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唐晓晓仰着小脑袋，对着方文成笑着。
方文成认出来唐晓晓了，他无神的眼中终于是有了一点点的神采，努力的笑了出来：“是姑娘你啊。”
他见到帮过他的唐晓晓，方文成自然是高兴，只不过，刚刚被逐出师门，又是因为那样的理由，让他就算是笑，那笑容看起来也是十分的僵硬勉强。
“方大夫，你就甘心这么走吗？”唐晓晓问道。
方文成愣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
显然，他并不想多说什么。
“你傻呀？”唐晓晓拧着小眉头，质问着，“就因为他是你师父，你就可以任由他污蔑吗？”
“这样的诋毁你的名声，以后你就要背负骂名一辈子，你知道不知道？”
方文成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显然，现在的他已经心死了，什么事情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
他觉得没意义，但是，唐晓晓可以咽不下这口气。
凭什么好人要吃亏？
凭什么那种跳梁小丑可以上蹿下跳的？
“你的医术已经超过你师父了吧？”唐晓晓直接问出来她刚才怀疑的东西。
唐晓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目光可是锁定在老者的脸上。
她的话才出口，老者脸色陡然一变。
看到了这个，唐晓晓心里算是有了底了。
果然，跟她猜想的一模一样。
“什么比我爹医术强？哪里来的小破孩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滚！给我滚！”中年人大声的叱骂着。
唐晓晓才不理会那个跳梁小丑呢，只是定定的凝视着老者：“你说话啊，你又不是哑巴，你要是医术比方文成厉害，你就说一声！”
“你要是避而不谈，就是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的你，连现实都不敢面对，有什么资格义正词严的训斥你徒弟？”
唐晓晓可是知道怎么把一个人给逼出真话来。
两害相权取其轻。
她相信那个老者知道怎么回答。
“我承认，他如今的医术已经超过了我。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设下这道考验，想考验考验他的品性。”老者果然开口承认了下来。
只不过，他就算是承认了那个，也要将方文成来一通贬损。
“若是，他通过了考验，那么他就是我的衣钵传人，医馆会交给他。”
“可惜了。”老者深深的看了一眼方文成，失望的摇头，痛心的说道，“他太让我失望了。”
“一个人的医术再高，但是没有医德也是没有用的。”
“你就是要把方文成的名声彻底的给败坏了，你才甘心是吧？”唐晓晓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质问道。
“他做的事情，需要我爹败坏吗？那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你眼瞎，看不见啊？”中年人抢过了话头，大声的叱问着。
如今医馆到手了，以前一直碍眼的家伙被他给轰走了。
现在快点儿把这小家伙给打发了，他就可以过自己的好日子了。
“大家伙说是不是？你们都看见了吧。”中年人转头问着周围看热闹的人。
那些人确实是看到了中年人说的证据，他们自然是不能违心做伪证的。
“你的信有问题。”唐晓晓的一句话，差点儿没让中年人炸了。
“什么问题？我的信有什么问题？”中年人怒问着，“我爹才没有事先告诉我里面另有玄机。”
“小姑娘，你年纪还小，还是回家去找你的爹娘，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老者沉着脸警告了唐晓晓一句，“我不知道你跟冯文成是什么关系，就算是你想帮他，你这样做，也只会让大家看清楚他的品性。”
“是啊，我就是要让大家伙看清楚。”唐晓晓指着中年人问道，“你敢不敢把你的书信给大家伙再看一看？”
中年人嗤笑道：“有何不敢？”
他算是看出来了。
这个小丫头就是在这里胡搅蛮缠的。
以为这样就可以帮到方文成吗？
胡闹的结果，只会让方文成更加的难堪。
“来，谁要看？给你们看。”中年人大大方方的举着书信给周围的人看。
“您仔细的闻一闻，是不是有什么味道？”唐晓晓站在一个男子跟前，期待的问着。
男人一看就是那种大户人家的小厮，虽然是小厮的打扮，但是，他的手指并不是那种经常干粗活重活的粗糙。
也就是说，他应该是家中老爷或者少爷贴身的小厮，地位很高的那种。
他被唐晓晓这么一问，也勾起了好奇心，接了过来凑到了鼻子前，仔细的闻了闻。
“什么味道？不过就是墨水的味道。”中年人肯定的说道。
小厮闻了闻，突然的脸色一变：“这是……”
唐晓晓笑了：“是吧，应该是洗澡的时候，泡在水里的香料味道吧。”
“是。”小厮模样的男子点头说道，“里面是外面会买到的成品香料包。”
“现在天气还有些暑热，里面有大量的薄荷，味道很容易辨认。”
小厮的话一说完，他为了表示自己没说假话，还给旁边的人闻了闻。
大家都是来药铺的人，对于薄荷这种东西，还是比较熟悉的。
周围的人闻了之后，全都点了点头：“确实是薄荷。”
“有那个味道。”
“这有什么关系？”中年人一头雾水的盯着唐晓晓，“你管是什么味道？”
“这关系可大着呢。”唐晓晓摇头晃脑的一指方文成，“看看他，明明被诬陷了，还一句话都不辩解，只是痛苦的看着自己师父。”
“很显然，在他的心里，师父比什么都重要，甚至重要过他自己的名声。”
“他不能成为衣钵传人，不能接管医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师父不相信他，怀疑他。”
方文成听到这里，震惊的看向了唐晓晓。
他没想到，自己的想法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看穿了。
这……
方文成突然的心酸。
明明刚才他都没觉得那么委屈。
现在被人理解了，他心里反倒难受起来。
“他这样的人，接到了师父的书信必然是小心翼翼的拆开，说不定还要净手擦干，虔诚的打开阅读。”
“就算是见到是师父的遗书，泪流满面，他也不会让自己的眼泪浸湿师父的书信。”
“因为那是师父最后一封给他的书信。他无比的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