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刘竟疾步回了药室,不多时转出来,又端了满满一盒药丸出来。
那一瞬间,那种异样的气息,瞬间充满了苏离的鼻腔!
苏离鼻子一向极灵,从这般浓烈的气息中分辩多出的那一味药草,简直是易如反掌!
很快,她就发现,那是乱魂草的气息!
乱魂草是一种毒药,并不致命,但会令人失去理智,变得极度冲动亢奋。
说白了,服了这种药,就跟二傻子似的,丧失头脑和冷静,极易被人怂恿挑唆,让他去拼命送死他亦不会拒绝!
所以,江清歌和刘竟是想借着机会,为魔军挑选无偿卖命的替死鬼吗?
苏离的目光死死的盯住了江清歌的手。
果然,如她所料,轮到那群镖师时,江清歌放着手边那么多药丸不用,却打开了刘竟端来的那一盒,一粒粒喂这些人服下去,又差人将这些人引到一处院落中休息。
在外人看来,他们殷勤又贴心。
可实际上,这些人却已被他们用一颗小小药丸,做成了冲锋陷阵的死士!
苏离攥起双拳,费了好大劲,才将眼底的愤怒压下去。
一旁的承月忽然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
苏离抬头看她。
“黑丫,娘要上茅房,你同娘一起去吧!”承月道。
“正好女儿也想去!”苏离拉住她的手,跟她一起离开前院,往后院走去。
江清歌正忙着“制造”死士,自是不会管她这个忠心“护法”的去向。
承月拉着苏离的手一阵疾驰,到了一处僻静之地,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伸手将她扯入一处房间。
孙晨就在房间里等着。
“你来得正好!”苏离将自己的发现简略说了一遍,“不能让她继续害人!你派人盯着那些镖师,他们是江清歌害人的活物证!”
“还有,告诉贺掌柜,我给她的药方可以使用了!”
“另抄一份,速送去云城!”她说到这儿,想到萧凛,心里一紧,哑声道:“也不知太子殿下现在如何了……”
虽然他说他的“锦”够用,可是,她还是非常担心。
“可有他的消息?”她看向孙晨。
孙晨笑眯眯回:“属下急急赶过来,就是要跟苏姑娘报喜呢!殿下在长风渡口诛杀魔尊,大获全胜,现正带人去往云城收拾魔军余孽了!”
苏离闻言大喜:“太好了!快把药方给殿下送去!这药方我已确认无虞了!”
“嗯嗯!”孙晨用力点头,“属下这就差人传信!苏姑娘,既然一切都已安排好,要不,你找个借口撤了吧!殿下走前再三嘱咐,要属下保护好姑娘的!”
“有承月她们在,我安全无虞,无须操心!”苏离摇头,“当务之急,是要抓住江清歌他们投毒的把柄!我猜,只要济世药馆一放药,他们必定会再出恶招,你们要小心警戒防备……”
她压低声音,一阵耳语。
孙晨听完,用力点头:“属下这就按姑娘说的安排下去!这次,一定让他们现出原形!”
……
夜色渐沉。
萧凛带领军队,渡过沧浪河,一路疾行三十里,很快便到了三千营。
营内此时杀声阵阵。
李如风先前带来的一千兵,此时跟营内的魔军已经杀红了眼,双方都是拿命在拼。
其实若单纯是魔军部属,并没有多少,有九成的人,都是三千营附近几个兵营的兵丁聚集而来。
这些人是萧帝的嫡系军队,对他忠心耿耿,对魔军自然也是言听计从。
他们的数量加起来,数倍于李如风。
李如风带来的一千兵,此时已快要拼尽,他已决意与对方同归于尽,此时看到远处旌旗招展,知是援兵已至,不由纵声长笑:“狗崽子们,爷爷又要站起来了!”
萧凛率兵进入营地,昭王福王带兵紧随其后。
这一路,真正是催枯拉朽,势如破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魔军连根拔起,杀了个片甲不留!
魔军中小头领见势不妙,带人向云城方向逃窜。
萧凛带人紧逐其后,到云城城楼前,箭羽如蝗,疾射而出,将已经赶到城墙下的魔军射杀得一干二净!
小头目拼命逃到这会儿,已是精疲力尽,原以为小命得救,万没料到被自己人射了一箭,直惊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他*妈的危夜,你杀老子?”他强撑着身体,伏在马背上,对着城楼破口大骂。
其余残众还留着半条命的,也跟着一起嗷嗷叫。
然而他们的悲泣,换来的只是更加无情的箭羽!
这一下,射得极准,被一箭穿了个透心凉!
小头目白眼翻了翻,从马背上轰然倒下,落到地上,发出沉闷重响。
“狗贼!”李如风啧舌,“疯起来连自己人都杀!”
萧凛面色凝重:“他们或是要与这座城,同归于尽了……”
此话一出,众人俱是一惊!
“殿下,要不要劝降?”昭王低声问。
“试试吧!”萧凛向身后的墨言伸出手,“危楼的人头!”
人头正在墨言手里拎着,听到这话,忙递过来。
萧凛剑挑人头,在空中滴溜溜的转了一圈,顺势向前方城楼上扔去!
隔着十来丈远,那人头依然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城楼上。
“危楼已然伏诛!”他提气扬声,声音顺着城外浩荡夜风,灌入城楼上每个人的耳朵里,声如洪钟,几乎要震破他们的耳膜!
城楼上执守的士兵,本就因为忽然飞过来的人头满心惊惶,这会儿听到萧凛的声音,顿觉脖颈发凉!
“这个萧凛,不是已经中毒断腿成了废人吗?可这声音,中气十足啊!”其中一名小卒缩着脑袋,躾在墙垛下,跟另一个咬耳朵。
“何止是声音?你瞧瞧他离我们有多远!”他的伙伴也是吓得面无人色,“那么远的距离,他怎么扔过来的?”
“最要命的不是隔着这么远扔过来……”另一名士兵缩在那里瑟瑟发抖,他的面前,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头颅已断,可一双血红双目,犹自圆睁,那眼珠子几乎要凸出眼眶,可见被杀时是何等的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