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衍一和南南回到江城公安局时不到十点钟，刘俊侯那边现场检测结果也已经出来，司衍一直接喊了所有人去会议室开会。
会议开始前，行政办公室负责会议室管理的同事给每个人都倒了杯茶水放在座位前的桌上，离开时还细心地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见人已经来齐，司衍一缓缓开口：“现在就812砍手伤人案件展开讨论会议，各组就调查到的线索证据依次发言吧。瘦猴，你这边先来。”
一组很快派了警员走到白板前，和几人说起今早在齐云山森林公园伤人现场发现的情况：“根据我们在齐云山上搜查检测，发现距离山顶仅两百米的山林间的泥土地面上有大量血迹残留，有喷溅的点状血迹，也有流淌式的血泊。这些鲜血引来了不少虫蚁，但对我们现场采样检测来说影响不大。”
警员在白板上贴上现场血迹照片。照片里，血水与树叶、草木、土壤混合，形成一种诡异恐怖的褐红色。
“另外，在血迹发现现场不远的山间，发现了一把染血的菜刀和破裂的麻袋。菜刀上满是血迹，菜刀的刀口有小缺口。破裂的麻袋是被人刻意破坏的，分别在麻袋用线缝合的位置中间用刀割出了一个洞，又在麻袋靠封口的两侧切割出两个洞。”
警员拿出麻袋的照片，给在座的人比划了一下。
“就和咱们衣服似的，三个洞正好契合钻头和钻手的地方。”
警员点了点照片麻袋上的血迹，继续。
“麻袋的一面满是喷溅形的血迹，另一面除了脏污以后没有什么血迹痕迹。由此可以看出，施害者在砍断伤者的双手时，用麻袋套出了自己的身体，以此来避免衣服和身上染血。”
“经过检测，现场血迹、麻袋上的血迹以及菜刀上的血迹都属于伤者张六顺。菜刀上有一枚指纹，麻袋里也留有头发和衣物纤维，我们与其他证物比对发现。指纹、头发和衣服纤维都是张六顺的。另外，麻袋里有些白色粉末残留，菜刀上也有类似的白泥，检验成分后发现是干面粉与合了水的面粉。”
司衍一微微蹙眉：“面粉？”
警员：“对，这个麻袋最初应该是装面粉的，那把菜刀似乎也经常碰到面粉，然后洗了后在缝隙中留下了类似迷你面疙瘩的东西。”
陶鹏一听，立即说道：“诶，我去张六顺的包子铺现场看过，他的工作坊里就有这种装了面粉的麻袋！”
“所以麻袋和菜刀难道都是张六顺包子铺的？”南南不禁猜测道，“或者是有这些东西的同行的！”
警员点了点头，赞同南南的说法道：“麻袋和菜刀的主人应该从事的是与面粉有关的工作。”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似乎对施害者都有了猜测。
警员轻咳两声，又继续：“另外，伤者在苏醒后离开山林走上马路，从靠近山顶的位置一路走下山脚，一路留有血迹。虽然血迹被清洁员清理了，但是根据鲁米诺试剂荧光反应，我们可以准确地看到血流痕迹……”
放上荧光反应的照片。
“在发现断手的垃圾桶，我们发现了与伤人现场破裂麻袋吻合的麻袋碎片。上面有大量的血迹，经过检测发现，血迹属于张六顺。”
“就目前为止，我们还没发现除开伤者以外的指纹、血液、头发等可以证实身份的证物。”
司衍一点头表示“知道”，说：“我们看了施害者将伤者运上山的视频，对方很谨慎，不仅是戴了手套和帽子，还戴了墨镜和口罩。”
警员点了点头，对司衍一说道：“司队，我这边的线索都说完了。”
司衍一“嗯”了一声，又问李捷因：“伤者在被伤害时穿的衣裤上的痕迹检测了吗？”
李捷因点头：“那就我接着说吧。”
他拿起手中的资料和笔记走到白板前，说道：“我和司队一行去的齐云山骨科医院，在伤者手术时，我们拿到了伤者穿的衣裤以及他手术前的检验报告。”
“伤者衣裤当天我们就送回了局里检验科检验，在衣裤上的确不止张六顺本人的痕迹，还有很多其他人的指纹和衣服纤维遗留。但经过我们核实，那些指纹和衣服纤维都是当时发现张六顺的人和将张六顺搬扶至车上的人留下的。衣裤上除了张六顺的血迹以外，也有很多虫蚁和树叶附着。所以从这个检测结果来看，对我们案件侦破用处并不大……”
“不对。”司衍一直接打断李捷因，语气严肃地说，“每一项证物都是有用处的，或许它的检验结果不是你预期想要的，但是它坚定了你查看的正确方向和为你排除掉了你曾经错误的猜想。”
听司衍一这么说，李捷因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啊司队，是我说话不够严谨。”
司衍一垂眸，朝他抬了抬手：“你继续。”
“好的，衣裤就还说到刚刚那里，接下来我来说说在医院里拿到的术前诊断报告。伤者是失血过多而昏迷的，幸好救助及时，不然他很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伤者血液里发现了大量的麻醉药物，从成分来看是局部麻醉药物。麻醉作用从肌肉紧绷状态来看，应该就是伤者的双手上，医生也在他的手臂上发现了注射针孔。”
“伤者身体手腕断口处和在垃圾桶发现的双手都感染严重，被发现时，上面还有虫蚁攀爬咬噬。且伤口切处不平整，医生猜测伤者经历过多刀反复砍手，而因为伤者手臂被打了麻醉，所以万幸他在被砍手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这种反复的痛苦。”
李捷因总结道：“根据以上，目前我们还未清楚的是麻醉药物的来源，以及施害者给伤者打麻醉的目的。”
麻醉药物并不好弄到手，如果是正常途径，那必定会留下痕迹。如果是非正常途径，那施害者又为什么非得这么大费周章地找来麻醉药？如果害怕伤者被砍手时清醒惨叫，可以直接用布或者其他堵住对方的嘴……
所以，施害者到底是为了自己作案方便，还是……
为了让伤者免去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