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绻身子紧绷,明明是在温暖的被窝里,却如坠冰窟。
她定定的看着熟悉的面容,这张脸她看了多年,她每一次都能够闭着眼睛把他的面容给完完全全的描绘出来。
可第一次,她觉得这张脸陌生。
她印象中的公子温润如玉,平等待人,不论是对谁,都是那副模样。
而且公子对她一直都是比旁人好,这不由的让她多了几分想法。
她聪明又有手段,她有这样的自信,她自认为自己在公子心中是不一样的,也是公子心中无可替代的。
她心悦魏琪,但是也知道,时间足够久,她就是魏琪的心上人。
她对王妃的位置势在必得。
明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并且这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好,为什么会突然峰回路转?
“公子,这件事和秦御修又有什么关系?”
那秦御修不管怎么说也是俊俏得很,更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成为这种男人的女人,她无疑是万人羡慕的对象。
而那个张大人又是什么货色?凭什么染指她?
难不成她就只能配得上那个猥琐的张大人?
公子这么说,无疑是把她当做那种最低劣的青楼女,只有他们给银子,就没有什么事儿是不能干的。
这可不是她所想要的未来。
她的未来是要当三皇子妃的,可不是当一个人尽可夫的青楼女!
魏琪的手指卷着她的长发,绕着指尖把玩,语气带着几分轻蔑。
“你在秦御修身边那么多年,你也伺候了他那么久。你连一个瘸子都可以伺候得下去,为什么就伺候不了张大人呢?”
“可是……秦御修当初是公子让奴婢去接近的。奴婢这么做是为了公子的雄图霸业。要不然奴婢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一个人,更不是随便一个男人,奴婢就一定会跟着他走的。”
宋雨琦倒是把自己说得十分的伟大。
一步步走到今天,不就是为了魏琪么?怎么到头来魏琪还怪她是个不知检点的女人。
魏琪抬起指尖帮她温柔的擦拭眼泪,就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样。
宋玉绻的心里再次燃起几分希望,公子还会如此温柔的对待她,对她的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
所以说,公子并不是一定会把她送走的。
“你也知道当初靠近秦御修是为了帮我。这一次,你也帮帮我,不好么?不过就是去陪着玩几天,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就可以陪在我的身边。我会在这儿待不短的一段时间。
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了。你也说了很想我,那你完成任务以后,我们再好好的在一起不好么?”
魏琪语气轻柔的哄着小姑娘,末尾,他话头一转,“你知道的,我向来对人没有那么的有耐心。你也是我第一个如此有耐心的哄着的人。你以为我是在询问你的意见么?”
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现在痛痛快快的答应下来,以后还能有些好处。
要是百般不乐意的话,那以后怎么样,他可不能随便保证。
宋玉绻感受到他的压迫,冷不丁的抖了抖。
但是她太想要一个答案了。
“公子心里可有过我么?可爱过我?”
若是魏琪说有过她的话,那她就愿意为了魏琪奋不顾身。
至少这么做的话,好歹心里是有那么一丝慰藉的。
魏琪还打算继续劝说她,但是听到这一句话,他着实愣了一下,花了不少的时间才回过味来。
什么?爱?
生在帝王家的人配谈爱么?
“傻丫头,谈什么爱不爱的有什么意义?能把事情做好才是最重要的。有的时候想太多,只会让我们徒增烦恼。”
魏琪很快把她的话抛之脑后,在她的印象中,这种话就是胡言乱语,比小儿的话还要可笑几分。
“若是奴婢觉得有意义呢?”
宋玉绻形容自己的词语从奴家换成了奴婢,可见已经把自己卑微到尘埃里。
她也盼着魏琪能够看在她这么卑微的份上,说两句中听的。
“你觉得爱不爱的可以当饭吃么?难不成我今日说了爱你,我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可以直接到我的手上么?
不存在的。你的爹娘当初也是爱你的,但是最后不还是把你卖给了别人当童养媳?为何如此?不就是因为那无需缥缈的爱根本就喂不饱他们。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把你给卖了,换一口粮食。”
魏琪眼底倒是有几分失望,他以为宋玉绻是他手里培养的最聪明之人。
可惜,但是陷入情情爱爱之中拎不清。
“不爱,公子就可以对我做那种事么?”
宋玉绻目光呆愣,她突然后悔刚才自己冲动的举动。
“你不爱秦御修,不也可以在他身边虚与委蛇这么多年?所以,我们都一样。你就不要想太多,你在这儿好好休息。
带下会有人带你梳妆打扮,等明日天亮了,你就去见见张大人,或许你挺喜欢的也不一定。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不讲道理。”
魏琪脸上带着余怒,本来心情倒是挺好的,也想着多留一些时间陪着她。
但是她的表现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魏琪短时间之内是一点儿都不想再看见她这张脸。
“公子……”宋玉绻羸弱的往前一扑,却什么都抓不到。
魏琪只留给她一个极起冷漠的背影。
随后机灵聪慧的侍女巧儿进屋来为她梳洗。
“这么晚了,公子去什么地方?”宋玉绻看了眼漆黑一片的屋外,这个点公子能去哪儿?
为什么不留下来与她好好的说话。
难道公子看不出来她心情不太好么?
宋玉绻此刻心乱如麻,她不想去陪那个张大人,但她根本无法拒绝公子的要求。
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巧儿倒是机灵的问道:“姑娘可是住在这个院子里的第一个姑娘。”
宋玉绻一听,嘴角不由自主的就勾了起来。
看来,她对于公子来说还是不一样的存在,至少她是最特别的。
听了这话,她坐在梳妆镜前也不再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