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眉老者眼见刘知远尤自在那犹豫不决,心神不定。
“咔嚓”的一下子,将扑到身前的一名衙役的脖子,使劲一扭,折断了,推倒一旁。
随即瞪着两眼,喝道:“小子哎,还等什么?你不下手,等死呢?!记住了,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就你这样,还想从军?真到了战场,你下得去手吗?正好趁着今天,小子哎,练练手吧,免得到时慌乱了手脚,便建不得功,立不得业了……!”
刘知远闻听,随即醒悟,是呀,这就叫你死我活,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当下抖索精神,挥起一记重拳,向着自己奔来的一名衙役的鼻梁一拳捣去,“噗”的一声闷响,这名衙役脸上鲜血喷溅,鼻梁瞬间塌陷下去。
“嗷”的一声,捂着脸,蹲到地上,刘知远随之抬起一脚,狠狠的将他踹出十步开外。
“通”的一声,脑袋跌到了一块岩石上,抽搐了两下,便再也一动不动。
刘知远这下可开斋了,只要一出手,哪有再停手的道理。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还不如给他们全杀尽了,免得回去报信,那麻烦可就大了!
这面,刘知远、中年男子和垂眉老者一顿砍瓜切菜,将众衙役一网打尽,有个别漏网之鱼,被赶回来的湖心岛主半路全部击杀。
到最后,众人身上的衣服,被喷溅出的鲜血都染红了。
放眼望去,一片狼藉,垂眉老者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叫道:“奶奶的,累死爷爷我了,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湖心岛主皱了皱眉,道:“垂眉,现下还不是松劲的时候,谨防官府再来人,我们还是赶紧打扫干净战场,再休息也不迟……!”
“哦……?”垂眉老者闻听一愣,怎么还会来人吗?这可得快点,爷爷我再不愿意陪他们玩了!”
“那我们赶紧将他们这些尸首全部掩埋了,免生后患……!”刘知远附和着湖心岛主的话。
垂眉老者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呵呵”地笑了笑,道:“小子哎,我还不知道你的鬼心眼,你是怕耽误你的前程!”
刘知远抬头瞅了瞅众人,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弄好了,究竟我应该投谁去啊!”
垂眉老者咧了咧嘴,道:“如果你小子想贪图荣华富贵,升官发财,那你就去投朝廷的军队;如果你想为百姓做点好事,那你就去投奔晋军,不远,从这儿一直向南的晋阳就是。”
“呵呵呵……!”湖心岛主忍不住一阵笑。
垂眉老者大为不满的嚷嚷道:“老东西,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对对,我哪说不对了!”湖心岛主笑弯了腰,“我笑的是你一个大梁的将军,竟然出卖朝廷。打杀朝廷命官不说,而且还不向着朝廷说话,你当初的劲头都哪里去了?!”
“这——!”垂眉老者被他一句话揭了老底,这脸上挂不住,红一块,紫一块的,幸亏夜色朦胧,别人难以察觉。
不过说完这话,湖心岛主的心里是欣慰的,因为垂眉总算认清了这一切,而不怨恨自己当初毁了他的前程。
就在二人斗嘴间,刘知远已领着中年男子,回到山前坡的山洞里,取来了工具。
二人费了半天劲,挖出了一溜大坑,将这众衙役和捕快加之“竹林骰王”的尸体一起掩埋起来。
还不忘记在那新土上,挖来一些杂草铺在上面。
瞅着刚刚活蹦乱跳的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被掩埋在尘土之中,不久的将来,都将化为尘埃,没有人再会想到他们。
众人不仅一阵黯然神伤,心下不是个滋味,因为他们知道谁都将是如此。人生就这样,活着争争杀杀,死后一堆黄土,又有什么能带得走?又有什么可以放不下呢?!
远处的密林中,传来阵阵乌鸦的叫声,那天上稀疏的星星,疲倦的眨着眼睛。众人的心也随着这夜色的加深,更加沉重起来。
收拾完这一切,众人心情落寞的弓缩着身子,向回走去。没有人敢回头,因为有着这种说法,掩埋了死人后,往回走的时候,不能回头,需要一直朝前看,一直走下去,你回头的话,有可能看到你不该看到的东西。
可并没有人告诉刘知远这些,他走在中年男子的前头,依稀的听着身后有“吧嗒吧嗒”的声响,这什么呢?他好奇地回过头,向后面望去。
突的看见了那刚刚掩埋过众人的地方,青云缭绕。那死去的众人,好像刚刚从那泥土中钻了出来,一个个青面獠牙,张牙舞爪的向他吐着舌头,做着鬼脸。
看得出来,他们只能在那原地跳跃着,而极力想向他的方向奔扑过来,却办不到。此时,中年男子向他的后肩膀轻轻的拍了一下。
他“啊”的一声大叫,昏了过去。垂眉老者和湖心岛主赶忙回身相望,只见中年男子已将他扶住。
“怎么回事?怎么了?!”垂眉老者焦急的奔过去,不停的摇晃着他。
湖心岛主见他口吐白沫,脸色铁青,牙关紧咬,浑身颤栗;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热的烫手,声音低沉的,道:“他这是中了毒了!快扶他回去!”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刘知远抬回山洞,只见他已陷入了极度的昏迷状态。
垂眉老者焦急的在那山洞中,来回的走动。
搅得湖心岛主一阵心烦意乱,“垂眉,你老老实实待一会儿不好吗?不要胡乱走动!”
“哎呀,算我求你了,快告诉我,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行不行啊?能不能把他医好啊?!”垂眉老者急的直跺脚。
湖心岛主见自己说不住他,索性不再去理他。
缓缓的用银针刺进刘知远的皮肤黑肿处,随之银针变色,湖心岛主脸色突变,高声喊道:“这是中了蛊毒了呀……!”
赶忙用手指了指中年男子刚刚从湖心岛取来的药箱,声音低低的,道:“把那最下面的雄黄、蒜子、菖蒲三味用水煎服,使之泻去恶毒。药罐子在箱子那头,哎对,看见了吗?”
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打箱子里拿出来一个红布包裹,慢慢打开,显出一个黑色的药壶来,将药缓缓的倒进去,扭身要走。
“等一下!”湖心岛主喊住了他,嘱咐道,“记住了,先用武火煮一刻钟,紧接着再用文火煮一刻钟,把这煮的第一锅药倒到碗中,接着再加上水,依此法重煮一遍,最后第一锅和第二锅的药合在一起,一天分三次给他喝下去,明白了?”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你放心吧师父!”说完扭身进了刘知远与老妪做饭的山洞后厨去了。
垂眉老者眼睛直勾勾的瞅着二人半天,被这湖心岛主一席话,说的是云山雾罩的,什么一刻钟二刻钟的,嗯,这么麻烦?煮煮不就得了呗?有什么了不得的!
见中年男子向后洞去,湖心岛主扭过身来看他,便鼻子一哼,不屑一顾的扭过头去,又渡起步来。
“怎么,垂眉,这病你治得了?!”湖心岛主看着他那大大刺刺的样子就来气,什么什么不行,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好像自己有多大了不起似的!立马斜眼瞅了瞅他,面带讥讽的道。
垂眉老者听出了他的话味不对,但刘知远的生死存亡掌握在他的手中,一时不敢得罪于他,只有佯装不知,嘿嘿笑了笑,道,“那你说他这是个啥毛病呀?!”
闻听这话,湖心岛主面色立刻严峻起来,眼神深沉的凝望着垂眉老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真是诡异的很,他中的这蛊之毒,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现在只有暂时用几味草药,慢慢的调理,看看有没有效果。”
“中了蛊毒……?”垂眉老者不明所以的疑问道。
湖心岛主沉吟片刻,心情沉重的道:“下蛊的手段有很多,而中蛊后的症状也千奇百怪,唯有这检验方法百试百灵。中蛊者,或因情,或被谋财,或有深仇大恨,总有一种意想不到的原因被人下蛊,任你想破脑袋也不得其解。这下蛊渠道更是花样百出,饭菜,酒水,虫蚁,衣物饰品,防不胜防……!”
“什么人这么恶毒呢?他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什么时候被人下了蛊毒呢……?”垂眉老者不停的摇晃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哎呀,你总是一百个问题在那儿等着我,如果我都知道的话,还用在这猜来猜去的吗?真是麻烦……!”湖心岛主向垂眉老者瞪了一眼,不满的撇了撇嘴道。
“呵,问了这么点问题,你就不耐烦了?我们这不是在这分析吗!我一说话你就烦,那你还非要把我留在你身边干什么?真是不可理喻!”垂眉老者见了他的态度,心生不满,一阵跳脚大叫。
湖心岛主见他一副蛮不讲理的架势,立即反唇相讥,道:“谁留你在身边了,你这不是没有地方去吗?!”
就在二人互相斗嘴间,中年男子检来了柴草,打来了水,倒到药壶里,并打着了火,将药壶放到火上,慢慢的煮起药来。
一刻钟后,药滚开时,他一双眼睛诡异的四下瞄了一眼,见没有什么动静,随之从怀里掏出了一包东西,打开药壶盖,缓缓的倒入了药壶里,眼神中透出一股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