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半年时间过去了。
易云跟随孟先生学习医术,在对方的用心指点下,他已经能够独自开方治病。
让易云感到苦恼的是,没有病人给他医治。
想到自己空有一身医术,却无处施展,着实让人郁闷。
此外,孟先生还将祖传的金针秘术教授给他。
说是危机时刻能够保住他一条性命。
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不要万不得已,千万不要随意施展这套针法。
因为施展这套针法极耗心力,虽能救人于水火,但却极伤心脉。
又一日,众人终于等到外出放风的时间。
这一次,易云没有选择苦读医书,而是跟随众人一同出去游玩。
一方面是孟先生已经将该教的东西都教给他了。
另一方面,易云的医术也确实达到了一定的水准,继续苦读实在毫无意义。
他需要的是实践。
临行前,他将一套银针,还有几瓶秘制药丸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今天正好赶上元城一年一度的庙会,城里热闹非凡。
各地的商旅都来此进行买卖交易。
沿街的商铺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屋外张灯结彩,挂着一盏盏红色的绸布灯笼。
道路两旁,行脚商贩用力叫卖,杂耍艺人卖弄精神,往来行人川流不息,条条街道人潮涌动。
“你们知道么?这元城的庙会拜的哪一尊神仙么?”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易云寻声望去,见说话的是一个长脸面的少年,个子不怎么高,名字叫做童言。
一干少年纷纷摇头,问道:“你知道么?”
童言扛起胸脯,装出一副骄傲的神情。
“你就别卖关子了。要是知道的话,就赶紧说说。”
“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们。”
只听童言眉飞色舞道:“这元城庙会拜的不是别人,拜的正是大名鼎鼎的黄袍老祖。”
“黄袍老祖?”
众人脸上流露出不解的神色,纷纷追问道:“黄袍老祖是谁?”
童言压低声音说道:“我听人说,黄袍老祖成道前,乃是一尊妖仙,因有功于苍生,又得了天尊点化,被封为真仙,整个山阳国到处都有他的香火道场。”
“而且你们知道黄袍老祖的本体是什么?”
“是什么?”
童言悄咪咪道:“那玩意,在咱们北方很常见,通体黄毛,尾巴很长,样子跟狐狸又有些相似。”
“你说的不就是黄鼠狼么?”
“你不会说,那么多人都去拜一只黄鼠狼吧。”
几人说的正热闹。
一个路过的大婶停下脚步对着几人训斥道,只见她挎着一只竹篮,里面放满了祭祀用的香烛元宝。
“你们这些短命的莽撞鬼,怎么敢大庭广众之下议论神明。要是被黄袍老祖知道了,非把你们打进十八层地狱不可。”
几人也不敢和大婶顶嘴,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此地。
游玩了一阵,几人觉得有些乏了,便挑了一家酒楼,准备打打牙祭。
书院的饮食虽然比外界精致的多,但是总觉得少了一些烟火气。
几人来到一家名叫仙客来的酒楼,丢下一锭银子,在二楼临街的地方,要了一间包房。
在等饭菜的功夫,几人无聊地四处张望。
忽然,街道上传来一阵骚乱,只见一辆马车在本就狭窄的街道上横冲直撞。
不少商贩的摊子被撞的支离破碎,连带着许多路人,也跟着遭殃,被撞的七倒八歪。
“那驾车的是什么人?难道就没有人管一管么?”一名少年愤怒地说道。
童言道:“你小声点别被人听见了。”
易云在旁开口道:“是贾家的人。”
话音落下,几人立刻不再言语。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童言有些好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易云轻描淡写地回应道:“整个云城除了贾家,还有谁敢光天化日之下纵马逞凶?而且那马车后面的旗子上还绣着玉蛇兰,不正是贾家的族徽。”
几人因为身份的原因,只能保持缄默。
正当几人沉默之际,那马车在撞翻一个商旅后,径直冲向一个抱着孩子的女子。
危急关头,不知从哪里闪出一条人影,径直向前挥出一拳,看似轻飘飘地拳头,却仿佛拥有排山倒海般的威力。
只听一声嘶鸣,拉扯的骏马应声倒地,竟然直接失去了生机。
街边的路人,一方面惊叹那人超高技艺的武功,另外一方面,同样惊叹这人的胆色。
要知道,这可是在元城,还从来没有人敢拦贾家的马车。
眼前这个人不仅拦了马车,还当街打死了拉车的马匹。
这无异于是在打贾家的脸。
等到尘埃落定,易云等人这才看清了那人的容貌,却是一个二十出头的俊朗青年。
身高七尺,猿背蜂腰,面部棱角分明,剑眉星目,极具勇武之气。
与此同时,马车内爬出一道狼狈的身影,却是一个醉醺醺的纨绔子弟。
只听那人破口大骂道:“哪里来的杂碎敢挡本少爷的马车。来人给我拿下他。”
话音落下。
跟在马车后面的家仆们纷纷持刀拿棍,摆出架势要上前拿人。
“贾家真是好大的威风,难道这元城就不是山阳国管辖的地方么?”
那纨绔子弟虽然凶顽,但却不傻,听那人的口音,像是王城方面来人,于是小心翼翼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青年也不遮遮掩掩,只听他朗声说道:“七杀宗宗主座下二弟子——卢云升。”
听到对方自报家门,那贾家的纨绔子弟立刻收敛起来,脸上挂满笑容,说道:“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你家铁宗主和我家太公是几十年的好朋友。今天这一切都是个误会。请兄台赏个面子,你我到玉藻楼饮上几杯可好。”
卢云升为人洒脱,是个性情中人,只听他没好气道:“喝酒就免了,请兄台转告你家太公,我师父神拳无敌楼老英雄,不日将前来拜访。”说罢飘然离去。
贾家的人见状,收拾好车驾也灰溜溜地离去。
酒楼之上,几人皆是不解。
其中有人问道:“这七杀宗怎么那么大的阵仗。就连贾家的人都不敢掠其锋芒。你看刚才那位贾府的少爷,一听说来人是七杀宗宗主的二弟子,脸都吓青了。”
这时,消息灵通的童言又开始卖弄他的口舌。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七杀宗是山阳国第一大派,门徒不下数百万,而且他们还操纵着整个山阳国的矿石冶炼,铁器铸造等行业。
“就连山阳国王室每年都要从他们手中采购大量军械盔甲。”
“而且,我还听说七杀宗现任宗主申屠雄,是一尊货真价实的武学大宗师,他门下有七位弟子,个个身怀绝技,武功都达到了一流武者的顶尖水准。”
“贾家虽然富甲天下,但是对上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江湖门派,也只能忍气吞声。更何况,贾家的生意有一大半要仰仗七杀宗的照拂。”
说话的功夫,店家便把饭食送了过来。
几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大快朵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