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叶若高声附和,“那次是我爹爹一位好友帮忙垫付了银钱!有你什么事啊?”
“就是!”叶雅也“含泪”道,“你嫁给我爹时,连嫁衣都是我爹爹买的!你们娘家穷得连条裤子都没有,还说什么金锁!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苏灿之“呵呵”了两声,并不搭理他们,只继续道:“五十两银子,还了欠债,剩下六两,正好你们夫子来要束脩,说再不交,便不必再去学堂,于是,每人交了三两,刚好花得一干二净!”
叶希元听她一直围绕着这些事打转,心里愈发紧张,但还是矢口否认:“苏灿之,你有完没完?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说完,不待苏灿之答话,便又道:“我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让那些虚无的债主和当铺老板夫子什么的,给你作证吗?以你们苏家的能力,想买通几个证人,再简单不过了!你们休想用这种龌龊的方法来打败我!”
言外之意,便算苏灿之找到当初那些人,他也绝对不承认!
反正凡事只要往苏家仗势欺人方面扯就行了!
就算那些人的确向他讨过债,就算那日的确是苏灿之用金锁帮他解了围,那又如何呢?
只要他耍赖不认,她又能如何?
苏家人见惯了叶希元的无耻无赖,听到这话,倒也不怎么生气,只想着如何打他的脸。
苏灿之卖掉金锁救济叶希元之事,苏老夫人和周氏再清楚不过,当时也是恨铁不成钢。
那长命金锁,可是苏灿之的贴身之物,上面是刻着她的名字的。
像这类东西,是生来便戴在孩子身上的,大萧人极其看重此物,长命金锁,寄托的是父母对孩子的美好祝愿,希望他们平安健康到老。
长命锁若是丢了,往往被视为凶兆,所以不管穷富人家,都会妥善珍藏。
当然了,若是穷人家,打不起金锁的,便用银锁替代。
金锁也罢,银锁也好,总归是寄托父母对子女的美好愿望。
这是大萧自古以来的风俗,深入人心。
因着这个缘故,长命锁便成为一种象征,哪怕是最穷凶极恶的强盗,可劫财害命,却不会打长命锁的主意,再贪财的小偷,也绝不会盗取一个人的长命锁。
苏家当初被抄家,头上的发簪都未能幸免,但官差再怎么贪婪,也不曾想过,要把苏灿之和苏家几个未曾成亲的孩子的长命金锁夺去。
苏家再艰难,也从来没想过要当长命金锁糊口。
结果这傻孩子,却为了一个鳏夫,把自己的心和命都捧了出去!
想到这些旧事,再看叶希元的嘴脸,大家心里愤懑又屈辱!
不过,这个时候,气是没有用的,得想法打叶希元的脸!
但叶希元这厮实在太无赖了,他似乎算准了苏家人会找那些债主和当铺老板做证,竟先把这事说出来,还一口咬定,便算有人作证,也是被苏家买通作伪证!
这个时候,便算他们真的把人找来,这厮怕也是决计不肯认的!
苏离也想到这一节,正要上前,却听苏灿之道:“何必要旁人做证呢?叶希元,证据就在我手里啊!”
“你手里?”叶希元一惊,倏地看向她的手。
苏灿之两手空空,正摊在他眼底。
他不明其意,皱眉冷笑:“你手里有东西吗?”
“有啊!”苏灿之回,“当铺的当票,我还收着呢!当初讨债人收了我的银子,我还请他们立了切结书!还有,给你两个孩子交的束脩,我也请那位夫子给我立了张字据……”
叶希元听得目瞪口呆,脱口叫:“你干嘛要他们写那些?你……你这贱妇,当时就想着防着我了对不对?你故意留下这证据来怼我!贱妇,你当真是好深的心机!你……”
他骂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忙不迭噤声。
可话说到这份上,但凡长着耳朵的,都能听出来,苏灿之为他还欠款之事,是板上钉钉了!
“这人当真无耻!”一个年轻公子站出来,对着叶希元狠狠的踹了一脚,“刚才还红口白牙否认,这会儿倒是不打自招了!”
“所以,的确是花了人家苏姑娘当金锁的银子啊!”众人纷纷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得了这么大的便宜还卖乖,叶举人,你可真是给读书人长脸啊!”
“我没有!”叶希元红着脸抵死不认。
可这话却引来更多唾弃谩骂,方才那个年轻公子更是义愤填膺,又上前踹了他一脚,正好踹到他皮肉溃烂处,痛得他哀声惨叫。
“哎,你们有理讲理,怎么打人了?”魔军余孽见势不妙,纷纷站出来保护叶希元,替他解围,“说了这大半天,口干舌燥的,苏姑娘,你可是到现在都没拿出实证来!叶举人现在这个样子,情绪激动,说几句气话,也在情理之中,可这却不能做为你为他还债的证据,不是吗?”
“说的不错!”苏灿之冷笑,“诸位稍候,我去去就来!”
说完,转身离开。
看到她那胸有成竹的模样,苏家人俱松了口气,苏离忙紧随其后,走出众人视线后,小声追问:“表姐,当真有你说的那些证据吗?”
“有!”苏灿之用力点头,眼底有泪光滚动,“我当初唯恐那些要债人真的打断那恶贼的腿,所以便刻意将事情处理得细致干净!却没想到,当时全心为他之举,最后,却成为我钉死他的铁证!想来,上天也不忍见我蠢成那样,才故意给我留这一线之机!”
“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命!”苏离轻笑道,“这厮恶毒无耻至此,连天都要收他!有你那些铁证在,再加我找的那些证据,今天的戏,可就大有看头了!”
“表妹也是有备而来?”苏灿之眼前一亮。
“当然!”苏离笑回,“我回苏家那一日,便想着如何对付这贼厮了!只是被太多事缠住了手脚,又见这厮日夜苦熬,瞧着颇是解恨,便没有动手!既然他主动上门作死,我又岂能不好好的送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