不肯放过她,揽着她的身体,疾风骤雨般吻住了她的红唇。
云翩翩被萧长渊吻得喘不过气来。
心中充满了恐惧。
她在心里不停安慰自己。
只剩下两天。
她的葵水两天之后就会走干净。
到时候,她就将自己交给萧长渊。
然后趁机跟萧长渊摊牌,解释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两人坦诚相待之后。
她就再也不必每天诚惶诚恐地背负着对萧长渊的愧疚感生活了……
云翩翩做梦都希望这一日能够早日到来。
翌日,云翩翩指挥着萧长渊,将剩下的果树苗全都种到农田里,家里的调味料没了,云翩翩让萧长渊驾着牛车,两人去县城里买调味料,买好调味料之后,两人正想驾着牛车回家。
前面却突然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几个壮汉,围着一个书生,推攘他的肩膀。
周围人纷纷躲开,不想惹上这些人。
云翩翩不想多管闲事,正想让萧长渊绕过这条主路穿街走巷出城门。
她却看到了江舍鱼的身影。
他被人推倒在地,狼狈地收拾地上的纸张书画,低头收拾的时候,他白皙纤瘦的手却被人用脚狠狠地踩住,他疼得脸色苍白,长眉微蹙,清雅的俊脸,露出痛苦的神色。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
江舍鱼抬起清雅隽秀的眼眸。
痛苦地望向云翩翩。
两人四目相对。
云翩翩侧过小脸,对萧长渊说道:“他叫阿鱼,是江家村的夫子,夫君,我们去救救他吧。”
萧长渊神色不悦道:“娘子前日还很残忍,今日怎么又开始心慈手软起来了……”
云翩翩没有办法见死不救,只好鬼话连篇道:“女人都是善变的嘛,今日救了他,说不定我明日就不想救他了,夫君,我今日就想救他,你去救救他好不好?”
云翩翩眨巴眨巴水汪汪的杏眸,抱住萧长渊的手臂,满脸恳求的可怜模样。
萧长渊伸出苍白修长的大手,捏了捏她纤白柔嫩的脸颊。
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光渐渐变得有些幽微。
“回去再收拾娘子。”
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云翩翩想,萧长渊很可能会将她摁在车壁上咬她的耳朵。
一直将她咬到哭。
好在萧长渊在外面,会克制住他的情绪。
不会像在家里那样对她肆意妄为。
萧长渊从牛车上下来,缓缓向江舍鱼走去。
江舍鱼的手还被恶霸踩在脚底下。
萧长渊二话不说,伸出手,狠狠地扭断了恶霸的胳膊,恶霸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他周围的壮汉纷纷攻向萧长渊,但他们完全不是萧长渊的对手,很快就被萧长渊打倒在地。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那些身形高大的壮汉纷纷匍匐在地,哭着向萧长渊求饶。
萧长渊垂下清冷孤绝的寒眸,傲慢地俯视着众人。
宛若在俯视一群卑微低贱的蝼蚁。
他薄唇轻启,淡色的薄唇里,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滚。”
壮汉们如蒙大赦,感激涕零道:“谢谢大侠不杀之恩!谢谢大侠不杀之恩!”
说罢,这些壮汉们便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江舍鱼从地上爬起来,拱手向萧长渊行了一礼道谢。
“谢谢少侠今日救命之恩。”
萧长渊冷冷地看了江舍鱼一眼,回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舍鱼一瘸一拐地跟在萧长渊的身后,彬彬有礼道:“在下江舍鱼,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云翩翩原本救完人就要离开这里,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听到这个名字。
……原来他就是原著里的男配江舍鱼!
云翩翩只见过阿鱼一次,当时他正站在院子里教孩子们念书,书声琅琅,仙姿如鹤,云翩翩没有跟他说过话,所以并不知道他真实的姓名,只知道江翠翠叫他阿鱼。
《笙歌尽》原著里,楚毅收了很多小弟,但江舍鱼却是楚毅最重要的小弟,没有之一。
江舍鱼才华横溢,精通天文力法,是楚毅的左膀右臂,他帮助楚毅收服其他小弟,帮助楚毅获得财富支持,帮助楚毅招兵买马,最后杀死萧长渊的计策也是江舍鱼提出来的。
楚毅登基后,封了江舍鱼当丞相,就连叶素馨也对江舍鱼信任有加。
但在原著的大结局里,有一个段落云翩翩始终没有看懂。
萧长渊死后,江舍鱼去了一趟梁国旧址,梁国是叶素馨跟楚毅出生的地方,小说前半段都是在这里展开的,江舍鱼从府衙里找到一本卷宗,得到了一封旧信。
江舍鱼看完信纸上的文字之后,唇角轻扬,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容。
他坐着马车,将这封信,千里迢迢地送到了叶素馨的手上。
当时封后大典在即。
叶素馨看完这封信之后,泪如雨下,又哭又笑,神色癫狂,江舍鱼含笑看着这一切,眸光里跃动着兴致盎然的光芒,他神色慈悲道:“娘娘不管作何选择,微臣都会誓死效忠娘娘。”
叶素馨睁着一双含泪的眼眸。
她楚楚动人地望向含笑的江舍鱼。
“我要当皇后。”
江舍鱼微微一笑:“明日,娘娘就是皇后了。”
叶素馨用烛火烧掉了手中的信纸。
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翌日,封后大典。
叶素馨戴上精致华贵的金簪凤冠,披上朱红色金丝织鸾凤纹凰袍,凤袍曳地,宛若凤尾,她和楚毅并肩而立,一同站在城墙上,雍容华贵,接受众人山呼海啸般的叩拜。
她脸上虽然带着笑,心中却在不断流血。
江舍鱼跪在城墙之下,唇畔带笑,仰望着雍容华贵的叶素馨,神色悲悯而爱怜。
像是在看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叶素馨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
但从此之后,唱歌比百灵鸟还要好听的叶素馨,再也没有开口唱过歌。
千帆历尽,笙歌尽歇。
唯有血红的皇权,不死不灭。
那封江舍鱼递到叶素馨手上的旧信,作者并没有交代上面写着什么,就如同这个结局,虽然男女主角跨过万水千山,终于走到了一起,但这个美好的结局,却总蕴藉着一种令人说不出来的难过。
云翩翩回过神来,望向温润如玉的江舍鱼。
江舍鱼是楚毅最重要的小弟。
如果他能为萧长渊所用,那么楚毅将不再是萧长渊的威胁。
想到这里,云翩翩向江舍鱼投去温善的眼神。
“我的夫君叫做石头。”
云翩翩想抢走楚毅的小弟。
让江舍鱼投靠萧长渊。
江舍鱼闻言,望向云翩翩:“姑娘认识我?”
云翩翩点了点头:“我曾在江家村里见过你教小孩们念书。”
江舍鱼彬彬有礼地对她拱手道:“今日之恩,他日江某定将涌泉相报。”
她要的,就是江舍鱼的涌泉相报。
云翩翩问道:“那些人为何要如此待你?”
江舍鱼缓缓说道:“我每个月都会来书坊贩卖字画,他们是对家书坊的人,想让我将字画卖给他们,我不愿意,于是他们便要踩断我的手,让我以后都不能卖字画给书坊。”
云翩翩蹙眉说道:“这些人未免太嚣张了一些。”
两人正在说话,前面突然传来喧闹的声音。
官兵正在城墙上张贴一张皇榜,众百姓纷纷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萧长渊驾崩了!”
“这个暴君,早就该有今日了!”
“这都是萧长渊的报应!”
云翩翩怔住了,呆立在原地。
有一瞬间,她以为萧长渊真的死了。
大脑一片空白。
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云翩翩惊慌失措地侧过脸,寻找萧长渊的身影。
他正站在她旁边,阴沉着一张俊脸盯着她。
云翩翩看到他平安无虞之后,胸膛里那颗狂跳的心脏,这才落到了实地。
察觉到萧长渊似乎有些不开心。
云翩翩问道:“夫君,你怎么了?”
萧长渊冷冷地说:“你还要在这里跟他说多久?”
云翩翩一愣,知道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于是她立即道:“我说完了,我们走吧。”
“等等……”
江舍鱼喊住了他们,一瘸一拐地追上来,将手里的字画送给他们,斯文儒雅道:“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画的,万望两位收下。”
云翩翩看到他一瘸一拐的模样,善心发作,想要让萧长渊载他一程,但却怕萧长渊生气,于是只好将话咽进肚子里,她伸手接过了江舍鱼送给她的字画,没想到字画上竟还有一个话本。
似乎是察觉到了云翩翩的疑惑,江舍鱼彬彬有礼地说道:“这些字画的灵感是出自于这个话本,如果姑娘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这个话本。”
云翩翩正要出声感谢,萧长渊忍无可忍地攥紧缰绳,驱赶着牛车离开了这里。
回到家后,萧长渊狠狠地将云翩翩摁在床上,低头啃咬她的耳朵。
云翩翩被咬得泪眼朦胧,哭着求饶,萧长渊这才罢手。
她的葵水只剩下最后一天,不想用手沾冷水,这几日都是萧长渊烧火做饭给她吃。
萧长渊去了灶屋,云翩翩百无聊赖,于是翻开了江舍鱼送给他们的话本,漫不经心地翻看。
没过一会儿,她的脸色就变得极为惨白。
这是一本志怪小说。
讲的是魔界太子身受重伤失去记忆之后,被凡间的农女捡到,农女对失忆的魔界太子一见钟情,为了躲避村里恶霸的追求,于是农女欺骗魔界太子,骗他说他是她的夫君,魔界太子替农女赶走了村中的恶霸,两人很快就相爱,农女甚至怀上了魔界太子的孩子。
前面半部非常温馨,但后面半部,剧情急转直下。
魔界太子意外恢复了记忆,他性情孤傲,无法容忍农女欺骗他,于是他剖开了农女的肚子,取出了那个已经成型的孩子,当着农女的面,残忍冷血地摔死了他们的孩子。
农女声嘶力竭地哭喊:“不要!”
魔界太子抬脚,狠狠地踹开农女:“滚,你让我觉得恶心!”
农女摔到了冰冷的地上,她的肚子在不断地往外冒血,肠子淌了一地,但魔界太子却不准她死,他赐予她永生,要她痛苦地活着,每一天都要听到她忏悔的声音。
农女哭瞎了眼睛,她的眼前一片漆黑,但耳朵里却永远都萦绕着那日孩子被活生生摔死的声音,她仿佛可以听到那个已经成型的孩子,用凄厉的声音,声嘶力竭地质问她。
“娘亲,你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要让父亲杀死我?!”
后来,农女忍受不了这种蚀心之痛,一夜白头,彻底疯了。
她变得不人不鬼,游荡在这浮世,看到说谎的女人,就会挖走她们的眼球。
“不可以说谎,说谎会失去眼睛哦。”
农女穿着红色血衣,神色癫狂,躲在窗户后面,幽幽地说道。
云翩翩看完这个故事,只觉得如坠冰窟。
刺骨的寒意,从她的脚底,不断地往上冒。
那是一种直击她心灵的恐惧。
吱呀一声,破败的小木窗被轻风拂过,发出细碎的声响。
云翩翩吓得立即扔掉了手中的话本。
她惊慌失措地望向窗外,总觉得窗外有一个女人在盯着她,想要挖走她的眼睛。
云翩翩不敢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于是跑到灶屋,去找萧长渊。
萧长渊看到她脸色苍白,微微皱起了眉头。
“娘子,你怎么了?”
云翩翩神色虚弱:“没什么,肚子好像有些疼。”
她不敢让萧长渊看到那个话本,因为她害怕萧长渊会发现她做了跟农女一样的事情。
萧长渊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的锅铲,擦了擦手,苍白修长的手掌,覆到云翩翩的小腹上,将温热醇厚的内力,源源不断地传到云翩翩的肚子里,皱眉问道:“好一点了吗?”
云翩翩有些想哭,拼命忍住:“好、好一点了……”
她总是在不停地说谎,不停地欺骗他,将他骗得团团转。
这样满口谎言的她,真的可以得到萧长渊的原谅吗?
云翩翩害怕自己会成为第二个农女。
她无法想象萧长渊得知真相之后,会有怎样的雷霆之怒。
她以为将自己送给萧长渊,萧长渊就会看在她流血流泪的份上,原谅她的欺骗。
她总是盲目地乐观,莽撞地天真。
从而忽略了残酷的现实。
但是,今日这个话本,却宛若一声惊堂木。
狠狠地敲在了她愚昧的心尖上。
令她醍醐灌顶。
恍然大悟。
原著里的萧长渊清冷孤傲,冷漠残忍,他根本就不会原谅她。
就像魔界太子,不肯原谅农女一样。
她不能成为第二个农女。
她不能够再继续执迷不悟下去了。
她要亡羊补牢。
她要回头是岸。
她要及时拨乱反正,跟萧长渊保持距离,做完任务,就赶紧回现代。
绝不能夺走萧长渊的清白。
酿成更大的祸患。
云翩翩想通这一切之后,心情变得诡异的平静。
她平静地跟萧长渊坐在桌前吃饭,平静地给萧长渊夹菜,平静地洗漱,回到屋子里,她平静地从衣橱里拿出来两床被子,交给洗漱完毕的萧长渊。
萧长渊一愣:“娘子,为何给我两床被褥?”
云翩翩平静地抬眸,望向萧长渊:“夫君,我们分床睡吧。”
萧长渊怔住了:“为什么?”
云翩翩为了跟萧长渊保持距离,决定说她生命中最后一个谎言。
“我身娇体弱,实在是没有办法承担魔功之苦。”
说完这句话,云翩翩便将萧长渊推到门外,平静地关上了房门。
萧长渊怔怔愣愣地立在门外。
突然回过神来。
他今天晚上的奖励没有了。
惩罚也没有了。
不能继续抱着香香软软的娘子睡觉。
萧长渊要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