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江此刻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跟放烟花似的在胸腔里炸开。
姜江没办法抵抗。
她还是没出息地在对严于律心动。
月出日落,他们都算一起看过了吧。
姜江的嘴巴忽然张不开了,她愣愣地看着电梯门开了又合,半天才反应过来去按了开门键。
她稳了稳心跳,然后故作镇静地回了他话。
“月亮说,它今天很困,你恐怕看不见了。”
姜江垂了眼睫,抬手开始解密码锁。
她其实在想严于律等会儿看不见月亮会不会失望。
月亮困了,要睡觉,所以可能看不见了。
那头又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解安全带,拔车钥匙,车门开合的声响,最后是严于律热切且缠绵的嗓音。
“看见了,笨蛋。”
没有看不到,也没有在睡觉,月亮就那么毫不吝啬,绝无遮掩地挂在那里。
仿佛在说我们的结局永远圆满。
姜江怕他看不见月亮,而严于律却说——
看见了,笨蛋。
不会有任何差池,我们永远是双向奔赴。
姜江觉得自己心跳的有点快了,她推门进屋,随手将严于律的外套放在了沙发上,然后故作淡定的地说道:
“哦,你到家了吗?赶快回去,小心被冻死。”
不穿衣服也不听劝。
忽略年龄,姜江有时候觉得严于律是个青春叛逆期的小孩儿。
可能男人至死是少年吧。
“到家了,不冷。”
男人的声音很平稳地传了过来,姜江觉得耳朵还有点酥酥麻麻的。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男人声音这么好听?好像在听筒里时格外好听。
“好,你赶快去被子里捂捂热,别冻坏了。”
冻坏了其实也挺好的,她明天就只能来照顾他了。
相亲什么的,肯定没他重要。
此刻的严于律正在一条不知名的街道上瞎转悠,一边走一边踢石子。
他其实还没到家,只是随处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下来看月亮。
他也不想让某个小姑娘失望。
不就是个月亮嘛,他停车看就是了,有什么难的。
严于律握手机的右手关节处已经冻红了,另一只手揣在兜里也冰冷,但这男人却像没事人一样在这儿闲逛。
是挺冷的。这种程度不知道能不能感冒。
揣在兜里的手指蜷紧又张开,严于律开口说话了。
“我没人暖床的,冻坏了你可得负责啊。”
又来了,又来了,胡搅蛮缠的严于律。
“我负什么责?我是没给你烤衣服还是没提醒你拿走?”
明明吃饭前还和他说了一遍,结果一转眼衣服就被挂到了阳台。
不知道严于律的脑回路是怎么样的,这也能埋怨到她头上来?
“衣服没干,我才又晾了上去。”
男人颇为真诚的声音传了过来,不打草稿地对姜江说着瞎话。
衣服其实干了,他不想拿走罢了。
“我如果生病了,你得负责照顾我。”
“生病的人可是很脆弱的。”
需要被呵护。
看姜江半晌没说话,严于律趁机又补了一句。
理所当然,蓄谋已久的一句话。
姜江无语了一瞬,生病了找医生,找她有什么用啊?
她又不会看病。
“我照顾不了你,但给你叫个120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头传来了一两声轻咳,声音慢慢模糊了一些。
姜江小小地担心了一下,不会这么灵吧?
说感冒就马上感冒了。
“可以,我明天晚上要是没来找你,你就直接打120吧,我那时候可能已经不省人事了。”
严于律开玩笑的说了一句,声音里还带着丝丝笑意。
但姜江却真的担心起来了,他万一真的病倒在家里了怎么办?他在鹿何估计没有家人,按他那个性子多半也不会主动去医院。
姜江皱眉。
“你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别硬撑着,听见没。”
女生认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严于律心里多了几丝暖意。
“担心我啊?”严于律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有人担心的感觉真好。
准确来说,是有姜江关心真好。
“担心我还不来照顾我?”严于律费尽心思,意图很明显。
反正就是想把人哄过来。
最好明天一整天都来照顾他。
“你认真点,不舒服别忍着,跟我说知道吗。”姜江的声音正经了起来,她真有点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本来身体素质都没那么好,这下又是淋雨又是吹风的,感冒了还没人照顾。
怪可怜的。
“放心,会告诉你的。毕竟在鹿何,我又没朋友又没家人,只有小老板你呢。”
姜江:“这话说的,怎么感觉你怪可怜的呢。”
姜江带着点笑意的声音传了过去。
严于律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笑。
“有没有可能,我是真的可怜?”
话毕,两人都没说话。
忽然,严于律那头传来了一阵悠长的叹息声,接着姜江听见他放松且惬意的话语声。
“姜江,能再见到你真好。”
没有任何修饰和遮掩,像是一句发自内心的喟叹。
或许是今晚月色太美,严于律也没了顾虑。
人生在世,又能有多少次望月兴叹的机会呢?
姜江趴在卧室的飘窗上看月亮。
明月何皎皎,所思即所得。
两人望着同一轮月亮,听筒里只剩下彼此心照不宣的呼吸声。
这是两人重逢后严于律第一次表达自己对姜江的看法。
没有觉得麻烦,也不是无所谓,而是——
能再见到你真好。
姜江觉得这有可能只是他随口说出来的一句话,却不可避免地在她心里掀起了水花。
像石子丢进水池,飘飘荡荡地在往心底沉。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姜江屏住呼吸,连眨眼幅度都缓慢了几分。
他是什么意思?
姜江一直不知道严于律做的这一切事情的想法。
恰巧遇见她,给她提供试租服务,还自降身价地打了折。
这一切都是巧合?还是严于律想再玩弄一遍她的感情。
姜江看不清,也搞不懂。
都说当局者迷,姜江不由得在心里为自己敲响了警钟。
他五年前一声不吭地走了,现在又想再次介入她的生活。
姜江不可能就这么任由他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同一个坑,她不可能踩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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