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韩岩见韩莲清一夜未归,就以为她是已经事成,还刻意在天还未亮,就来了宫里。
他打算的很好,若是让大樾的皇帝查到,韩莲清是去了睿王府一夜未归,怎么说,大樾都会给他个交代的,到时事情肯定会闹大,那时,云梓念自然也会伤心欲绝,投入自己的怀抱。
可谁知他在宫里等了一个多时辰,查到的竟然是韩莲清去了八皇子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了,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左右他对韩莲清也没抱什么希望。
他看向莲清公主,面上担忧的开口问道:“皇妹,你可有受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韩莲清一直都很害怕韩岩,也不敢告诉韩岩她背地里设计吕千珩的事,只得眼泪婆沙的说道:“太子皇兄,莲清也不知道啊,昨日莲清出去散食,本想随意逛逛,后来也不知怎么,就晕了过去,醒来后便在八殿下的府上了”。
元贞帝皱着眉,看莲清公主的态度…
似乎不太像是心悦灏儿啊。
他冷声说道:“可昨夜有人亲眼看见,你孤身走进了八皇子府的侧门”。
莲清公主听后一惊,怎么会这样!
她也是不知所以,她根本从未去过八皇子府啊!
“陛下,莲清不知道啊!莲清从没去过八皇子府”,莲清公主的眼泪如泉水般流了下来,看样子好不可怜。
元贞帝看着头疼,只是莲清公主这一幅冤枉的样子,看起来倒也不似作假,莫非是有人易容成她的样子走去了皇子府?
想到这里,元贞帝突然恍然大悟,心里不停的暗骂吕千珩,没事给他找事!
事到如今怎么也得给天嵩一个交代,毕竟是灏儿欺负了人家。
他看向吕彦灏皱眉问道:“灏儿,你可有什么话说?”
吕彦灏见元贞如此一问,便知道他的态度了,恐怕此事自己是必须要负责了。
他立刻恭敬的说道:“父皇,儿臣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臣昨夜熟睡时感觉身旁有人,便以为是府中的侍妾通房,今晨醒来后才知道竟然是莲清公主!儿臣根本不知道莲清公主是怎样进来儿臣卧房的,不过事已至此,儿臣愿意负责,娶莲清公主为侧妃!”
吕彦灏一幅大义凛然的样子,话里话外却是把责任都推给了莲清公主,摆明了是在说,莲清公主自己送上门来,而他毫不知情。
莲清公主听后则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吕彦灏。
侧妃?
侧妃是个什么东西?
说白了就是个妾!
她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怎么可能去给别人做妾!
她堂堂公主,若是给别人做了妾,岂非是活成了一个笑话!
而她的母亲,日后在天嵩,岂非是更抬不起头来!
“不!陛下,莲清虽不是身份高贵,却也是一国公主,怎能做侧妃呢!”莲清公主立即下跪,紧张的说道。
这是韩岩也开了口:“陛下,既然两人已经喜结连理,不如就好事成双,赐莲清一个正妃之位吧”。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皇妹,而且这八皇子正妃的身份,说不定日后他还用的上,如今帮她一把总不算亏。
“呵”,韩岩话音刚落,就听见吕彦灏冷笑一声。
他眸中讽刺无比,开口说道:“既然韩岩太子也知,莲清公主是在未婚前,就已经和本王‘喜结连理’了,那便更应该明白,这样的女子,是万万不可能做本王的的正妃之位的!”
此话说完,莲清公主那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是一丝血色也无,紧紧的咬着唇说不出半个字来。
韩岩也是被吕彦灏一噎,他倒是没想到吕彦灏竟然如此直白,可见他是对韩莲清有多厌恶。
不过这吕彦灏说的倒是有理,任谁家的姑娘在婚前失贞,也都是无法坐上正室之位的。
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再为韩莲清争取了。
更何况,从他之前得到的消息来看,这吕彦灏已经不比从前,如今手上势力微弱,若说曾经,那月贵妃受宠之时,或许吕彦灏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可如今嘛…
听说元贞帝夜夜都宿在那名舒婕妤的院子里,简直是专宠于她,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去过月贵妃的房里了!
可见这吕彦灏实在是难有作为了。
更何况,韩莲清并不得吕彦灏喜爱,不过是一个侧妃,已经是弃子一枚,自己着实没有必要再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想到此处,韩岩便稳稳的坐到了椅子上,神色悠哉,不再言语。
看样子是不打算插手了。
莲清公主见此,面上浮现出绝望的神情来。
事已至此,她已无退路!
可是本来不该是这样啊!
本来昨夜与自己在一起的人应该是睿王殿下的,然后今早睿王一定会当众宣布,要娶她为正妃,并承诺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永不纳妾的!
事情根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莲清公主绝望的跌坐在地上,心知自己已经无力挽回如此局面了。
而被她惦记的吕千珩此时正在千松阁抱着云梓念睡觉。
两人一直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来,吕千珩连早朝都未去。
左右早朝之后也免不了要被陛下留下,唠叨一番,所以他干脆就没想去。
他二人醒来后便听下面人来报,说吕彦灏纳了天嵩的莲清公主为侧妃,人都已经抬去了八皇子府。
由于侧妃是没有六礼的,直接一顶粉轿子抬进了侧门便算是礼成了,倒也省事。
而此事也被传的沸沸扬扬,大多是说莲清公主不知廉耻,竟然为了嫁到大樾,设计委身于八殿下,到头来还甘愿与人做妾,真是恬不知耻!
莲清公主之事刚刚平息,还未等三国皇子回国,都城却又开始了一番暗潮汹涌。
早朝之上。
元贞帝面色阴沉,怒声道:“凌析镇昨夜竟死了二十个孩童,京兆尹连夜查办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元贞帝说完看向吕千珩说道:“珩儿,你可愿替朕去查看一番?”
此事透着蹊跷,如今他不可能在给吕彦灏将功赎罪的机会,而吕彦轩最近又风头太盛,万万不能在立下大功了。
所以看来看去,还是让珩儿去最为合适。
“臣领旨”,吕千珩冷声说道。
吕彦灏心中恨的不行,父皇就是这么偏心,如此立功的机会若是给了自己,他便可以借此机会翻身!
可是父皇却偏偏非要给那该死的吕千珩!
吕彦轩倒是没想那么多,反正只要不让吕彦灏去就行。
他现如今可谓是如鱼得水,吕彦灏手上现在只剩下一个工部全力支持于他,现在又娶了个没用的莲清公主,什么势力也借不上。
而自己呢,不仅大权在握,婉儿又怀有皇长孙,夺嫡之事简直是势在必得!
下了朝,吕千珩便直奔将军府,这一次去凌析镇也不知要几日才能回来,自然是要与云梓念交代一番的。
自然,也免不了,好一番亲近才行。
从云府出来后他便直接去了凌析镇,这个时辰策马动身,入夜之前便可到达。
这边云梓念想到吕千珩没个三日五日是回不来的,便就在府中作作画,打理一下白云衣坊和流云阁,倒也乐得清闲。
而吕千珩在凌析镇查了两日,实在是没有什么进展,主要是凶手实在是太过于普通。
从尸体的伤口来看,应当是个执剑的男子,刺入身体的力气很大,武功路数却是十分平常,但凡是个习武之人便可做到,凶器也只是普通的长剑,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最奇怪的是,这些遇害的孩子们,根本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和特征,好似凶手根本就是随便挑选出来的,毫无没有动机可寻!
他本想守株待兔,看这刺客还会不会再来,可谁知等了两日,竟然丝毫不见其踪迹,那刺客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日刚入夜,吕千珩并未躺下,而是坐在椅凳之上思考着刺客的目的。
这时下面来人禀报,说又有一个孩子出事了!
吕千珩立刻飞身而出,准备赶过去,却在路上突然看见了一个蒙面人冲进了一户人家内,他立刻赶过去,还未进屋,便听见一声尖叫。
吕千珩踹门而入,只见一个小男孩倒在血泊之中,身边一男一女抱着孩子的尸首痛哭不已,应当是这孩子的父母。
而就在他们前方,竟然站着一个人,一个女子!
燕惜公主!
吕千珩见此一怔,齐燕惜为何在此?
燕惜公主站在那小男孩身旁,她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呆呆愣愣的,眼里聚集着泪水,却是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她看见吕千珩出现以后,好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竟然呜呜的哭了出来,真真是我见犹怜。
吕千珩没有理会于她,四下一看,哪还有那刺客的身影,想必是从窗户跑了出去。
若是没有燕惜公主转移他的注意力,刺客此时已经抓到了,他冷声问道:“不知燕惜公主为何在此?”
只是燕惜公主并没有看出吕千珩的不满和厌烦,她委屈的说道:“王爷,燕惜放心不下你,听说你来了这里查案,燕惜就偷偷的跟来了,我也有一些武艺在身,本想帮你抓到刺客的,谁知…”
燕惜公主抽泣了两声,继续说道:“我发现那些死了的孩子,都是这户人家相邻的宅院,我便想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线索,可谁知…谁知这样巧就遇到了那刺客!”
燕惜公主说到此处,眼泪掉的就更凶了,竟是呜呜的哭了起来:“王爷,燕惜好害怕啊!如若不是王爷来的快,燕惜恐怕已经…已经…燕惜怕是再也见不到王爷了!”
吕千珩则是眯着眼睛看着燕惜公主。
此事本来就从里到外透着蹊跷,现如今又多了一个燕惜公主。
巧合?
真当他是傻子呢!
齐燕惜说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正当吕千珩疑惑之时,突然,落风慌忙飞身赶来,对着吕千珩紧张的说道:“爷,云小姐出事了!”
吕千珩脑袋‘嗡’的一声,他转头看向燕惜公主,那目光让人如坠冰窟般寒冷,毫无温度,就像是再看一个死人。
燕惜公主顿时心下一颤,吓得浑身僵住,愣在了原地。
只一眼,吕千珩就立刻转头对落风说道:“先把她带回府去!”
说完便立刻闪身离开了。
燕惜公主被吕千珩看的浑身发冷,定在原地思考着吕千珩那句话的意思。
为何睿王要将自己带去睿王府?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吗?
不可能啊,从头到尾自己表现的都很好,殿下不应该被自己感动么!
那难道…
难道是睿王殿下终于喜欢上自己了么?否则他为何要让自己去睿王府呢?
燕惜公主还未来得及继续细想,突然后脑一疼,便晕了过去。
落风一掌将燕惜公主打晕,又交代了下面的人安顿好这户人家,才带着燕惜公主,快马加鞭赶往都城。
毕竟主子那边也不知是何情况,他需要贴身保护主子。
都城,五个时辰之前!
云梓念闲来无事,便打算去白云衣坊找锦溪。
她带着落雪坐上了云府的马车,谁知后来,车外的声音越来越小,二人便都意识到了不对。
落雪打开车帘一看,这分明是去往城外的路上。
随后落雪拿起一块车上预备好的糕点,用手捏碎了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果然,糕点里有迷药!
如此一来,这车夫定也是有问题的,恐怕根本就不是云府的车夫!
云梓念示意落雪,暂时不要打草惊蛇,且先看看对方要耍什么花样在说。
这幕后之人,分明是刻意选吕千珩不在都城时对她动手的。
只是不知…
吕千珩去凌析镇之事,是不是也是他有意安排的了!
云梓念不免有些担心,若是这幕后之人刻意为之,那吕千珩,会不会有危险!
落雪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如今主子不在都城之内,云梓念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条命都不够赔的!
看来是有人设计好了一切,拖住主子,再对小姐下手!
她看出云梓念的担忧,虽然她心中也有些紧张,却还是轻声安慰道:“小姐放心,主子身边有落风,不会有事的”。
云梓念听后对落雪笑笑,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一会不必要时,不要暴露你会武功之事”。
落雪点了点头,她心知现在杀了车夫下车,是最安全的办法,只是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绝对不可能知道这幕后之人的身份了。
最重要的是,主子那边现在不知如何,若她们不将这人揪出来,主子那边,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只是此次以身涉险,落雪实在心中担忧。
到达目的地之后会有多少敌人、身处何种境地,她们根本无法预知,若她一人应付不来,无法保全小姐,该如何是好!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减速停下,她们听见车夫跳下了马车,随后外面便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云小姐,请下马车吧”。
落雪首先跳下马车,然后云梓念才不慌不忙的下了马车。
下来之后,云梓念先是看了一圈周围,她们应是在城外的一个庄子里,马车停在了院落中,面前应该是这庄子的主屋。
庄子虽然不大,倒是干净整洁。
说话的那男子正是那驾车的车夫,她见云梓念此时仍然是落落大方,华贵雍容,面上丝毫没有害怕和担忧之色,就那一身淡然处之的气质,也是让他刮目相看。
“这些日子就委屈云小姐了,待一切准备好之后,便会给云小姐另外安排更舒适之地”,那男子说道,言语中倒是颇为客气。
“多谢”,云梓念淡淡的说道,然后从容的向主屋中走去。
“云小姐,只能你一人进去,你这丫鬟需要关进地牢,还请理解”,那男子拦下了落雪说道。
“哦?”云梓念挑眉:“你们要我自己伺候自己?”云梓念冷笑道。
“这…”那男子有些为难,可主子说过,将云小姐独自关进屋内。
这时落雪冲云梓念眨了下眼睛,云梓念立刻会意,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入乡随俗,便依你吧”。
于是她便转身进了屋子。
屋内只有一张简单的木制桌子,一个椅凳,一张床,还有一个能放些少许东西的柜子。
不过床褥倒是很软,云梓念却是坐在椅凳之上,想着今日发生的事。
先是吕千珩去了凌析镇,而后她又被引到了此处,而且这地方恐怕一般人是找不到的。
她失踪以后,云府和睿王府的人,想必只会寻找各处的地牢和府邸,有谁会想到她在庄子上呢!
庄子这种地方,第一,隐秘性不高,第二,不像地牢那样牢靠,很容易就会被人逃出去,所以,一般人是不会想到,将人藏到庄子上的。
所以想必找她的人,也是不会想到此处的。
只是今日之事,到底是冲她而来,还是用她当诱饵,冲吕千珩而去的呢?
夜幕降临。
云梓念还在屋里想着入神,晚膳的时候只有一个丫鬟进来过,送了饭菜就走了。
云梓念并没有动桌上的食物,如今她身上连颗清心丸都没有,虽然抓她之人到现在还没有动手,似乎是并不想要她的命,可是身处困境,还是小心为好。
若是那人用她身中奇毒来威胁吕千珩,那可就不妙了!
这时,只听外面突然响起了开锁的声音,云梓念眯着眼睛提高了警惕,可没想到,竟是落雪蹑手蹑脚的进来了!
落雪看见云梓念如此惊讶的望着她,便知云梓念心中所想。
她呲牙一笑,说道:“地牢那连环锁我用不上半盏茶的时间就能打开,更何况这屋门上的破铜锁呢,眨眼之间的事而已!”
云梓念此时的心情简直是无法形容!
这落雪,是个天才啊!
想起曾经她问过落雪,你会武功么?
而落雪的回答则是,奴婢什么都会!
现在想来,这是一句多么动听的话啊!
“奴婢刚才查看了一圈,这地方倒是十分好逃走,只是周围暗卫人数不少,恐怕有十余个,落雨已经赶到,落七也已经通知了落风和主子,想必主子也快到都城了”。
睿王府的人第一时间发现了云梓念失踪的事,毕竟一旦落雪这边的消息断了,云梓念就肯定就是出事了。
当时落七立即通知了落风和吕千珩,而落雨则是立刻开始搜寻落雪的踪迹。
他们之间的联络方式十分特殊,落雪又医术高超,早前她在马车上发现不对劲时,就已经往外撒了一些金粉。
这种金粉寻常人是不认识的,可睿王府的暗卫确实熟之又熟,几乎每人身上都会带上一些。
她沿路撒上金粉,只等着落雨寻来便可。
这也是为何,落雪愿意为了揪出凶手,而同意云梓念以身犯险的原因。
否则的话,她宁可抓不到这人,也是不敢拿云梓念的安危冒险的。
“你与落雨已经见过了?”
云梓念有些诧异,她不得不佩服睿王府暗卫的办事能力,恐怕就算是元贞帝,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事情办的如此完美吧。
吕千珩的势力,的确让人忌惮。
“见过了!”落雪似是习以为常,十分随意的回答道。
说着,她便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只见里面包着几个点心,倒是香气扑鼻。
然后落雪继续说道:“这是落雨特意让人去蜜萃阁买的蜜豆糕,说是怕咱们饿着,我吃过了,小姐你快吃吧”。
说的这叫一个洒脱随意,看的云梓念是目瞪口呆!
落雨想到她们二人绝不会吃这里的食物,所以特意派人回去买来的,生怕云梓念饿坏了,主子回来后会怪罪于他。
换句话说,就算云梓念没饿坏,只是稍稍饿了一顿,主子回来怕是也要怪罪于他的。
所以为了防患于未然,落雨便派人去蜜萃阁买了些点心来。
本来是没想给落雪买的,但是他怕落雪会一把毒药毒死他,那可真叫冤枉了。
云梓念则是当场愣住,她以前便就知道,吕千珩身边的这些个暗卫,是比较幽默的,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如此的搞笑!
此时此景!
身陷囫囵!
他们居然还能担心她是不是会饿着!
她是不是该感动!?
她愣愣的看着落雪手中的糕点,心想,倒也是落雨的一番心意,便吃了两块,心中算计着此事。
如今落雨已经来了,这庄子的外面想必都已经被吕千珩的人包围了,只等这幕后之人出现,便可动手。
只是不知这人到底何时出现,而凌析镇那边又是何情况。
睿王府。
这边燕惜公主完全没想到,她被送回睿王府后,竟然不是安置在客房,而是地牢!
她自小养尊处优,何时在这种地方呆过,老鼠蟑螂不时的从她身边爬过,吓得她花容失色,惨叫连连。
只是她叫唤了许久也没有人理会她,她心中恼怒不已,暗道睿王殿下一定是不知道她被关在了地牢。
睿王殿下的意思,分明是将自己保护在王府内,定是那些卑贱的下人会错了意,才将自己关在了地牢。
等殿下回来,看到自己如此可怜,一定会将那群死奴才全部杀掉的!
入夜。
子时,云梓念躺在床榻上,落雪则是一直在床下面睡着,以免云梓念有什么万一。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二人都警惕的睁开了眼睛。
云梓念微微侧头,看着门被打开,便立刻闭上了眼睛,装作熟睡着。
落雪则是在床下,瞪着眼睛,全身警惕。
只见一双男子的足靴向床边接近,他先是走到了桌子前,点燃了烛火,屋子内慕然变亮。
然后他走到床榻旁边,开口说道:“云小姐既然已经醒了,何不与本殿彻夜长谈?”
韩岩!
竟然是他!
云梓念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笑道:“不知韩岩太子将小女请来所为何事?”
云梓念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这韩岩太子。
若说是为了莲清公主之事,又不太可能,毕竟此事怎么查也查不到她身上。
而且据说这韩岩太子与莲清公主的感情并不深厚,可以说根本就是毫无感情,那这韩岩抓自己是为了什么呢?
“云小姐聘婷之姿,惊才艳艳,本殿下心生喜欢,欲带云小姐回天嵩去,赐云小姐太子妃之位!”
韩岩有些高傲的开口,仿佛这天嵩的太子妃之位,是什么众人争抢的宝贝一样。
“以后,你便是我天嵩的一国之母!”韩岩笑道。
他看云梓念的眼神太过赤裸,实在让云梓念恶心的很,此时再听完韩岩的话,云梓念简直是快要吐出来了!
这若是在现代,估计她都已经爆出脏字来了。
这韩岩太子是不是脑子有病!?
落雪在床下听后也是差点吐血,心中冒出的第一句话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凭你也配?!
落雪花了好大的耐心,才将要冲出去拍死韩岩的想法压了下去。
云梓念冷笑一声说道:“韩岩太子莫不是记性不好?忘了我现在是陛下御赐的睿王妃?”
韩岩听后则是哈哈大笑道:“那睿王嘴上是说永不纳妾,可日后的事谁知道呢?更何况区区王妃而已,你不如跟我回天嵩,待我登上大位,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这笔帐,相信云小姐算得明白”。
明白你大爷啊!
云梓念简直无语了!
先不说你张的丑,就说你那天嵩,不过一介小国,若是吕千珩带兵,怕是不不过两年,天嵩就得举国歼灭,更何况你虽是太子,却明显是个草包!
对上云梓念那双充满讽刺的眸子,韩岩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他本就满是淫色的眼神变得更加龌龊恶毒。
他看着云梓念再次开口说道:“云小姐难不成觉的那吕千珩比本殿下好?”
这句话再一次刷新了云梓念对他的认知!
饶是云梓念再淡定,心中也不免有羊驼奔腾而过了,怪不得天嵩一直是四国之中最落后的国家,能立这种人为太子的皇帝,可见他也好不到哪去!
还是说…
其他那几位皇子比韩岩更奇葩?
还未等云梓念出声,只见大门突然与墙面分离,快速的向韩岩飞来。
韩岩闪躲不及,硬生生被门板撞飞,整个身体又撞到了后面的墙面上才停了下来,直接跌落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他强撑着爬起身来,手扶着墙面单膝跪地,恶狠狠的看着站在门外的吕千珩。
韩岩本以为吕千珩找到这里时,怎么也得是两日之后了,那时他已经带着云梓念出了都城,赶往天嵩了。
只是他低估了吕千珩的势力,也低估了云梓念在吕千珩心中的位置。
如今,他更是低估了吕千珩的武功。
韩岩知道吕千珩武功不错,却是没想到厉害到了这等程度,门被他打飞也就算了,带着内力的大门,竟然还能将自己打成重伤!
他现在觉得五脏六腑都疼,一身内功恐怕已被打散大半,只能死死的捂住胸口,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来韩岩太子是嫌自己命太长了,胆敢碰本王的王妃,既然如此,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吕千珩话音刚落,身后的落风便走了过来,打算解决掉韩岩。
韩岩只得睁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一步步走来的落风。
正在此时,云梓念轻柔的声音响起:“等一下”。
她看着吕千珩问道:“你无事吧?凌析镇那边是怎么回事?”
吕千珩牵住了云梓念的手,只感觉云梓念在自己手中才是安全的,令他放心的。
他柔声回答道:“是齐燕惜!她派人杀死了凌析镇那些孩子,目的是为了引我过去”。
吕千珩说着,稍微侧头看向韩岩继续说道:“应该是他们二人串通好的调虎离山之计,一个目的在我,一个目的在你”。
韩岩本就惊恐的眼睛瞪的更大,他震惊的看着吕千珩,实在不明白,这么短的时间内,吕千珩是怎么找到这里又查出这么多事情的。
莫非是齐燕惜背叛了自己?
事情还要回到莲清公主与吕彦灏‘苟且’,被招进宫里的那日说起。
当燕惜公主在驿馆听说了此事之后,还以为韩莲清是因为心中爱慕吕彦灏,所以才会在深夜去了八皇子府,与吕彦灏生米煮成熟饭,以逼迫吕彦灏娶她的。
燕惜公主当时心中冷笑不已,那韩莲清看着还行,没想到却是个傻的!
这男人啊,你若不是让她心甘情愿的与你缠绵,事后又有哪个会愿意负责的!
现在倒好,落得个侧妃的下场,真是没长脑子!
若换成是她,定不会做出如此蠢事,献身之后还遭人嫌弃。
于是她便想出了这个办法,只要吕千珩在凌析镇看见了因为想帮助他,却被吓坏了的自己,定会感动的无以复加,将自己接回他的住处。
到时她就可以与吕千珩朝夕相处了。
最后,在吕千珩为了此案一筹莫展之时,她在帮助他抓到凶手,那时吕千珩一定会看到她的好,她的才华,知道她才是与他最为相配的人。
那之后的事,岂不是水到渠成!
只是那云梓念的确是个麻烦,若能一并解决便是最好的!
突然她想起三国宴那日,天嵩的太子看那云梓念的眼神倒是充满玩味,自己或许可以利用他,来解决云梓念。
于是燕惜公主就直接去找了韩岩,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韩岩连犹豫也无,便同意了下来。
二人商议之后,都认为元贞帝派到凌析镇的人选有二。
因为任何一个皇帝都不可能看着其中一个皇子越做越大,所以元贞帝不可能会让此时风头正盛的三皇子去。
那无非就剩下了八皇子和吕千珩了。
若是元贞帝真的派八皇子去,到时只要随便让八皇子抓到一个凶手,待八皇子回到都城之后,他们便再让凌析镇死上十几个孩子,那时元贞帝定会勃然大怒,再派吕千珩前去的。
所以吕千珩无论怎样,最终都一定会来,只要等他来了凌析镇,一切就好办了。
两人达成一致之后,燕惜公主就回去准备了,连夜去了凌析镇安排。
而韩岩则留在都城,只等吕千珩离开。
在韩岩看来,这燕惜公主也是个蠢货,明明比那云梓念相差十万八千里,还敢做那睿王会爱上她的美梦!
不过如此机会倒是便宜了他,只要能将云梓念带到天嵩去,他就可以给云梓念安排一个新的身份,换个名字再立为太子妃,神不知鬼不觉,任那吕千珩如何厉害也是发现不了的。
而且他丝毫不担心云梓念会抵抗到底,毕竟到了天嵩之后,她的依靠就只有自己这个太子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云梓念就会像其他女人那样,对自己百依百顺了。
只是韩岩和燕惜公主皆是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局。
当云梓念听到是燕惜公主杀了那些孩子的时候,眼睛突然迸射出杀气来,连旁边的落风都是一惊,暗道云小姐的气势竟能与主子不相上下。
云梓念握着吕千珩的手越来越紧,半晌,才冷声问道:“她现在何处?”
吕千珩感觉到云梓念有些微微颤抖的手,他轻轻的抚了抚云梓念的手背,轻声说道:“在王府的地牢里”。
云梓念抬眸看向韩岩,微微勾唇,声音如地狱而来的恶魔:“既然韩岩太子如此喜欢与燕惜公主合作,那我便成全你们吧!”
韩岩看着云梓念有些发红的眼睛,感觉发寒,他大声喊道:“你要做什么?我可是天嵩的太子,你敢害我,父皇定会杀了你的!”
话音刚落,只听吕千珩大笑出声,然后冰冷的唇瓣轻启:“本王灭了天嵩,就犹如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韩岩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恐惧之感迅速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是啊,连大炎那样的如此强国,都被吕千珩给打怕了,更何况是天嵩呢!
父皇真的会为了自己,与吕千珩对上么?
这回他真的知道怕了,他不该与那燕惜公主合作,更不该打云梓念的主意。
吕千珩在四国根本就是无人敢惹,他现在后悔死了,他看着一步一步走来的落风大喊道:“你要干什么?本殿…不,我错了,睿王殿下,我错了,云小姐,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
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点头大喊道:“对,都是齐燕惜,都是那个贱人出的主意,跟我没关系啊!求你们…”
声音嘎然而止,韩岩被落风一掌劈晕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
皇宫,宫门口不远处,已经有许多小商小贩在那里吆喝了,不少早起的百姓已经开始出门采办,本来是一幅热闹暖洋的画面,却突然出现了一声凄惨的尖叫。
街上的人纷纷驻足回首,只见一个貌美女子,发髻蓬乱,面色惊恐的拼命向前跑来。
若仔细看,还会发现她的手臂上正不断的留着鲜血。
她逃命般的向前跑着,撞到了人也不理会,边跑还边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嘴里不断的发出啊啊的声音,看起来颇为恐怖。
待她跑到近前,众人才发现,在她身后三四米远的地方,一个男子正提着刀紧紧相追,看样子,像是不杀了她绝不罢休的样子。
百姓连忙纷纷躲让,那女子见快要到皇宫门口了,眼中终于浮现出一丝希望的光芒来。
可谁知就在这时,身后的那男子徒然加快了脚步,终于追上了她,随后便是一刀砍了下去,生生的将那女子的一只手臂砍掉了。
那女子疼的大喊一声,同时也倒在了地上,见那男子还要继续挥刀,她使劲的瞪着双脚,用力向后退去,可惜移动的却是十分缓慢。
那男子提起大刀,再次用力向下一砍,又将她的一条腿砍了下来。
女子惨叫连连,却是只能发出‘啊’的声音。
泪水和汗水将头发浸湿贴在脸上,加上她身旁的断肢残壁,和一脸惊恐的表情,看起来十分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