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留有痕迹的人都有可疑,也不能排除韩梅和马文斌的嫌疑。”司衍一对警员说了句,又问,“还有其他吗?”
警员点头;“现场向峻启的私人物品,比如手机、背包等物件都在,并且没有被其他人翻动过的痕迹。可见凶手的目的很明确,不是为了求财,而是明确为了杀人。”
“从监控中看到深夜进出办公室的人的打扮来说,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的确是有备而来。”刘冉说道。
南南轻轻“诶”了一声,转而说道:“如果凶手目标明确是为了杀人的,那他的凶器就不应该是从向医生的抽屉里拿的呀。第一,他怎么会知道向医生的抽屉中有手术刀或者是任何锋利的器具?第二,他什么凶器都不带那他原本是准备用什么来杀人呢?”
司衍一手指轻轻点在桌面上,开口道:“我怀疑那盒手术器具是凶手带过来的。”
稍稍停顿,司衍一看了眼众人继续。
“那盒器具摆放的位置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一时间,众人陷入沉思。
关于手术器具到底是向峻启或者是凶手的,这一点他们没有证据支持,只能放在待查任务中。警员清了清嗓子,又继续:“因为现场不是向峻启的私人空间,所以对于马文斌和韩梅医生的办公桌我们没有做搜查,但是我们有让他们自己检查。他们的私人物品和工作用具也都没有任何丢失。”
“我们查看了向峻启医生手机和笔记本,发现他在聊天软件上和马文斌带的实习生王桦交流密切,都是关于医学学术讨论的,而且基本都是王桦主动找向峻启聊天的。从文字中我们可以看出,王桦对向峻启很尊敬和崇拜。”
刘俊候点了点头,说道:“上午在接过老大的电话后,我就一直在现场等着王桦。几乎是电话挂断的六七分钟吧,我就看到王桦猛地往办公室这里冲。我们的警员拦住了他,他的情绪的确很激动,一直在向我们确认向峻启是不是真的死了。”
“在王桦的情绪平复后,我对他做了问询记录。”刘俊候说,“王桦说,虽然他的老师是马文斌,但他觉得向医生对他的助力更大,能更用心地教导好自己。无论是工作上还是学术上,只要有问题向医生都会帮助他解答和改正。而反观他自己的老师马文斌,就有点……”
见刘俊候欲言又止,陶鹏急了,直接上脚踹他:“有点什么啊你倒是说啊!”
“王桦说,马文斌教他的东西他基本都会,如果向他提问他也会三两句糊弄过去,而且还会向王桦暗示要送点东西。”
“送东西?”陶鹏咂舌,“这马文斌也做得出来!”
司衍一问:“向峻启当众指责王桦这件事,他有说什么吗?”
刘俊候:“这个我问王桦了,他被赶出手术室的时候的确觉得难堪和气愤。但事后他回想,觉得向医生说的和做的都没有错。如果因为他的过失造成病患意外,那他简直难辞其咎。而且王桦说,他的错误是他的问题,和向医生怎么说无关。向医生的话,只会让他更加铭记如何做好一个医生。”
“在这件事发生后,马文斌有意无意地向王桦表示向峻启可能要给他穿小鞋,但其实向峻启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就否认他的全部。对于他做的好的地方,也会当众表扬。他事后找过向峻启道歉,向峻启说,王桦不应该找他道歉,真正该给道歉是王桦自己。他应该对他自己道歉,没有认真地去成为一名好医生,让别人对他的行为产生质疑。”
刘俊候说着,不由得想到上午王桦和自己在空置的休息室内的情景。尽管当时王桦的情绪已经平复,但他依旧可以看得出他的悲伤和叹惋。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红通通的。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向峻启于王桦来说,亦师亦友。相处间虽然没有流露太多的情绪和温柔,但已经是在这个医院里对王桦最好的人了。
“看来又是马文斌在搞事情。”司衍一轻“啧”一声。
“可不是嘛。”刘俊候皱着眉说道,“王桦对于马文斌的评价非常不好。我问了王桦,马文斌是否和向峻启有矛盾冲突,之前在办公室吵架是为了什么。王桦说虽然他不是很清楚,但他们吵架的事情的确和钱有关。好像是马文斌拿到了一笔什么钱,向医生知道了很生气,就找马文斌理论,说那笔钱不应该是马文斌的。”
“王桦说,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内容,但是他站向医生。”
“马文斌拿到了一笔钱?”司衍一皱了皱眉,转而对刘俊候说,“会后去查一下马文斌的银行账户。”
“好的,老大。”
“我也问了王桦的时间线,他昨晚一直都在公寓楼自己的住所里,一直赶论文到凌晨一两点才睡。上午他起的还算早,想到向医生今天应该休息,他正好有问题想和向医生讨论一下,就跑到向医生的门口等他下班了。”
刘俊候说完后,朝警员抬了抬下巴,警员这才继续自己这边的证物分享:“再然后是我们在向峻启公寓里取证的结果,现场没有发现第二个人进去过的痕迹,房间摆放和装饰简单大方,可以看得出向峻启平时生活习惯良好,是经常整理和打扫房间的……”
“还有些证物还在等待检验结果,以上就是我这边的线索。”
警员说完回到座位上,陶鹏说道:“向峻启的人际关系也很简单,他的亲友都在国外定居,他二十八岁回国后直接就去了江城中心一医院任职,到现在也已经有七年了。在江城没有朋友,他每天两点一线,不是医院就是公寓。所以他的关系网在江城真的就只有同事、病患以及病患家属。”
“所以凶手应该也就在这三类人之中。”
司衍一“嗯”了一声,问陶鹏:“大鹏,你在调查向峻启和屈伟的医患关系时,有发现他和其他病患有什么矛盾或者是特别关系吗?”
“没有,其他病患以及病患家属对向医生都没啥意见,而且大多数人都说向医生很负责。”陶鹏说道,“不过,那些病患和病患家属对于屈老爷子的家属意见比较大。”
陶鹏说完,直接让李捷因直接去白板前面讲。
李捷因站在白板前,大致说了一下对于病患以及家属的调查结果,和今天司衍一、南南问询刘有田的基本一致。病房住着的其他人,对于屈老爷子的大儿子家和二儿子家都不太满意,觉得他们太过自私,不管是对外人还是对他们家屈老爷子。
“据知情的同病房的病友说,屈伟的手术费基本上都是屈伟自己出的,他们的三个儿女在屈伟迷糊的时候谁都不肯出这笔钱,还是在屈伟清醒后自己拿出存折付的手术费。听说因为手术费这个事,屈家人还和向医生闹过不愉快。”
“另外,病友们说三个儿女在照顾屈老爷子时都有些敷衍,他们提到了抹澡这个事,直接就是在脸上和身上随便擦两下,根本就没擦干净。而且他们做完了事,能坐着绝不站着,只要坐着绝对就是霸占着电视。”
“病房的病人有受不了向护士长反应。护士长过来说过屈老爷子的家属,但对方直接就破口大骂,说自己交了钱就应该享受,而且说怎么照顾屈老爷子是他们的事。屈老爷子的家属都是人高马大的,护士长也怕惹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病房的其他人也就马马虎虎算了,反正病好了离开医院谁都不认识谁了。”
“有问病人对马文斌医生和韩梅医生的印象吗?”
“病人都说是好医生。说马文斌医生比较风趣,喜欢和他们说话唠嗑。而韩梅医生就比较温柔细致。”
司衍一状似无意地问:“马文斌都喜欢和他们说什么?”
李捷因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
缄默。
李捷因又继续:“刚刚说到大多数人都说向医生很负责,但其实也有人说向医生太过刻板不通情理的。”
“有多少人?”司衍一问。
李捷因翻了翻自己的笔记本,说道:“有三个病人家属都这么说,其中两个是向医生主治的病患家属,有一个是马医生主治的病患家属。”
司衍一皱了皱眉,敲着桌面的手指一顿,狐疑地开口:“马医生主治的病患家属,为什么会对向医生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