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斯年见他不动,又说了句,“小海儿,把手松开。”
江洛这才有些反应迟钝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玻璃碎片重新落到地上。
盛斯年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条方帕包在了他受伤的手上。
“起来,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
江洛被他握着手从地上拉起来。
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们。
江洛怕给他招惹麻烦,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往后退了一步,疏离道,“谢谢盛先生。”
盛斯年轻轻蹙了下眉,伸手还要去牵他。
但是江洛却把自己的双手整个背到了身后,眼里的抗拒十分的明显。
盛斯年的手停在空中微微一僵,接着收回去,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场面一度变得尴尬起来。
柏溪这个时候正好走过来,揽住江洛的肩膀,一脸歉意道,“江洛,真不好意思,让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江洛下意识看了一眼盛斯年。
盛斯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让人分不清什么情绪。
江洛没有说话,低下头跟着柏溪走了。
走出人群后,江洛停下脚步对柏溪道,“谢谢柏先生,我想先回去了,祝你生日快乐。”
柏溪回过头,往他受伤的手指上看了一眼,道,“我还是先带你上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江洛道,“不用了,一点儿小伤没事。”
柏溪不太认同的拧拧眉。
也不管他到底同不同意,抓起他的胳膊就要往楼上走。
“我现在要放你走了,盛哥一定会跟我生气,你就当帮帮我吧。”
听到这话,江洛有点儿难受,但他也没再拒绝柏溪的好意,跟着他去了楼上。
柏溪把他带进一个休息室,“你坐沙发上等一下,我出去找个药箱来,千万别走啊。”
休息室的房间很大。
因为不是自己的地盘,江洛有些局促的站在门口处没往里去。
大概过了那么几分钟,江洛听到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他以为是柏溪回来了,便主动上前打开了门。
但他没想到外面站着的人不是柏溪,而是盛斯年。
盛斯年手里提着一个医用小药箱,看着他微微怔楞的表情,轻挑了下眉,“怎么?看到我很失望?”
江洛抿着唇摇摇头,“没有。”
盛斯年冷哼一声,抓着他的手腕走进来,顺势用脚把门给踢上了。
江洛被他牵着走到里面。
盛斯年把手里的药箱放在茶几上,示意他,“先坐下。”
江洛盯着他看了一瞬,这才乖乖的坐在自己身后的沙发上。
盛斯年从药箱里找来棉签和药水,拆开包在他手上的方帕,帮他清理了一下伤口,“疼就说话,我轻点儿。”
江洛紧抿着唇低头看着他的脸。
盛斯年被他看的心软,低头帮他吹了吹伤口,问道,“很疼吗?”
江洛摇摇头。
盛斯年忍不住拧了下眉,“这都不疼,铁打的啊?”
江洛是真的没觉得有多疼,就是血流的吓人了些,伤口其实没有很深。
盛斯年见他不愿意说话,也不跟他废话了,沉默的帮他处理完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等弄好之后,江洛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盛斯年拧了下眉,表情有些难看的望着他,“用得着你跟我说谢谢?”
江洛没说话,只是那样看着他。
盛斯年用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语气略不爽,“小海儿,跟我这么见外,还知道我是你的谁吗?”
要是放之前,江洛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他。
但是现在江洛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把头低下了,一句话都没对他说。
盛斯年察觉到小海儿情绪好像有点儿低落。
不由得放轻了语气,问他,“怎么了?”
江洛还是没回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看着他说,“不早了,我想先回去了。”
盛斯年头一次觉得眼前这小海儿有点儿让他看不透了。
江洛坐在那里跟他对视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同意了。
便直接起身想离开。
但盛斯年抓着他的手稍稍一用力就把他给拽了回去。
江洛重新跌坐在沙发上,表情呆呆的望着他,眼里带着一些不解。
盛斯年眼神凶巴巴的看着他,“我同意你走了吗?”
江洛微微动了动嘴唇,平静的问道,“那我可以走了吗?”
盛斯年气结,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盯着他的脸道,“小海儿,你不高兴?”
江洛当即摇摇头,“没有。”
盛斯年哂笑一声,“那你跟我闹什么?”
江洛张了张嘴刚要说话。
盛斯年就再次打断了他,“别说谎,你以为能骗得了我是吧?”
江洛这下说不出口了。
他确实有些不高兴。
可真要问他不高兴什么。
他其实也没什么资格,所以只能用沉默代替。
盛斯年见他又不说话,心里顿时一阵烦躁,“江洛,给你个机会,不说以后都不要说了。”
江洛愣愣的看着他,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可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盛斯年看着他的眼神逐渐冰冷,嘴边却浮起一抹笑来,“死活不说,就是跟我犟是吧?”
“小海儿,你挺有种。”盛斯年压下怒气再次开口,“既然这样,那你走吧,没人要留你。”
江洛忍着泪水即将要冲出眼眶的冲动,含泪对他点了点头,“盛先生……再见。”
盛斯年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拿捏过。
明明气的要命,却还拿他没办法。
嘴上说着让他走,可真当江洛要离开的时候,他又忍不住起身把人给拦下了。
江洛走的其实挺快的。
等盛斯年把人抓住的时候,江洛已经走到了门口。
江洛似是没想到盛斯年会再次追上来。
他夺眶而出的眼泪,都来不及擦掉,正好被盛斯年看了个正着。
盛斯年把人抵在门上,看着他脸上的泪水,顿时散了气焰,“哭什么?”
江洛微垂着眸不肯去看他。
盛斯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把人抱进怀里,轻轻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小海儿,我欺负你了吗?”
江洛任由他抱着,一边掉眼泪一边哽咽道,“没有。”
盛斯年都要被他气笑了,“没有你哭什么?”
江洛又不肯说了。
“小海儿,哭这么委屈,总得有个理由吧?”
盛斯年是真的无奈了,但又看不得他哭的这么惨,只好继续哄道,“你不说,我怎么懂啊?”
江洛埋在他的怀里哭的越发伤心起来。
最终在盛斯年的逼迫下,也只是说了句,“我想你了。”
“只是因为这个?”盛斯年似乎是有些不太信,“想我也不用哭的这么惨啊。”
盛斯年把人抱起来,重新抱回沙发上,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用手帮他一点一点的把眼泪擦掉。
“想我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盛斯年忍不住控诉道,“刚才在外面看到我还那么生分,碰都不让碰一下。”
江洛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他,没提醒他自己不可以轻易给他打电话。
因为他们在签订合约时,这一条也是被写进要求里的。
这两年以来,江洛一直遵守着他们合约里的那些条条框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触犯到哪条不该做的,就会被判出局。
他们来之不易的三年婚姻生活。
江洛不想在即将快要走到头的时候,还要节外生枝。
盛斯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但是他能看的出来眼前的小海儿似乎很难过。
其实这几天,盛斯年也没少想眼前人。
他不止一次想给江洛打电话,但最终都忍住了。
alpha的易感期跟omega的热感期要长,一般一个星期才结束。
他之所以没回去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再欺负了小海儿。
不到一个晚上江洛就受不了了。
要是真来上那么一个星期,小海儿指定被他欺负坏了。
这几天他住在自己的公寓。
有好几次他体内的躁动情绪都快要冲破抑制剂,逼着让他回去找江洛。
但最终都被他生生的忍住了。
原本打算今晚参加完柏溪的生日宴会就回去的。
倒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小海儿比前几天其实瘦了一些,原本身上就没几两肉,现在抱着更轻了。
盛斯年用腿颠了颠他,抬手碰了碰江洛的脸,想了想说,“小海儿,以后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不要把自己搞得这么可怜。”
这话在江洛听来其实有点儿受宠若惊了。
他意外的看着盛斯年,眼里再次闪出晶莹的泪花。
盛斯年心里顿时一慌,在他的眼角处亲了亲,“别再哭了,小海儿。”
江洛其实也不想这么没出息。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盛斯年面前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他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把眼睛里即将要落下泪水给逼了回去。
盛斯年抬手帮他抹掉眼角还残留的几滴泪珠,轻声道,“以后可别这么哭了,万一把我老婆给哭坏了,你给赔吗?”
江洛好不容易逼回去的眼泪,听到这话没忍住鼻尖又是一酸。
他其实很想问一句,自己能一直给他当老婆吗?
可是三年合约。
他们之间不过还剩下两个月零十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