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想的,怎么打算的,不如与我我好好说说。
一个月国的大殿下,来当我的随从,我到现在还是有些不适应呢,相信你也是一样的。”
银尘听完这句话后,睁开眼睛看着阮连醉,左眼中的四颗星辰微微转动,他本以为自己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中难免还是会泛起波澜。
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呢。
如果趁现在说自己不愿意,以阮连醉的性格来说,肯定也不会勉强于他。
只是这样……
他就会辜负大祭司和父皇的期盼。
在大祭司眼里,自己跟着阮连醉才有更好的出路。
可是这样的出路真的是自己所期盼的吗?
银尘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银尘垂着一双漂亮的眸子,盯着面前茶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这茶叶就像他的心一般,上下浮动寻不到个答案。
茶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随着时间的变化,慢慢的沉入茶杯底部,银尘也想好了自己想说的。
阮连醉既然现在开口问自己,那肯定还是在意自己的想法。
“我…其实最开始,也不想当你的随从,可是我父皇和大祭司都让我跟随你,说什么我一出生,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呵呵呵。”
说到这里,银尘伸出手挡住自己的眼睛,自嘲的笑了笑。
不过过去了短短几年,从前的一切却像上辈子一般。
恍若隔世。
今日以后自己大概不能再做皇子了吧。
对上少女不忍的双眸,银尘继续说道,“他们说你是我命中注定的主子,我的心里是有过恨意的。
那时候我在想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不能是别人吗?
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偏偏是你?
如果没有这些,我们一定会是好朋友。
当然,这恨意不是针对你,是一种很无力的恨。”
“银尘,即便是没有这些,我们也能做好朋友。”
银尘摇了摇头,“现在我想通了,还好是你。”
“为嘛?”
少女的双眸盛满了不解,似乎是在好奇自己为什么而转变了态度。
银尘看着沉入杯底的茶叶,声音清冷认真,“你是一个值得跟随的人。”
说完银尘抬起眼睛,认真看着对面的少女,只见到对方的脸上微微呆愣。
似乎在考虑自己话的意思。
银尘耳朵微红,慌乱的又垂下自己的眼眸,但这一切坐在对面的人都没有看见。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问出自己的疑问。
“为啥?”
银尘想了想,迄今为止遇到阮连醉的全过程道:
“你很强,并且拥有变强的信念,曾经的我以为上了天才榜,就已经很厉害了……
直到我遇见了你。
遇见了正在厮杀的你,遇见了不顾一切都要变强的你。
刚开始的时候我并不服气,大祭司的决定,因为那时候我在想,你就算再强,也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追上我的距离。
后来啊……大祭司带着我去了无间炼狱,我在那里面看到了你跟那些水滴人厮杀的场景。
从那一刻,我就知道,以你的速度,迟早超过我。”
超过我,并且以极快的速度甩掉我。
他对阮连醉感兴趣,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才能支持着她走过漫长痛苦的道。
银尘看到少女错愕的眼神。
“就因为这个?”
银尘点头。
“你不怕我把你推进火坑?”
银尘惨然一笑,笑容中说不出的洒脱以及无能为力。
“随从…哦不,应该说是作为你手中的狗,别说推着我进火坑,就算亲手取走我的命,都是我的命。”
从今以后他就是阮连醉手中的剑刃,指哪儿打哪儿。
就算被掰折,丢弃在路边也是他的命。
听完他的话,阮连醉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她低着头不说话,心中思绪万千。
思绪万千的不只是她,还有银尘。
阮连醉盯着茶杯,银尘看着她。
她好像很难过,是因为自己的话太过于直白了吗?
银尘抿着嘴,他没有哄过女孩儿,要是银七在自己的身边就好了。
至少他会教自己怎么哄女孩子开心。
他心中不忿,那又如何。
至少他过了三百来年的潇洒日子。
而她……
既然是被养父养母养大,那小时候应当有一段不太愉快的时光吧。
所以,支撑着她变强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银尘很感兴趣,但看到对面难过的女孩儿,银尘手足无措的替对方倒了一杯茶水道:
“你…那什么,醉醉,作为你的随从也没有那么不好,我没有说不想做的意思,你别难受。”
“谢谢。”
银尘看见少女充满愁绪的眸子瞬间像烟花一般散开,双眸微弯,好似刚才的难过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但只要对方不难受了就好。
看见她难受,自己的心…似乎也跟着不舒服了起来。
阁楼中再次恢复了宁静,银尘想了想,还是继续开口,“阮连醉…主子,我没有哄过女孩子,我只会说实话,我希望你别难过。”
“嗯,谢谢,不过以后叫我的名字就好。”
银尘看着少女站起身来,雪白的裙角扫过桌角,带来一股清香,她认真的脸上带着一层笑意,朝着他鞠了一躬。
“那以后就请银尘殿下多多关照了。”
阳光洒在少女的脸上,为她打上了一层金辉。
真美。
银尘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连忙的站起来,学着阮连醉的样子,向她鞠了一躬,“银尘以后就请主子多多关照,若有不对的地方,还请谅解,毕竟尘是第一次做人随从。”
“好啦好啦,以后就莫要再说随从不随从的话,我还是期待我们做好朋友的日子,那么,我就先下楼了,有什么事传音给我就好。”
说完,少女略带匆忙的脚步走了出去,雪白的裙角消失在银尘眼前。
银尘看着两杯余温还在的茶杯,站起身来跟了出去。
没走几步路,他路过一个房间,房中传来少女的呜咽声以及妇人温柔哄着的声音。
这是阮连醉略带压抑的哭声。
她才二十多岁。
身上一定背负着很大的压力吧……
没人知道银尘在门外听了多久,反正在少女出来之前,银白色的衣角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