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平在地上打滚着,想要将脸上的面具扯下来,却没想到面具像是黏在脸上,越是用力扯越是紧黏,阿平听到了脑海中出现了要他躲起来不要被找到的声音,就像是钟声回荡一般,充斥他的脑子。
从面具看出去外面,阿平的面前站着同样带上面具的正南,阿平发出痛苦的声音要正南快把面具丢掉。
「可是,它要我戴上,说这样就能像它一样。」
「什么它?」
阿平注意到了正南的右手被它牵着,全身穿着铠甲的黄金假面战士站立在正南的身边。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既然如此,我就!」
话没说完,阿平迅速地和正南以及黄金士兵拉开距离,从外套里拿出了刀。
「幸好刀还在!」
阿平将自己的念附加到刀上之后,拿起刀来毫不犹豫的往自己脸上的面具用力劈下,刀插进面具的隙缝,用尽力气将脸上的面具破坏成两半,因施力过度刀刃在脸上划过,而留下了血痕。
面具和血一起落在榻榻米上,正南看到远远地问了阿平有没有事。
「正南快放手,离开它的身边。」
「可是它......」
「难道你不想见到你妈妈了吗?」
「妈妈。」
「你妈妈她正在等你去找她,你还要继续玩捉迷藏吗?」
正南想起了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妈妈,想念之情油然而生,瞬间松开了手,阿平把握这个机会冲了过去将正南往自己的身后一推,同时原本不动的黄金假面战士也瞬间动了,举起右手的刀往阿平一刀砍下,阿平举起刀来一挡。
「可恶,这样下去可不妙。」
阿平评估自己的刀比对方短很多,必须要近身攻击才有机会,然而对方的刀较长,且光是刚才一挡就知道力气上的悬殊。黄金假面战士接连几次刺击,虽然都没有命中,但硬接下来的阿平手已经感到麻痹刺痛的感觉。
「有了!」
阿平往身后一转,将靠在角落的桌子直接丢向黄金假面战士,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它动作慢了下来,奇怪的是它担心的却不是桌子往自己丢来,而是先保护自己的头。
「那里就是你的弱点吗?」
阿平同时注意到了,趁着空隙绕过它的身边,跑到了它的身后,还来不及抵抗,阿萍的刀子已经架在它的脖子上。
「游戏也该结束了,抓到你了!」
阿平一刀划过黄金假面战士的颈部,只见像是发出了哀嚎声,身首立刻分离,在地板上面疯狂打滚,没有头的身体试着想要接回自己的头,阿平见状压制在它身上,将它解体。然而,分散的身体各部位仍然继续在动。
「不会吧,这样子还不行。我知道了,是那颗头,头以下的身体都像是断尾求生的尾巴,一定要破坏头部。」
阿平冲了过去,将落在角落的战士头捡起来,举起刀来一刀往头上的面具大力刺击,面具应声破裂碎成两半,同时地上的身体部位也停止动作。
「呼!解决了~~~正南呢?」
阿平看到壁橱里面发出声音,走了过去将壁橱打开。
「怎么又躲进去了?」
「害怕!」正南吓的哭出声音。
「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你看!」
阿平晃晃手中碎掉的黑色面具,将面具丢到地上,然后将正南从壁橱再次抱出。
「叔叔,带我去找妈妈。」
「好啊,我们去找她。不过,你要先把面具脱下来交给我。」
正南解下面具交给阿平,为免万一阿平也将面具劈成两半。
「好了,走吧。」
可是一转头,正南已经不见了。
「啊,回来了......」
屋子外头正黄昏,夕阳从墙头洒下,可以听到可亦的父亲正在外面讲电话。
「哎,现在才是捉迷藏的开始,鬼要来了、鬼要来了。」
阿平边说边苦笑,开始沿着房间开始寻找那些被藏起来的人。
屋子内的人,现正在客厅休息,大家醒来时都忘记自己为何会睡着,只记得是个小孩问自己要不要玩捉迷藏,答应好以后就没意识了。
「小朋友也就算了,连大人也都睡着,哈哈哈~~~」
可亦的父亲讲完电话后回到客厅,看见阿平气喘吁吁的将所有人刚安置好,问起了是怎么回事。不过,阿平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看大家睡着了怕他们着凉,所以把他们都抱到客厅来。
「爸,你都联络好了?」
「叔叔和姑姑们要我把书带去,说是做完法会以后再一起来看。」
「真不好意思阿平大哥,今天没好好招呼你。」
「不用挂心上,我自己也玩得很愉快。」
「对了,听玉婆说你们有收藏黄金假面战士,是吗?」
「喔,是我父亲的宝贝,我父亲以后就放在壁橱里面,怎么了吗?」
「方便让我看看吗?」
「当然没问题。」
可亦的父亲不久后将黄金假面战士拿出来,然而玻璃箱里面却是四分五裂。
「真不好意思,上回我来时打扫过还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这样!」
「不要紧,我想原本样子应该雄赳赳气昂昂。」
阿平被黄金假面战士连续刺击的画面,还是历历在目。
「你说的是,这是我父亲的宝贝,从以前就不准我们碰,有次我们碰了还被骂了一顿。」
「不过看它的样子应该只是复制品,为何你父亲会这么珍惜它?」
「这是我爸要送给我弟的生日礼物,听说还是他亲自组装,小时候家里穷只有一个布偶可以玩,弟弟常嚷着要其他玩具。没想到,后来他就失踪了,这个就一直被我爸收着。」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什么解释得通?」
「没事,我是说爱子之心当真是世间难得。」
「是啊,我小弟如果还在,应该会被全家捧在手心疼,从小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就很疼他,只是失踪这么久了都没他消息.....」
众人沉默了一会后,阿平起身告辞离开,可亦原想送他们去车子,不过在阿平的推辞下,最后只送到门口便进了屋子。
回到车子以后,阿平建议先找个地方吃饭再好好说下午发生的事情,于是一行人来到不答咖啡用晚餐。
这顿饭吃了3个多小时才结束,除了阿平讲到
离开时阿平接到了可亦的电话,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了哭声。
「阿平大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阿平知道可亦指的事情,应该是已经读过那些书了。
「昨天才知道的,我很抱歉。」
「爸爸要我谢谢你,谢谢你将那些书送回来给我们,我们现在正要回老家去找出小叔叔的骨灰,先这样了我要上车,晚安。」
阿平挂上电话,婉拒了小刚说要送他一程的邀请,想要一个人走走路放松一下。
目送他们都离开以后,阿平走回去食堂的路上,心中一直想着正南后来去哪了,不管去哪只要不在壁橱就好。
两个礼拜后,玉婆的丧礼结束后,可亦把阿平叫到一旁。
「阿平大哥,我爸要我谢谢你帮我们找到小叔叔,所以这给你。」
「这个是?」
「是我爷爷珍藏的人形偶,听我爸说小时候也是不准他们碰。」
「你爷爷好像很喜欢玩偶?」
「因为爷爷是专门在做木刻人偶的师傅,以前老家到处都摆满,后来是奶奶觉得可怕才都处理掉,只留下几具精致的当作纪念。」
「原来如此。」
阿平露出了终于懂为什么黄金假面战士身上有这么强的念在,如果是人形师的话,就解释得通。
「怎么?阿平大哥也不喜欢吗?」
「也不是,那.....我就收下了。」
「至于小叔叔,我爸决定把他做几场法事,也已经选好灵骨塔了,跟爷爷奶奶放在同一个地方。」
「这样处理的话,我想玉婆也能放心了。」
「那天我们在法会上读完那些书,奶奶的灵位突然发起炉来,大家都快吓死了。我爸说绝对是因为奶奶就在我们身边,也跟着我们读这些连她都没有读过的内容。」
「不知道玉婆知道后是开心过头还是愤怒过头?」
「哈哈,我想是想找爷爷算帐吧,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得一滴不漏,连死前交代遗言都没有提到半句。」
「说的也是。」
「接下来要送骨灰到灵骨塔去安置,我得赶快过去。」
「妳忙,我也该走了。」
「等一下阿平大哥,有件事我想找你商量。」
「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在想能不能和你商量让我接续奶奶的工作。」
「妳是说照顾我爸?」
「嗯,我刚好在找打工,之前也提过去帮忙过奶奶,该做什么我还算清楚。」
「可是要妳一个年轻人照顾老人,你真的可以吗?」
「没问题的,我想我能胜任。」
「好吧,就让妳试试,可别勉强。既然这样,倒有件事情想麻烦妳。」
「什么事?」
「我爸最近好像迷上网路交友,不只有英文名字,还有一个网友叫艾蜜莉,虽然他说是帮忙报读书本,但总觉得内有隐情。」
说到这,可亦笑了起来。
「我知道这件事情听起来很可笑.......」
「不是啦阿平大哥,你误会了。」
「妳說什么?」
「那个英文名字是我取的。」
「什么?!」
「就是我帮阿平大哥的父亲报读,我将录好的内容直接从通讯软体传给他,才会一直收到讯息。」
「这么说来艾蜜莉就是妳啰!」
「对啊,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让你误会。」
「原来是这么回事。」
「没问题的话,我先去忙。」
可亦和家人正上车去灵骨塔,阿平挥挥手和她道别,手却突然停了下来。一瞬间仿佛看到玉婆和王政以及正南也在车上,朝着阿平的方向挥手,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谢谢了!」。
车子开动后,阿平跑了过去,边追在后面边用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说:「再见!」,然后目送他们离开,隐约像是看到正南从后窗调皮地拿起面具做鬼脸。
「不要再玩捉迷藏了!!」
阿平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眼泪夺眶而出,蹲在地上一会后才站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