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阳压低声音,“若是咱们几个能探听到他们的计划,报给太子殿下,那便是大功一件!到时,太子殿下肯定会重用我们的!”
“对对!”张宗虞用力点头,“太子殿下最是爱才!只要我们四个齐心协力,为太子殿下办事,我们四大家族,早晚会恢复往日荣光!”
萧允歪头看看三人,唇角扯了扯,想说什么,但最终又闭上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温修见他欲言又止,急道:“萧允,这个时候,你可不能藏着掖着!是我先发现这卫兵的异常的!”
“是我提出盯着他的!”洪阳亦道。
“是我给你创造了机会!”张宗虞也嗷嗷叫,“只是因为你是我们四人中功夫最好腿脚最灵便的,才让你负责跟他接触!你要是发现什么猫腻,却不告诉我们,想要拿这去太子殿下面前讨一个大功,那我们可就不乐意了!”
“对,我们四人如今是同患难共命运,只有抱起团来,让殿下看到我们,才有望官复原职!”温修沉着脸,“你一人单打独斗是不行的!我劝你还是放聪明一点,不要犯了众怒才好!”
萧允听到四人这话,唇角那嘲讽笑意愈深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败于萧凛之手了。
就是因为有萧帝那样荒唐愚蠢的皇帝,还有面前这些蠢笨如猪荒唐可笑的臣子!
这样的君臣,没脑子,没胆子,更没骨气,君不为君,没有运筹帷幄一统天下的本令,臣不为臣,墙头草一般,风往哪吹就往哪倒,君臣之间,蝇营狗苟,一盘散沙一般,如何能与太子萧凛那铁血之师对抗?
哪怕是有淑妃和江清歌那样的异能之人,依然难挽颓势。
异能再厉害又有何用?
从始至终,这大萧的人心,就牢牢的系于萧凛之身!
得人心者,得天下。
失人心者,满盘皆输。
当然,他也是个无用的臣子,面临酷刑,他也最终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卑躬屈膝的跪倒在萧凛的王座之下。
他最终没做成自己想像中的那种盖世英雄,国之栋梁!
但有一点,他比这三人强。
那就是,虽然已被萧凛用酷刑炼成了一只软脚虾,但他心里,还是保持着清醒的。
他清醒的知道,不论他们怎么做,萧凛都绝不会重用他们。
萧凛的确爱才。
但可惜,他们在萧凛眼里,从来都是无用的废物。
如今,将他们四个扔到这国馆来,对付这些存心不良的敌国使臣,不过是废物利用罢了!
至于利用完之后,会如何处决,那就全看他心情如何了。
就萧允分析,除了自己,其余三人生还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温修和张宗虞整日跟在萧帝身后出谋划策,为对付太子,可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龌龊的法子都使得出来!
除此之外,荼毒百姓贪赃污法的事也没少干,就这两人的脑袋,砍个千百次都难赎其罪!
洪阳就更活不成了。
两万长风军,被这厮用那等见不得人的方法坑杀,便萧凛能饶他,昭王及张家也绝不会放过他!
相比这三人,他其实从未真正跟萧凛对抗过。
他是戍边大将,一年十二个月,他有十个月守在南境,跟戍守北境的谢家军素来恩怨,也从不参与朝中争斗。
在遇到江清歌之前,他其实算是个纯臣,萧帝也罢,太子也好,又或者昭王,他都保持着合适的距离,若能一直这么继续下去的话,不论是谁当政,他永远都是大萧朝威风凛凛的战神将军。
可惜,他遇到江清歌,因为她,卷入这场纷争之中,最终落到这般悲惨境地。
然而,惨归惨,哪怕被关入监牢,他亦不曾后悔过,反而觉得为心爱女子做出这样的牺牲,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可后来……
萧允想到这段时日,从温修三人口中听到的话,双拳不自觉紧攥。
原来,从始至终,江清歌都没有想过要嫁给他,她一心想嫁的人,只有三皇子萧玦!
而他,不过是她助萧玦夺嫡的工具罢了!
所以,她才会在明明可以嫁给他的时候,推三阻四,始终不从,才会想方设法的为萧玦和淑妃奔走,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
确认这一点后,萧允整个人都垮掉了!
那之后,他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活着见到江清歌,他要亲自向她确认这一切!
谁想出来后才知道,江清歌居然死了!
那个坑他害他骗得他团团转的女人,居然死在了众怒之下!
萧允满腔郁结无处发泄,却不想,今日在这国馆卫兵身上,竟然感觉到江清歌的气息!
她身上的气息,她的身姿,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一直深刻于他脑海,是他永生永世都无法忘却的!
可那脸,分明又不是江清歌的脸!
不过,萧允在太和殿上,见过换脸的皇后。
若皇后可以通过某种易容术法变成另外一个人,江清歌当然也可以!
就是有一点,每个人都说江清歌死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他又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萧允的思绪不自觉又滑到那卫兵身上,忍不住将他的言行举止在脑中细细的想了一遍又一遍,正想得入神之时,一只手忽然伸出来,冷冷的掐在了他肩头的伤口处。
“咝!”萧允吃痛,轻叫了一声回神,正对上温修三人鄙夷的脸。
“老萧,你莫不是又想你的小歌儿了吧?”温修怪笑,“跟你说个几百遍了!她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表子,天天勾着这个,搭着那个,连我们家佑安都上过她的当!你怎么对这样的玩意儿念念不忘?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吧?”
“我看不光是被驴踢了,还被狗啃了!”张宗虞吃吃笑,“老萧你今年都多大了?四十开外了吧?这都一把年纪了,怎的还跟那愣头青一样,被一个小姑娘耍得团团转?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她想嫁的人是萧玦!人家心高,想当皇后呢!你一个半拉老头子,经风经雨的,怎么还看不透火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