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就想进去找找，被秦枭拉住。“我们是王家成的朋友。”
秦枭侧身，对物业说明来意，表示要帮忙收拾下屋子。说着，还让物业看了事先让王家成录下来的“托帮忙”的视频。物业看到视频，自然没有异议，就让他们留下了。在屋子里翻找半天，果然任何跟九州集团、瑞芙制药有关系的资料和东西，都消失了。当然也就没有任何可以指证席婧霏指使王家成的证据。一整天的奔波下来，席月清难免气馁。“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席婧霏做的，那她也真是神了。”
她扶着发胀的额头，面露讥讽。“她到底是怎么做到所有事都抢在我们前面的？”
她自言自语的低喃疑问，问得秦枭握住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他眸子微眯一下睁开，目光变得幽沉而凌厉，垂下的眼睑堪堪地虚掩住眼里的幽光，良久过后，车子在红灯路口停下。他侧眸，才看到副驾驶位上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睡着了。额头抵在车窗玻璃上，原本被她扎成低马尾的长发有些凌乱，长而翘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道扇形暗影。高挺的琼鼻莹白，莹润透粉的唇微微噘，模样看上去让人有种想要捏住，欺负一番。秦枭凝眸片刻，余光瞥见绿灯亮起，便施施然地收起视线。翌日，深冬的清晨本就要暗一些。席月清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缓了好一阵，才意识到自己是在车上睡着后，直接就睡到现在。洗漱过后，她快步下楼，打算再去一趟看守所找王家成。却在楼下看到了秦枭跟他的助理，还有神情古怪的周蓝。“还不到八点，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席月清加快脚步，问出问题时，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不安的感觉。她问的时候，视线是看着周蓝的。周蓝却是欲言又止。“王家成死了。”
低醇沉着的嗓音比平时更加地沉哑。闻言，席月清蓦然顿足，瞳孔微震。她不敢置信地快几步上前，眸子冷然四起，“是被人……”“看守所来的消息，说是暴毙而亡。”
周蓝的语气里夹带着明显的忿忿不甘，“席总，要不我们再去查查看守所的监控？”
“王家成才三十岁正当年，怎么可能被抓没几天就猝死了？说不定是席婧霏安排……”“她没那么大的本事。”
秦枭冷不丁地出声打断周蓝的猜测，语气里幽冷得不像平时的他。席月清诧异，“你怎么就确定她没有呢？”
男人似是意识到她对他的怀疑，幽暗狭眸里闪过一瞬即逝的迟疑，被她敏锐地捕捉到。她顿时心底生出浓浓的疑惑，不仅仅是对王家成的事情，还包括秦枭一直以来高深莫测的行踪和他背后让人才不透的秘密。稍稍缓下心神，席月清按捺住对秦枭的好奇，眼下更重要的是王家成的死。周蓝把看守所的消息转述给席月清，并提到王家成已经被送去火葬场了。也就意味着，就算不是暴毙而亡，现在也已经查无可证。一夜之间，所有能对付席婧霏的人证物证全没了。这绝对不是巧合，而是人为！王家成的死，很好地说明了这点。席月清彻底沉下脸，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拳。旁边三道视线落在她身上，似乎都在等她的反应，或者决定。她抬起头，与秦枭深意不明的视线撞上。从周蓝说出王家成暴毙开始，她就注意到秦枭的视线一直焦着在她身上，就像是在等她做下一步的打算。看似很合理，可仔细揣度，秦枭和周蓝不同，他不需要按照她的安排或者吩咐行事。他那样子，更像是按兵不动地等她先动，依着她的打算再做盘算。这个念头倏然闪现，她垂眸避开跟秦枭的对视，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朝楼梯走去。见状，周蓝不放心地跟过去几步，“席总，现在怎么办啊？”
席月清没有停下，声音清冷地回道：“让我想想，你先回去吧。”
她不疾不徐地走上二楼，回了房间。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才将秦枭那紧追不舍的目光彻底隔绝开。她卸下若无其事的伪装，躺到床上，闷声不吭。对秦枭，信或不信，又是一次天人交战般的反复纠结。在床上摆烂足足一整个上午，等席月清再次下楼时，楼下早就没了周蓝和秦枭助理的身影。走出房门后，她特意到秦枭房间看了眼，又到楼下轻手轻脚地晃了一圈。确定秦枭没在别墅里，席月清赶紧回房间穿上外套，一边在手机操作打车，一边换鞋往外走。大门拉开一条缝，一道暗影从她身后覆上来。“想好了？”
低醇清越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冒出，吓得她小心脏差点跳出来。她捂住怦怦乱跳的心口，幽怨地转身瞪眼，“你怎么没出去？”
秦枭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侧过身子，下巴朝给她用作工作室的房间抬了抬，“你漏了那里。”
席月清：“……”她脸上划过一瞬窘然，嘴角微扯。“去哪里？”
见她哑口无言，秦枭并不为难她，而是直接越过她，拉开大门走了出去。他站在门外，稍稍地侧过头，语调平静无波地又问：“去席家别墅？”
席月清心头微微梗住，眉眼间已然恢复一片清冷。她是想避开秦枭，独自行动的。她不想让秦枭通过她的决定而判断些什么，毕竟到现在为止，这个男人身上还带着不少秘密。再加上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就像是形成了一个闭环。她被扣在这个闭环里，身边所有的事情都在压着她，不让她彻底翻身。本以为赢了科研大赛后，借助舆论造势和王家成这条线，能让席婧霏为剽窃行为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每次她就要成功的时候，总是会遇到各种阻碍，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拿捏着她一样。席月清暗自沉思片刻，压下万重思绪。她抬起头，清明纯净的眼里露出坚定的凌厉，“对，去席家别墅。”
她要去找席婧霏算一算最近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