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0日晚上八点多,江城公安局刑侦队以及法医部一行人抵达案发现场。案发现场位于江东开发区创业园主路上的一辆靠边停留的出租车,出租车上没有乘客,只有一个坐在驾驶座上脸部血肉模糊的男人。
刑侦队现场勘探一组对案发现场、出租车内情况、死者死亡情况拍照留存后,齐越和陈嘉午才上手将尸体抬出出租车,随后对尸体进行初步尸检。司衍一这边安排好队内分工,和南南一同走到尸体这边。按着尸体血肉模糊的脸,司衍一皱了皱眉:“被泼了浓硫酸?”
检查尸体的齐越“嗯”了一声,说:“整张脸都被浓硫酸腐蚀,脖子也有明显浓硫酸烧伤痕迹。”
“死者的致命伤是什么?”
齐越将死者身上的衣服剥开,露出尸体的皮肤。死者的身上布满疤痕和瘀伤,而他的致命伤是胸口凹进去的洞。
“是胸口的枪伤。”齐越说道。
“枪?”司衍一有些吃惊,和身边的南南对视一眼。
南南和司衍一都蹲下身去看死者胸口的伤口。的确,伤口痕迹明显,凶器是枪无疑了。可是……
“可是除了特殊职业以外,谁还能拿到枪呢?”南南狐疑地说道。
“看来这名死者的死亡,并非我们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司衍一站起身,按着死者身上的伤疤若有所思。
南南也跟着司衍一站起,说:“而且师父,凶手特意用浓硫酸将死者的脸毁容一定是有目的的。不是想要模糊死者的身份,就是毁掉死者的脸对凶手有特别的意义。”
齐越继续检查尸体,简单地总结着初步检查的发现。陈嘉午在一旁记录,对死者伤口和查验特殊的位置拍照。初步尸检完毕,齐越拍了拍陈嘉午的肩膀,让他收尾,自己则站起身和司衍一说:“死者是在死后被泼浓硫酸的。”
“死亡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司衍一问。
齐越:“初步判断是18-20小时之间,也就是昨晚的十点到今天的凌晨之间。”
“这么远?”司衍一皱了皱眉,“那泼浓硫酸的时间呢?”
“被泼浓硫酸的时间倒是近一点,估计是在今早的凌晨四五点吧。”齐越指了指被陈嘉午和其他工作人员合力装袋的尸体说,“从脸部腐蚀的程度来看,泼向死者脸上的浓硫酸还不少。虽然死者已经死亡,但是浓硫酸的腐蚀能力和伤害能力不减,死者的血肉外露感染严重。死者身上的血几乎都是从他的脸上留下来的。”
“我看死者的外衣上并没有破掉的洞。”南南说,“这说明死者在被杀死后,凶手帮他重新换了身衣服。”
“凶手为什么要特意帮死者换衣服呢?”司衍一皱着眉思考着。
齐越摊了摊手:“这些我就不知道了,尸体我带回去继续检验了,你们加油。”
齐越给司衍一和南南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随后摆摆手就走了。
陈嘉午刚将尸体整理完毕,让工作人员帮忙抬上车。见齐越走路带风,他忍不住摇了摇头,随后看向司衍一和南南。他垂眸想了想,走到司衍一面前对他说道:“司队,那我们将死者带回解剖了。”
司衍一对陈嘉午点了点头,说:“辛苦了。”
陈嘉午摇了摇头表示不辛苦,随后看了南南一眼,又说:“是你们辛苦了。”
陈嘉午站了会儿,原本想要再说些什么的,但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就被已经上车的齐越叫走了。
陈嘉午离开,司衍一看向身边的南南,状似无意地说了句:“陈嘉午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你说?”
南南“啊”了一声,摇头:“没有吧。”
司衍一:“你没看出他刚刚欲言又止吗?”
南南:“他不是每次都这样吗?”
司衍一:……
南南没多想,转身去看出租车的情况。出租车这边已经有一组的警员过来采样检验,南南跟着一起观察搜证。
出租车的刹车和发动机没有丝毫被破坏,车上的座椅和其他也都看似正常,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驾驶座上的方向盘,座椅已经被染了鲜血,有些位置还发现了浓硫酸腐蚀的痕迹。从被破坏的地方和方向来看,死者应该是已经坐在了主驾驶座上后才被泼浓硫酸的。
“好奇怪。”南南直起身子嘀咕了句。
在副驾驶座上搜查的司衍一看了眼南南,问:“什么奇怪?”
司衍一问着,手里也不停歇地从副驾驶座上的立牌里拿出出租车公司公布的司机信息。
郑军策,男,出租车司机,电话:187xxxx8372。
司衍一拿着立牌里的卡片看着,一边听着南南回答他刚刚的问话:“刚刚齐法医说死者死于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但被泼硫酸的时间是今天上午的四五点。也就是说,这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
司衍一点头:“对。”
南南继续:“从目前我们看到的痕迹来看,这里却是死者被泼浓硫酸的第一现场。如果凶手真的是上午四五点就完成了这件事,那为什么尸体却是在晚上七八点才被发现的呢?就算创业园这块地段人流少,但总归还是有人来往的,怎么可能没看到出租车里的异常?”
司衍一收起看卡片的眼,转而看向南南,对她抬了抬下巴:“继续。”
南南:“假如出租车一开始并没有停在这里,那么凶手是怎么做到让死者在主驾驶座上不被移动,却能启动车辆并且将车开到这里来的呢?”
司衍一:“的确是一个很大的疑点,但不难去查。等会儿我们去交管局看看城市监控……就知道这辆车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了。”
司衍一和南南说完,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卡片上的电话。电话拨过去直接提示:“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司衍一皱了皱眉,问一组警员:“有搜到手机吗?”
警员摇头:“没有手机。”
顿了顿,警员又补充。
“不过我们在出租车前座的储物格里发现了一个保温杯和已经开封的面包。保温杯的水已经是冷的了,开封的面包也变得非常的硬。”
司衍一对他点了点头:“看来这些东西放了已经很久了。”
司衍一想了想,又去看出租车的油箱和轮胎。
油箱里还有半桶油,轮胎也完好,没有被破坏。在轮胎上,司衍一还发现了一些泥土和枯草遗留。
“最近几天没有下过雨,轮胎上的泥哪来的?”司衍一摸了摸下巴,轻轻喃呢。
南南听到司衍一说的,也去看轮胎。她凑到轮胎前去看那些泥土,用戴着手套的手捏了一点在手里观察,说:“师父,这些土还挺软的。最近没有下雨,但这辆出租车很可能去了湖边、江边或者是水潭之类的地方。”
司衍一眯了眯眼,轻轻地应了一声。
出租车的问题差不多勘察完毕,司衍一让其他警员继续,自己则和南南去了陶鹏那边。陶鹏正在问询报警的目击证人刘敏,但目前的反应很大,根本听不见陶鹏的问话,他只能让对方先冷静下来。在让刘敏冷静的功夫,陶鹏二组的人员已经将刘敏的信息调查完毕,此时正在向陶鹏汇报。
“刘敏,女,32岁,目前还是单身,有一名正在交往的相亲对象。她是创业园华品大楼福祉药业有限公司的员工,福祉药业在华品大楼的23层。刘敏家住在江中区,她没有交通工具,平时都是坐公交和地铁上下班的。每天在路上花费的时间,单程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平时刘敏的公司五点就下班了,今天估计是加班所以七点多才从公司下班出来。”
陶鹏咂舌:“打工人难啊……”
警员点头:“都挺难的。”
司衍一和南南刚到,后者问了句:“叫我吗?南南好难?”
陶鹏“噗嗤”一声笑出声。
警员也忍俊不禁。
南南也笑:“谁都有困难的时候,但要把困难变成东南西北的南,找到方向就好了。”
陶鹏偷笑:“怪不得南南得找指南针当男朋友呢。”
南南轻咳两声,倒是没想到还能这么解读。
司衍一轻笑一声:“怎么?事都做完了,还能开起我的玩笑了?”
陶鹏立即指向南南:“老大,是你们家南南先跑偏的。”
南南:“我没跑偏,南南一直都是南。”
司衍一抿嘴:“嗯,指南针也是南。”
陶鹏:???
怎么还给这两人机会自创情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