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病房外走廊,接完江崇锦的电话,赵迪也恍惚了一阵才回过神来。老板娘和老板继母打起来,一个被撞的口鼻流血,一个被气得脑缺氧晕倒,现在还没醒过来。赵迪忍不住歪头朝窗户外天空瞅了瞅,今天老板家人是不是水逆啊,怎么还能赶着一块儿进医院呢。回到病房,赵迪还没组织好语言,就见自家老板已经醒了。傅瑱玦虚弱的靠在床头,脸色煞白,同样失去血色的唇瓣透着一股不健康的青紫。他的眉头紧蹙着,显见被女人触碰的后遗症还在持续作用,身体不舒服。赵迪跟着傅瑱玦这么多年,早就知道老板这毛病后续伤害不持续一个星期消不了。他紧了紧皮子,这一个星期看来又要谨慎度日了。“伊娜呢?”
傅瑱玦开口第一句就是问伊娜,赵迪当然不会认为她在自家老板心里有多重要。他赶忙回答:“她除了一些擦伤外没有受伤,但被吓坏了。昨晚上和您一起进了医院,打了镇静剂才平复下来。刚刚我过去看过,她正在接受警察笔录。”
赵迪试探的看向自家老板,真的非常好奇昨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傅瑱玦表情嘲讽,目光森冷,低头看着自己被裹成粽子似的手,声音不高不低,轻飘飘的却让人害怕,“通知人事,将伊娜辞退。”
赵迪半点迟疑都没有的应了下来。扭头傅瑱玦就找赵迪要手机,赵迪一边把手机递给他一边主动将黎漫漫那边发生的事情告知。然后他就看到自家本就神情冷漠的老板的脸色变得铁青,然后嗤笑了起来,“还真是赶在一起找死啊。”
黎漫漫被紧急送去医院,自然没有带手机,傅瑱玦打也打不通,透过佣人知道了她还在昏睡中,只叮嘱佣人照顾好她就挂断了电话。只是随着手机挂断,傅瑱玦眉头一拧,弯腰就吐了出来。他昨晚已经把能吐的都吐出来了,刚醒根本没吃东西,只能干呕。赵迪赶紧倒水,又叫来医生,好一通折腾,傅瑱玦这才稍微把恶心感压下去几分。警察过来见他这副样子都有些迟疑,最后是傅瑱玦坚持录完笔录,赵迪也是这时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确实出在那瓶酒上,酒也是在瓶子里就被放了药,但那种药单独服用没关系,可是和伊娜晚上喷的一种香水的成分混合,就会起到致幻效果,在国内属于违禁药物。如果找到证据证明伊娜确实往酒里放了东西,她就会面临牢狱之灾。赵迪听了都忍不住咋舌,想到伊娜这些年都在国外,被国外的一些习惯影响也正常。只是她敢用在自家老板身上,他却怎么也想不通。如果换个人中了这种药,又有异性主动送上门来,顺水推舟就会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但谁让这个人是傅瑱玦呢,他确实中了药,也确实被伊娜投怀送抱了,可结果却不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她身上的擦伤都是跪在地上往外爬的时候造成的,警察询问的时候她只捂着脑袋尖叫着喊‘他是魔鬼’,警察询问傅瑱玦到底做了什么。傅瑱玦淡定举起自己受伤的手,“我察觉到自己中了药,在还有一丝清醒的时候,用玻璃碎片隔开了自己的手,可能是流血吓到她了吧。”
警察虽然疑惑伊娜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弱,可调查现场以及医院出具的伤情报告,确实如傅瑱玦说的这样。警察离开,赵迪忍不住询问道:“老板,您昨晚是发病了吗?”
傅瑱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目光悠远,似乎陷入了某种自己怀疑真实性的回忆中。他确实不太清楚昨晚发生的事情到底是经过了他自己的思维美化,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伊娜扑到他怀里,他压根没办法第一时间躲开,被她抱住的瞬间,他最先升起的不是汹涌恶心感,也不是在恶心后难以置信的嗜血,而是黎漫漫鼓着腮帮子红着眼圈瞪他的样子。这很离谱,不说别人信不信,连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也因此,受伤的人是他自己,而不是伊娜。只不过他犯病的样子确实吓到了伊娜,谁会不害怕一个疯子呢?他自己都用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自己心里竟然存在那么疯狂的一面。以前他犯病,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强制把他关进房间里,让他自我发泄,等精力发泄完了,才会恢复正常,这个时间一般会持续十二到二十四小时。可昨晚他失控的时间短到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看赵迪的表情就知道,他甚至怀疑他昨晚根本就没有失控过。傅瑱玦不回答,赵迪就默认老板没有发病,与其相信老板持续了十几年的病一夜转好,他宁愿相信伊娜心理承受能力弱,见点血就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