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小师弟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惊恐的神色,可是,现在的他,别说阻止自己的行动了,就算张口呼救都已经做不到了,只能努力扭曲着自己的脸部肌肉,摆出一个极其狰狞又极其滑稽的表情,可是,即便他再怎么努力,他的嘴巴都仿佛被缝在一起似的,只能从紧闭的口腔里,发出含糊的声音:
“救……救命……救……救我!”
可是,坐在长条桌左侧的众人,却并没有她们看上去那么轻松,小师弟在承受他的骄傲,秦晓等人又何尝不是呢?
她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坐在首位的红皇后身上,提高了警惕,生怕下一刻她就会突然大打出手一般,精神紧绷到极点,并没有听到小师弟连自己都仿佛呓语一般的呼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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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红皇后下手的,也唯有周策还能保持平静,然而饶有兴致地等待着红皇后要上什么“菜”,只是,他的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什么似的。
小师弟蓄满泪水的眼睛猛地瞪大,似乎看到了获救的希望,激动得几乎要原地跳起来了,以为耳聪目明的周策会向他伸出援手,不由感动得都快要忘记周策曾经带给他的屈辱了。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周策很快就没有其他反映了,似乎并没有听到他含在嘴里的呼救声,或者只是不愿理会而已。
周策当然听到小师弟的呼救声了,可他并不想搭理,他可不是什么圣母,对小师弟这样对自己心存芥蒂的家伙,他并不介意让小师弟好好地吃点苦头,而为了表现对外来者并没有什么恶意,红皇后也不会做得太过分,只是让小师弟付出一些不痛不痒的代价而已。
周策坚信这一点,才能如此淡然地坐在红皇后的身边,意味深长地望着如同一个瓷娃娃一般,端庄地坐在主位上的红皇后,可是那双眼睛里,却充满了别样的韵味。
红皇后心里最清楚,那是警告!
即便周策并不在乎小师弟的生死,也对他没有一点儿好感,但看在孔教授的面子上,他还是不会让小师弟受到致命的伤害的,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是悬在红皇后头顶的利剑,这才是能让红皇后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的原因。
威慑!唯有威慑,才能让秦晓等人在谈判桌上,不至于一败涂地!
周策已经不奢望秦晓的智慧能够在红皇后这里淘到便宜了,秦晓的确很聪明,但她的智慧只是一个人的智慧,可是,红皇后却能够通过人工智能的特性,利用这个世界中所有的知识,如果不是她被威斯克死死地困在这里,周策都不得不承认,她就是这个世界,全知全能的神!
可是,看到她那一副故作平静,却依旧遮掩不了惊慌的神情,任何人都会从心底升起一股施虐的快感,可是,周策不会这样,秦晓也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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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不会天真地认为,红皇后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她真正的表情,抑或说,作为一个高情商的人工智能,她的任何表情,都只不过是一张随时可以更换的面具。
可是,他们却不会想到,红皇后现在……
是真的慌!
她能从周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隐隐的压制,就好像他是自己的天敌一般,或者身上带着能够真正伤到她的东西,可惜,现在的红皇后,为了不在聪明绝顶的秦晓面前,露出破绽,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可没有工夫和胆量,探寻是什么威胁到了自己。
就在众人心怀鬼胎的时候,小师弟终于在体内衔尾蛇病毒的操控下,一步三摇地走到左侧最后一张高背椅前,一屁股坐了下去,脆弱的尾椎骨狠狠地磕在高背椅坚硬的实木边缘,疼得小师弟眼泪再也忍不住,终于落了下来,可他的脸依旧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还是如同戴着面具一般,木木呆呆的,无法表达出他现在的悲愤和伤感:
“饶了我吧!”
看到最后一位“贵客”落座,红皇后用虚拟影像模拟出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得体而不失优雅的微笑,轻轻一抬手,她面前的长条桌上,就立刻出现一套外表奢华的餐具,杯子、刀叉、餐盘,样样俱全,且奢华无比,如同变魔术一般。
周策等人也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理会了,在现实世界,或许他们会为眼前神奇的一幕而感到惊讶,可当他们认识到这个世界完全是在红皇后的掌控中,也就不以为意了。
红皇后并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而是伸出纤纤玉指,捏起面前的银质小勺子,就要在面前的高脚杯上轻轻一敲,可就在这时,她手上雍容华贵的动作却微微一滞,抬起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看向依旧站在空间入口旁的艾达,笑盈盈地说道:
“请你也入座吧,今天,你也算是我的贵客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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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红皇后软软糯糯的声音,艾达的心里却没来由地狠狠一跳,不敢相信,眼前的小女孩,居然刚刚做出过弃车保帅的残忍决定,而那个被抛弃的,就是她自己!
即便是作为红皇后的手下,本该对她有一定了解的艾达,也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又有什么目的,可对于红皇后的命令,她已经习惯了服从,只能微微躬身,低声应了一声:
“是!”
于是,艾达就在秦晓和喀秋莎担忧的神情中,快步走到红皇后的右侧,在最近的高背椅上略显慌张地坐了下来,如此一来,她就和周策面对面了。
红皇后骄傲地挑了挑眉,若有若无地看了周策一眼,就像一个在游戏中小赢了一局的小女孩,得意已经从她的眼角眉梢洋溢出来了,灵动的眼睛似乎在说:
“看吧,你也只配和我的手下平起平坐!”
周策先是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艾达,又望着挑衅的红皇后微微一笑,对于突然耍起了小女孩性子的红皇后展现出格外的包容,就像看着一个调皮又捣蛋,却又急于证明自己的小孩子,这样的神情,立刻让红皇后脸上的得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能气闷地冷哼了一声。
当当当!
红皇后手中的银勺终于落在面前的高脚杯上,发出清脆又悦耳的响声,甚至还带着从小培养的独特韵律,就好像红皇后是一名从小就受过良好贵族教育的大小姐,正在接待她看中的宾客。
可是,周策却知道,这些知识,红皇后只需要眨眨眼睛,就能从网上下载下来,并如同刻入dna一般,完成得一丝不苟,因此,周策并没有在意这些东施效颦的繁文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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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下一刻,出现在他眼前的东西,终于让他的脸色变了一变,露出一丝诧异,而坐在下首的喀秋莎更是激动地从高背椅上站了起来,把身后沉重的高背椅都撞得向后滑去,发出一声很刺耳的噪音,与刚刚红皇后颇有韵味的敲杯之声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可是,红皇后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被失礼的客人打扰雅兴的恼怒,反而脸上再度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
无论是操控小师弟从内部瓦解秦晓团队的团结,还是先声夺人地压制周策,抑或让喀秋莎在宴会上故意出丑,红皇后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打压这些外来者的气焰,好在宴会之后的谈判桌上,占据绝对的主动。
而周策也早已看透了她的想法,这才会坐在她的下首,将她囊括在一臂氛围内,形成对等的牵制,只可惜,周策始终不是秦晓小队的人,只能从旁默默协助,可他却没有立场,成为谈判桌上的一员,无法代表她们,代表孔教授与红皇后针锋相对,只要双方不打算掀桌,那他就只能算是一个有点儿纪念意义的摆设,就和黑社会堂口供奉的关老爷一般。
可是,这些勾心斗角,却已经无法引起众人足够的重视了,只因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那一道道扭曲而丑陋的身影……
只见随着红皇后手中的银勺落下,宴会厅周围看似完整的墙壁上,却突兀地出现了一道道圆拱形的大门,一头头一瘸一拐的丧尸从门里蹒跚地走了出来,同样脸色苍白,同样手脚扭曲,唯一让它们与外面秦晓等人遇到的丧尸有一定区别的只是,它们的身上都穿着得体的侍者服饰——
黑西裤、亮皮鞋、白衬衣、黑马甲,外加一个鲜红鲜红的蝴蝶领结,可是这些装饰穿在丧尸的身上,却反而显得更加怪异,甚至连一些白衬衣的衣袖和裤腿,都已经被丧尸身上锋利的骨茬刺破了,反而显得更加可怕。
“该死的!”
脾气火爆的喀秋莎一看到这些追得她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丧尸,眼睛立刻就红了,甚至还有兽化的迹象,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侧,长出一圈粗硬的鬃毛,看上去就像长了胡子一般,而她的手已经摸向了腰间,就要拔出自己的手枪。
只可惜,她的手却摸了一个空,在进入这里的时候,她还处于巨熊状态,根本无法携带任何武器,于是,她那双结实的手臂已经抓住了长条桌的边缘,就要直接掀桌,劈头盖脑地砸在那些丧尸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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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有些冰凉的玉手从旁边伸出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