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锁房间里的尸体正是他的妻子方爱莲,根据齐越解剖结果证实,方爱莲已经死亡十天有余,死因是癌症引起的全身恶性病变。而她光秃的头皮上披着的那块带着乌黑长发的头皮,经检验是姜甜甜的。后来他们找的另一块头发和头皮,是孙筱莉的。在王锁住房里搜索到的证物,无一不在佐证他就是杀害姜甜甜和孙筱莉的凶手。
8月27日下午四点,所有的证物检验结果出来,王锁杀人行为坐实。在收监前,司衍一和南南在审讯室里与王锁做着最后的问询记录。
“你的妻子在半月前就已经死亡,你为什么不去开具死亡证明,让人入土为安,反而要将人留在你们的住房里腐烂发臭?”南南问道。
王锁闭上眼,缓缓说道:“她离开前说,她希望能回到生病前,那时她有着一头漂亮的长发,不像现在……一点都不漂亮。所以我就想,就想着给她找个最好的头发,让她戴着重回长发飘逸的时候。”
“我没有上报她的死亡信息,因为她不能就这么离开。我去很多店里看过假发,没有一顶假发适合我的老婆,那些假发丝毫没有生气,它们配不上她。”
“后来有一个晚上,我在二楼窗户外看到了独自等待在小路上的那个女人。我认识她,她去过阳光幼儿园,和艺美精剪发廊的剪发师关系不清不楚。晚上的时候,我常常可以看到并且听到他们在那条路上苟合欢愉。我想起她的头发,似乎就很好,于是我动了心思。拿上工具下楼将人打晕,随后把人抗到了虎山大道那里。我把她捆绑严实,为了防止她咬舌自尽,我用了我随身携带的幼儿园发的方巾塞进了她的嘴里。在塞入她嘴里前,我剪去了方巾上的幼儿园标志。后来,在她清醒后,我实施了我的剥头皮计划。”
“第一次用剪刀剥人头皮,我没什么经验,很多地方都失了手。但幸好,还是剥下来了一块完整的头皮。头发放进了塑料袋里,我得回去好好清洗一番才能给我老婆戴上。我拿出塞入女人的方巾,那个时候女人还没有死,在方巾取出的那一瞬间,她发出痛苦的哀嚎。”
“我没有管她,直接离开了那里。离开时,我似乎都还能听见她在喊,在喊救命。”
“那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救不了她,因为是我把她拉入地狱的。”
说到这里,王锁自嘲地笑了笑。
他没有丝毫犯案后的忏悔,像唠家常一样和眼前的两个人说着自己的犯案过程。
“头皮拿回去清洗后我发现虽然老婆有了头发,但还不够完美,应该是我剥人头皮的手法不够完美。我想要寻找更好的头皮和头发,于是我在发廊买了个护理套餐。我几乎每天都会去那里寻找我新的目标,我甚至已经将我剥皮的过程在脑子里过了千万遍。”
“很不凑巧,姜老师成为了我的目标。那天,我在她回去的路上打晕了她,然后把她扛到了那片正在修建的楼盘里。第二次,我熟练了很多,为姜老师减少了不少痛苦,但依然不够。所以,我继续在发廊里护理洗头,寻找新的目标。”
南南眉头紧蹙,问他:“你是怎么打晕姜甜甜和孙筱莉的?”
王锁伸手比划了一下,说:“就手砍过去。脖子上有个穴位,砍对了人就能晕。我以前在厂里和一位会功夫的大爷学过两招,招聘幼儿园保安的时候,我还上台展示过。”
王锁说得不错,也正是因为他当初的展示,幼儿园园长才应聘了他。
没想到,却是引狼入室。
司衍一问了句:“为什么要在她们清醒的时候剥人头皮?”
王锁双眸发光,说:“那样得到的东西才够鲜活。”
司衍一:“你看不到她们的痛苦吗?”
王锁:“我当然看得到,正是因为看得到,才觉得得到的头皮和头发更有生命力。她们越痛苦,就越说明这些头发的珍贵。”
司衍一沉默。
果然,你无法和一个变态正常的聊天。
南南;“王锁,你刚刚说你希望妻子漂漂亮亮地走,你觉得她现在这样是漂亮的吗?”
王锁摇头:“还不够。”
“她的躯体已经腐烂发臭了,她说想要体面,而你却是最不给她体面的人。你真的爱你的妻子吗?”
这是南南第二次问王锁爱不爱他的妻子,前一次是她觉得对方口口声声都是妻子的感受,他是爱的。而这一次,南南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最爱的还是自己。
“你们不懂!”王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听不进去别人任何反驳他的话。他双目瞪圆,眼珠子几乎就要掉出来,他看着南南,狠狠地说道,“我当然爱她,只有我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你们都不懂!”
司衍一和南南的确不懂。既然王锁已经将自己的犯案过程交代清楚,那么他们也不想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了。
两人起身要离开,王锁又喊住了他们。
“我老婆现在在哪里?”
司衍一嗤笑一声,离开的动作没有停,一边走一边说:“无论在哪,都比被你锁在那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发烂发臭强。”
“她得和我待在一起!”王锁却是不管司衍一说的,直接喊道,“她需要我照顾她!”
南南跟着司衍一离开,见司衍一没理会王锁,她也没说一句话。把门关上前,南南深深地看了眼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王锁。
“砰!”
房门关上,隔绝里面的声音,似乎也是隔绝了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