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赶到的时候天空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尸体上方搭了简易遮雨棚，进入棚内，扔了伞，换上白大褂戴上口罩和手套就开始初步尸检了。司衍一和南南也戴了口罩和手套，在旁协助齐越和陈嘉午。
雨水落下，渐渐变大，在坑坑洼洼的草丛中积水。积水与尸体头部的血水融合，使红色更淡，却让周围的腐臭味道更加扩散。红色的水往下流淌，浸在草地中尸体的皮肤上，将尸体泡得更加苍白发胀……
初步尸检结束，齐越为死者合上了眼睛，转而站起身让陈嘉午安排好尸体运回事宜。随后，他和司衍一、南南走到一边，脱着手套说道：“死者同样是因为剥去头皮后血管破裂、器官损伤而导致的血尽死亡，另外环境感染等因素，加快了她的死亡过程。从面部特征和身体状态看来，她在这个过程中意识是清醒的，感受到了死亡过程中的无尽疼痛。死者嘴里有棉布丝线残留，行凶过程中是被塞了东西的。”
“这一次死者头皮被剥去的过程并不顺利，没有毛坯房里那具尸体的操作娴熟……最重要的是……”
齐越看着司衍一，挑了挑眉。
“这具尸体至少已经死了五天了。”
“五天？”南南有些吃惊。
司衍一倒是没有什么意外。他在看到尸体的那一刻，已经有所察觉。这具尸体上有尸斑，而且剥掉的头皮位置腐烂严重，血肉隐隐发黑。
“是至少五天。”齐越强调道，随后摊手，“具体时间还要回去解剖检验才知道。”
“好。”司衍一轻轻点了点头。
齐越又说：“这具尸体和上一具尸体的死法一致，应该是同一人作案。”说着，他拍了拍司衍一的肩膀，“司队，如果这是一起连环凶杀案，那你的任务可谓是艰巨啊！”
司衍一瞥了眼齐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后者轻咳一声，默默地把手收回。司衍一眸光挪向已经装进裹尸袋并送上车的尸体，缓缓说道：“齐法医也赶紧回去吧，你的任务也不轻松。”
齐越“嗯”了一声，转身背对着司衍一和南南摆了摆手，长叹一声：“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啊。”
司衍一揉了揉眉心，嘀咕了句：“戏怎么这么多。”
刘俊候现场取证已经进入收尾，他举着伞进入遮雨棚内，说：“老大，差不多了！”
司衍一点头，问：“死者身份信息核实了吗？”
刘俊候摇头：“可能需要点时间，这一次死者身边没有任何属于她的私人物品。”
“联系辖区派出所查一下近期失踪人口。”司衍一说，“毕竟已经消失至少五天了，亲友应该会报案。如果没有报案，先查一下该辖区居住人员信息是否和与死者匹配的。”
“好的，老大。”
安排好任务，司衍一和南南重新回到了车上。南南看了眼窗外已经渐渐下小的雨，问司衍一：“师父，我们现在去哪里？”
尸检和现场检验都需要时间，但如果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就说明凶手不可能就此停止。他们得尽快找到凶手的作案规律和选择目标条件，在凶手下一次实施杀人行为前制止悲剧的发生。正如齐越所说，他们任务艰巨、时间紧迫。
“与陶鹏他们会合。”司衍一说道，“这个死者的身份和部分线索还不明朗，但是姜甜甜的案子我们已经有所突破。只要凶手是一个人，那么在姜甜甜那找到线索，就是在这起案件上找到线索。”
*
司衍一和南南在与陶鹏会合之前，先接到了准备回局里的李捷因。李捷因为了在艺美精剪发廊待上足够长的时间，并得到足够多的信息，没有选择剪头，而是烫了个头并且办了一张会员卡。
李捷因上车的时候，南南还忍不住打趣他：“行啊李捷因同志，烫了个头不仅帅气加分还是正当理由蹭工时啊。”
李捷因扯了扯自己烫成卷毛的头发，说：“就我这么点长的头发，要不是为了线索献身，我怎么可能折腾它！你们不知道，要不是我意志坚定，你们看到的我就不只是卷毛，还是黄卷毛了！”
南南：“以后你有外号了，卷毛非常适合你。”
李捷因：……
司衍一轻笑一声，转而问李捷因：“卷毛，献身结果怎么样？”
李捷因：？？？
李捷因又扯了扯自己的卷毛，随后轻咳一声，说起正事：“艺美精剪发廊并不是很大，里面就两个剪发的两个洗头的，一共四个人，都是男的，而且年纪都不算大，二三十来岁吧。其中一个剪发的就是老板，我就是他给烫的头做的发型，而且老板就是姜甜甜加微信的托尼，店里的人都叫他托尼哥。另一个剪头发的，我听别人叫他艾伦哥。洗头发的两位，一个是小伍，一个是小齐。”
“他们的生意挺好的，我下午去的时候就有好几个人在排队。我听他们说，虽然这不是连锁店，但是他们手艺都还不错，而且价格不贵。所以不管是老年人，还是年轻人都喜欢到他们这里剪头发。”
“我和托尼哥说，我是姜甜甜介绍过来的，他就和我夸了一通姜甜甜的发质好、头发顺滑浓黑什么的，说姜甜甜的头发一直都是在他们店里给养护的。”
南南问：“那22号晚上，姜甜甜做头发了吗？”
李捷因摇头，说：“没有做头发，就是日常洗头发加护理。老板说，姜甜甜就没有做过头发和剪过头发，一直都是洗头和养护。姜甜甜大概两三周会去一次，也不是很频繁。”
司衍一手指轻轻敲了敲握着的方向盘，轻声低语：“不是很频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