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为了保存实力求饶,有什么错?”张雪韵咬牙,“他们可以让我的身体屈服,可我的心,至死都不会屈服的!只要我有一丁点希望,就会扑出来咬死他们!我与他们势不两立,不死不休!我绝不会像你们这样,经历一点劫难,便彻底变成了软骨头!仇人给你一点好脸色,你们便像狗一样跪舔!完全忘了,我们原该过什么样的生活!”
“哎哟哟,你可真有志气啊!”婉玉斜睨着她,“是,我们胆小懦弱,没有你这位大小姐骨头硬!那么,不如你出去自立门户可好?我们又怂又没用,只想过点安生日子,你志向远大,莫让我们拖累了你!”
“你什么意思?”张雪韵瞪着她,“朱婉玉,你想赶我出去吗?”
“怎么能是赶呢?”朱婉玉摊手,“我这明明是为你好啊!你有这般的志气,偏遇上我们这样窝囊的家人,将你束缚住了!我们自己想要苟活,就得堵你的嘴,关你的禁闭,不许你出门!但如果你自立门户,你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实现你的伟大抱负了,届时,你想怎么骂怎么骂,想怎么斗怎么斗,再没人说你半句!外面海阔天空,任你青云直上,岂不是称心如意?”
“你……”张雪韵被她一阵夹枪带棒的话怼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扯住朱婉玉的衣角,对着她一阵狂踢乱踹,破口大骂!
“贱人!你居然敢嘲讽我?你算什么东西?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当了?你怕是忘了,你们朱家以前是如何舔着脸,才攀上我们张家这门贵亲!我让你来给我倒杯茶水,那是瞧得起你!你还真当自个儿是张家的主子了?”
朱婉玉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她打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张雪韵见状,愈发来劲,一腔怨怼无处发泄,索性全对着朱婉玉撒气,骑在她身上又抽又打。
朱婉玉素知这个小姑子刁蛮,然而她在张家极是受宠,她娘家地位不高,在这张家素来是陪着小心,对这个小姑子更是曲意逢迎,不敢得罪。
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张家落魄,但萧凛不喜株连过甚,并未法办她的娘家,娘家父兄们还在朝中为官,虽未受重用,但也未受排挤,官阶依旧,未曾降职,一切照旧。
单就这一点,朱婉玉就十分感恩,她很清楚,此事若是放在萧帝身上,那么,张家也罢,朱家也好,皆会被屠杀殆尽,鸡犬不留,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朱家有意向即将登基的新帝献好,朱婉玉为了自己的儿女亲人,自然也是不愿再招惹是非。
如今的朱家,虽然只是一个五品官员之家,但相比被贬为庶民,无官无职的张家,优势还是很明显的,别的不说,他们现如今住的地儿,就是娘家人的庄子。
张家家产俱被罚没,也是娘家人怜她,银子吃食日常生活用具等物,也都是他们偷偷送来,张家人是沾了她的光,才得以饱腹,才能在这寒冬腊月来临之时,能有一处虽简陋但尚算温暖的居所。
因着这个缘故,朱婉玉的身份水涨船高,连一向不将她放在眼里的夫君张修,待她也是十分的客气敬重,毕竟,但凡长着脑子的,都知道衣食父母,不可得罪。
张家人都敬着朱婉玉,可唯独这个小姑子,依然是以前那个死德性,吃着朱家的钱买来的食物,还要嫌米糙菜难吃,每日里各种抱怨嘲讽。
朱婉玉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想要狠狠的给她一个下马威,谁想还未动手,朱婉玉便惹了是非,被人揍得鼻青脸肿下不了床,此后虽然各种作妖,但朱婉玉看她如此凄惨的份上,也懒得跟她一般见识。
她万万没想到,张雪韵都到这个份上了,居然还敢对她大打出手!
雨点般落在身上的拳脚,让朱婉玉不自觉想起以前曾在这个小姑子手里遭的罪,她名义上是张家少夫人,可张雪韵对她却从无半点亲近敬爱之意,动辄便嘲讽她娘家官小势弱,时常拿她当婢子使唤。
因她受宠,朱婉玉虽心中忿恨,却敢怒不敢言,只能忍屈含辱。
可现在,她扬眉吐气,真正成了张家的当家主母,她如何还能再受这份气?
这小姑子便是不寻她的麻烦,将来她也要给她脸色瞧瞧的,谁想她却先向她动了手,简直就是自做孽,不可活!
新仇旧恨在胸腔之中纠缠着,膨胀着,朱婉玉怒叫一声,一把推开张雪韵,霍地站了起来!
“好个给脸不要脸的贱人!”她指着张雪韵,浑身急颤,“我看你被人打得可怜,一直忍着你,谁想你却如此的不识好歹!既如此,我也不必再给你留脸!”
言罢,拎起旁边的水桶,将刚从井里打出来的冰凉刺骨的水,兜头浇在了张雪韵身上!
张雪韵身上有旧伤未愈,本就火辣辣的疼,寒冬腊月的,被这水一浇,从头凉到脚,所有的伤口,都被在这刺骨的寒冷中爆裂开来!
她痛得连声惨叫,挣扎着想要跟朱婉玉对战。
朱婉玉早有防备,抬脚狠狠的将她踹倒在地,扬手对着她的脸一阵咣咣咣,一边打一边咬牙切齿的骂:“又丑又贱的烂污玩意儿,你当你现在还是相爷家的千金吗?我呸!你从来都是一只没人要的野鸡!还真当自己是凤凰了?”
“论起容貌品行,这京城之中,哪个女子不比你强?丑成这个死样子,还天天拿腔作调!这会儿竟还又充起女英雄来了!你就是只母熊!又肥又丑的母大熊!”
“你敢骂我?”张雪韵气得浑身急颤。
“我为何不敢骂你?”朱婉玉居高临下,满面鄙夷,“你怕是忘了,自从张家倒霉,你吃的喝的用的,全是我娘家周济!就凭你以前待我那死样子,我就该把你扔出去,随便找个瞎眼瘸腿的嫁了,方能出我心头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