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衍一缓缓开口：“酌情考虑。”
南南补充道：“你要不说实话，连酌情的机会都没有。”
方圆知道警方的证据其实已经差不多了，自己的挣扎不过是跳梁小丑。与其等到最后被撕破伪装，还不如自己坦白从宽。她想了想，吸着鼻子说道：“我承认，我……我协助了凶手作案。”
“凶手是林诗意，我去酒店应聘就是她出的主意，为的就是杀掉宋朝。我被宋朝甩了之后，他有了其他的女人，把我拉黑，甚至装作不认识我。我气不过，于是找到了林诗意说出了宋朝出轨的事情。一开始林诗意并不相信，我直接就说出了‘盛开心’的名字，并且告诉她可以派人追踪他们获取证据。后来，林诗意也的确是抓奸在床，当即就和宋朝离了婚。”
“你们以为她只是及时止损吗？其实她是想要酝酿更大的阴谋。她找到我，说知道我也曾当过宋朝的小三，现在把宋朝出轨的事情告诉她，只不过是自己气不过。在林诗意面前，我的确是心虚的，后来她就问我……想不想宋朝死。我当然想宋朝死，渣男都不得好死。于是林诗意就出主意让我在他们经常开房的酒店应聘客房服务员，她可以想办法让我面试上。我潜伏在酒店内部，等待摸透宋朝开房的规律后，就发消息给她告诉她可以动手的时间。”
“发消息的渠道，警察同志已经知道了。我那天发完消息后，在中午十一点半就在员工通道的入口处等她。和她会合后，我带她从员工电梯上去进入了八层的客房服务员工作休息室。她换掉自己身上的外卖员衣服，然后穿上了酒店里的一件干净浴袍。等我开始做房，她就藏在了我的推车里。我将推车推到8806房间门口装作进入做房，林诗意也趁此机会躲进了8806房间。再然后我就出来了，她留在房间里等待宋朝和盛开心入住。”
“我们商量好的就是我第二天上午八点多钟去开门，将宋朝的死宣扬出去，而她再重新躲回推车。等到有机会我将推车推回休息室，这样她换上外卖员的衣服再从员工通道离开，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了。”
“这就是我参与的全部过程，因为我知道杀人的不是我，而是林诗意，所以我心里并没有多少负担。但真正看到宋朝的尸体后，我还是忍不住发憷了。”
说着，方圆满脸泪痕地看向司衍一和南南。
“警察同志，我知道我错了……我被鬼迷了心窍……我知道我不应该和林诗意同伙……我、我现在举报她杀人可以吗？我还有救吗？我不想坐牢…”
司衍一问方圆：“林诗意一个人完成了杀人的过程？”
方圆忙不迭地点头。
“她是怎么杀人的你知道吗？”
“她在事发前大概和我说了下，就说进入他们的房间迷晕他们，然后再拿刀杀死宋朝……我就第二天把她接出去，然后让大家都知道死人这个事情就行……”
“那她在杀人后是什么表现？”
“我不知道，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很平静，而且没和我说什么话……当时我吓得不轻，也不敢找她说话，只想着把她赶紧送走……”
司衍一眯着眼问方圆：“你是唯一知道她杀了人的人，她凭什么相信你不会反水？”
方圆摇头：“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可能觉得我是帮凶不会自己害自己吧。”
“你有把柄在林诗意手上吗？”
方圆摇了摇头，随后又点头：“就、就我和宋朝在一起的事情，还有、还有我的那些不雅照片，林诗意帮我拿到了……”
司衍一垂眸，点了点头。
的确，现在宋朝的手机上没有关于方圆的任何信息。如果不是警方去调查方圆的背景，压根不知道他们俩曾经有过这种不正当关系。
“警察同志，我的那些照片和视频在林诗意的手上，你们能不能帮我拿回来销毁掉，我……我怕那些流传到网上……我、我丢不起那个脸……”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南南开口说道。
方圆不说话了。
司衍一呼了口气，随后看向南南，扬眉：“既然这边已经指认林诗意了，让大鹏那边直接实施抓捕吧。”
南南点头：“好的，师父，那我去给鹏哥打个电话。”
说完，南南就出去打电话了。
司衍一从座位上缓缓站起来，也要准备离开，方圆叫住了他。
“警察同志。”
司衍一扭头看她。
方圆再次小心翼翼地问：“我、我会坐牢吗？”
司衍一嗤笑一声：“你虽然没有动手，但因为协同凶手作案视为帮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坐牢是肯定的，但会根据你的坦白程度和改过自新的态度减宽量刑。”
他转回头，脚步往门口走，嘴里还在继续。
“做错了事就要认罚，别想着如何脱罪，而应该想着……”
“如何赎罪。”
*
南南和陶鹏打了电话，那边一听可以实施抓捕立即来了精神。二话没说，等挂断电话就带着人去敲林诗意的家门了。但门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陶鹏想了想，给司衍一回了个电话。正好司衍一这边的逮捕令已经申请下来，他便让陶鹏直接撞开门抓人。
陶鹏得了指令，便让手下的警员打开执法记录仪，撞开了林诗意别墅的大门。门撞开，房屋里一片漆黑，所有的门窗都被关上，窗帘也被拉起。房间里没开空调，一股闷热的气息从里面窜出，带着一丝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陶鹏察觉到不对劲，直接把灯打开，带人冲了进去。
灯光骤亮，一楼客厅安安静静的，偌大的房屋恍若一座空城。几个警员分头搜索，有人上了二楼，有人则在一楼的厨房、后院等空间搜索。陶鹏留守在客厅里观察搜索，茶几旁的垃圾桶里堆得满满当当，是一些外卖盒和纸屑。他戴着手套打开外卖盒去看，里面的外卖餐食丝毫未动。
正查看着，突地二楼警员喊了一声“鹏哥”，一时间打破整栋别墅的宁静。
然后是“腾腾腾”地下楼的声音。
陶鹏抬头看下楼梯口，那个警员慌慌忙忙地跑下来，表情肃然。
“鹏哥，林诗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