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安手里拎着两大包东西，正从楼上下来。
白秋水的自行车这会儿也刚来到楼底下。
白子卿看到他，嗖一下跳下自行车。
“爸爸。”
像个小炮仗似的撞进白秋安怀里。
“哎哟，”白秋安被撞得往后退了两步。
“小妹，我正准备去看你们，你们咋来了？”
“爸爸，我好想你。”
白子卿抱着他，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白秋安扔下手中的东西，将他抱了起来。
白秋水将自行车锁好，拎着东西跟了上去。
以为是儿子想他了，白秋安一边走一边安慰，保证下次一定一下班就去看他。
白子卿搂着他的脖子，声音哽咽地说了一句。
“爸爸，妈妈不要我们了。”
就是这一句话，成功让白秋安停住了脚步。
房间里，白秋安看着床上的白子卿，就算睡着了，他也还在时不时地抽泣一下。
抬手理了理他额头上的发丝，眼里满是怜惜。
看到白秋安打开门出来，白秋将手里的茶杯放到桌上。
“大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
白秋安坐下来，揉了揉眉心。
一个月以前，刚好过完年的那几天，白秋安骑着车回来，车上，还挂着给刘小芝带的饭，里面是满满的一盒肉。
想着她应该上班了，就先去了供销社，结果没人。
没想到刚到家门口，正好看到刘小芝和一个男人从家里面走出来。
白秋安推着自行车站在拐角处，看到那男人走着走着，伸手在刘小芝屁股上捏了一把。
刘小芝吓得急忙往身后看了看，见没人，才松了口气。
抬手打了那个男人一下，“讨厌，你干嘛啊，要是让人看到了怎么办？”
男人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看见了又怎么样？大不了我娶你啊。”
“呸，谁稀罕。”
两人笑闹着往巷子里走去，丝毫不知道身后，一双眼睛正看着他们。
白秋安靠在墙上，手下的自行车把手被他捏了变了形。
他自嘲一笑。
亏他还担心刘小芝一个人不好好吃饭，从家里给她带了肉，结果呢，人家在这里会男人。
‘讨厌’，那种娇笑做作的模样，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过。
看着那间房子，白秋安觉得好恶心，一步也不想踏进去。
一夜过去，刘小芝依旧没有回来。
白秋安在沙发上坐了一夜，脚边的烟头扔了一地，整个屋子里乌烟瘴气。
扔掉手里还剩下半截的烟，白秋安站起身进了房间，将床上的东西全部抱起来扔了出去。
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卫生。
开窗通风，刷洗地面，拿起抹布，将整个家都擦了一遍。
刘小芝就是在这时候，踩着小皮鞋回来了。
看到大开的门，她愣了一下。
“秋，秋安，你回来了。”
“嗯，”白秋水安看着她，“昨晚你去哪了？”
刘小芝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我，我回我家了啊，你又不在，我一个人呆着多没意思。”
白秋安扯了扯嘴角，是啊，一个人多没意思，所以你才找了个人来陪你。
他没有戳破没有这件事，将它埋在了他的心底。
或许，他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
看着白秋安心中已有成算，白秋水站起身。
“我要出去几天，子卿也要开学了，大哥你计划好时间。”
“我知道，你要去哪？”
“q省。”
“这么远？你一个人？”
话问完，白秋安又想起来一些出现在白秋水身上，科学根本无法解释的事，随即笑了。
“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嗯。”
顾家村。
一大早，阮青青被人从小房子里弄了出来。
一夜过去，没有人来看她，他她一个人在小房子里冷得瑟瑟发抖。
村长背着手看着她，“阮知青，你知道错了吗？”
阮青青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见大家都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看着她。
她知道，就算她说再多遍，自己是被强迫的，也没有人会相信。
虽然她后来也很享受，可她有什么办法，叫救命也没人应啊。
为什么所有人都来怪她，她才是受害者。
阮青青低下头，“我知道错了。”
“哼，”村长冷哼一声，“阮知青，你这种行为，要是我上报上去，你就得被拉去游街，接受批评，被人扔大粪。
看在你是知青的份上，这次这件事我就先给你记着，安安分分地待在家，别给大家添乱。”
村长重拿轻放，主要是他收到消息，上面要评选优秀村长。
今年村里又是办厂，又是买拖拉机，他还想凭着这事儿搏一搏呢，可别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阮青青手脚上的绳子被解开，她慢慢地站起身。
“呸，不要脸，”一口黄色的痰吐到了她的脸上。
“贱货。”
一把土洒到她的身上。
“呸，”又一个人吐了一口吐沫给她。
阮青青愣愣地看着周围的人。
过了半响，才慢慢挪动脚步。
刚走出去没多远，一个女人提着一只桶朝她冲过来。
“哗啦啦，”一桶刚从厕所里打出来的粪水劈头盖脸地浇在她身上。
“呸，不要脸的骚货。”
刘二丫骂完，拎着桶，扭着水桶腰走了。
阮青青摸了一把脸上的粪水，眼里散发出浓浓的恨意。
“哎呀，脏死了。”
后面的人急忙捂着鼻子散开。
“这个刘二丫也是，不会等她走远一些再泼啊，臭死了。”
身后是无尽的嘲讽。
身前是看不见的路。
身上满是脏污。
村长一直冷眼旁观，弄成这样，怪不了别人，要怪只能怪她自己。
阮青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任春红看到她回来，急忙走了过去。
“哎呀，青青，你怎么弄成了这样，你等着，我去给你烧洗澡水。”
转过身的任春红，嘴都快咧到了耳根子。
刚才跑到外面去看阮青青的惨样，刚刚才提前一步回到家。
看着阮青青越惨，她心里就越高兴。
阮青青愣愣地站在院子里，身上的臭气已经快要把她熏死了。
头发上还挂着一些不知名的东西，要不是想要尽快洗澡，她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