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头领们领命而去,带着各自的小分队迅速散开来。
暗巷内。
萧凛已将身后功夫好的人分成了数个小分队,三人一组,趁乱缀在了各路反兵身后,两刻钟后,这些人陆续返回,面上俱是喜气洋洋。
“殿下,我们跟的那队,将黑火藏在了广场边上的地沟之中!”
“我们跟的那队更鸡贼,将黑火伪装成麻袋中的货物,若不是跟在后面瞧到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
萧凛一共派出十支小分队,带回十处藏匿黑火的地点。
他按照小分队的汇报,依次复盘着那些地点,发现将这些点连在一处,果然在广场周围布成了一个完整无缺的圆,且每处黑火的数量都不小。
若是各处的反兵在同一时间将黑火点燃,那广场中这挤挤挨挨的近万名百姓,将会被炸得尸骨无存!
“殿下,接下来怎么办?”福王低声问。
“擒贼擒王,釜底抽薪!”萧凛道,“你们负责各个击破,孤负责诛杀聂笑!我们同时行动!”
此时的聂笑,正站在广场中央的高台上,俯视着城中百姓,十年前的惨烈记忆浮上心头,原就暴戾的双目,此时变得猩红如血,不像人,倒似是瞧见猎物的凶兽,随时准备扑出,将猎物撕得粉碎!
此时,各小头目检验已毕,陆续返回到他跟前汇报。
“堂主,黑火已就位!”
“堂主,黑火随时可以引爆!”
……
聂笑听着属下的汇报,心里略略舒服了些。
有这些黑火在手,萧凛便算闯到这广场上来,也必定是束手无策!
以他的性子,是绝不会不顾城中百姓的,既然要顾着百姓,那便跌入了他的陷阱,到时候,他要好好的折磨他一番,以报他杀妻灭子绝门户之仇!
十年前,他跟在平西王卢京麾下,随他东征西战,虽不敢说居功甚伟,但也是战果辉煌,是大萧赫赫有名的大将。
可这位大将命不好,跟错了人,押错了宝,原本众人都看好的大皇子,最终却在皇权逐鹿中败北,而平庸无能的萧颢,却成为这江山之主!
可是,他那种货色,有什么资格执掌这天下?
他所有的功绩,都靠儿子萧凛得来,若是没有萧凛,他连大皇子的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可是,命运就是如此无情。
人家娶了个无脑好骗的妻子,因此得了谢氏一门助力,又养了个能征善战的好儿子,天下不用自己动手,自有儿子拱手送上。
他什么都没做,就轻松的拥有了一切!
三皇子不服,平西王自然也不服,他亦不服。
大家都不服气,索性就揭竿而反,原本一切顺利,可萧凛的出现,却让他们的美梦全都变成了泡影!
十年前那一战,所有人都死得一干二净,幸好他提前备了个替身挡灾,才侥幸活下来,这么多年,他一直缩在魔教之中,藏首露尾,不敢露出真容。
他蛰伏了那么久,为了就是有朝一日,能杀掉萧凛,扬眉吐气,翻身做主人。
可十年一梦,终究还是破碎无痕!
哪怕他们筹划了十年,准备得如此周密,可结果,还是令人沮丧。
便算在这般艰难的情形下,萧凛依然可以无往而不胜!
不过,那又如何呢?
这一次,他保证,他一定胜不了!
就是,不能像预期的那样,让他身败名裂了。
说起来,卢宏也真是不中用,萧帝和淑妃给了他那么大的权利,京中诸营任由他指挥驱使,到最后,还是被萧凛斩了头颅。
而这些云城百姓,骨头也实是硬,无论他们怎么忽悠,他们却始终坚定不移的相信萧凛,这些贱民,当真是该死,该拿鞭子狠狠的抽,抽得他们皮开肉绽,血肉横飞,抽得……
他想到这儿,脑中忽然划过一道人影,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声!
那人是他刚到广场时,遇到的一名参军,当时一名士兵正在鞭笞百姓,是他站出来阻止此事,平息了一场暴动。
他当时还觉得这人颇有见地,知道百姓是人质,不能把人质逼得拼命,可现在回想起来,那人的声音和身姿,好似有点熟稔。
然而那种熟稔,却并非来自他对自己属下的熟悉。
他确认自己并不认识那个人,也没见过那张脸。
这个很正常,魔军人数众多,他不可能全都认识。
明明不认识,却偏觉得他熟稔,像是之前见过千百遍一般,以至于,只是听个声音,观个身形,就有一种莫名的直觉。
那种直觉来得如此诡异,却又如此的霸道,脑海中久远的记忆被这种感觉激起,在一片尘土般的旧日记忆中,他忽然想到一个人,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霍地站了起来!
“方才那人,是何人?”他高声叫。
身边的亲随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小声追问:“堂主指的是谁?”
“就是方才那个人!”聂笑说完,自己也觉无稽,遂又叫:“将方才那个鞭笞贱民的人找来!”
这下亲随听懂了,很快将那人带过来。
那人以为自己鞭笞百姓的事,惹得聂笑不满,见到他即跪地求饶:“堂主饶命,小的并非故意的,实是他们主动挑衅……”
“你没错!”聂笑打断他的话,“我找你来,是问你可记得方才阻止你的参军是何人!”
“小的不知!那人瞧着面生!小的之前从未见过!”
“你不识得,旁人也不识得吗?”聂笑又问。
“不识得!小的后来问过身边人,都不知他是什么来路!”反兵说着,忽地咕哝了一声,“堂主,刚才有兄弟报说萧凛来了,你说,那人该不是萧凛吧?”
聂笑一怔,随即脑子里“嗡”地一声!
那个人,会是萧凛吗?
他努力的回想那人的模样,可惜,当时离得有点远,灯火又比较晦暗,他并未看清那人的具体模样,就只是觉得他有点熟稔。
这会儿被士兵一说,脊背生寒,额角冒汗,愈想愈觉得后怕,急急叫:“去找他!快!把他找来见我!”
“堂主在找属下吗?”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