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死者的dna数据已经在走流程上报省厅请求解密了，结果似乎并不重要，因为无论是司衍一这边还是苏慎那边都有了自己的结论。
司衍一挂断电话，在原地静静站了好一会儿。南南刚刚见司衍一在接电话，也就没等他自己先去了仓库里帮助现场勘探。她跟着警员们处理好一处位置的采样，转头去看门口的司衍一，只见他已经没有再接电话了，只低垂着头站在原地不知想些什么。
南南皱了皱眉，小跑到司衍一的跟前，开口问道：“师父，怎么了？”
司衍一抬眸，眸色深沉。他对南南摇了摇头，随后继续穿戴好手套脚套等进了仓库里。
仓库内被安装上了电灯，此刻里面的光亮虽然不算很亮，但依稀能看清仓库里的每一个角落。司衍一按了眼身后的南南，对她说：“南宝，你去协助其他兄弟采样取证，我在这里转一下。”
南南应了声“好”，但还是担心地问了句：“师父，你没事吧？”
司衍一看向南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了声：“没事，要我吃溜溜梅来证明吗？”
南南：？？？
行吧，还能开玩笑，应该是没事……
南南：“那我去帮忙了。”
南南离开，司衍一收敛笑容。闭了闭眼稳定心神后，再次睁开眼时里面已经是果断冷厉。他走到仓库里面的一台机器前，观察着机器周围的痕迹。仓库里的机器上满是灰尘和蜘蛛网，机器可能是什么工厂里淘汰的，放在这里的年代有些久远。机器的下接箱很大，之前应该是用于储存加工后的食品的。司衍一围着一台又一台机器地看着，尽量不放过一丝细节。终于在最里面的一排机器上，司衍一发现了端倪。
刚刚看过的所有的机器上都有灰尘和蜘蛛网，但是这一排机器上铺着的灰尘只有薄薄的一层，并且没有发现一处位置有蜘蛛网。
这些机器被人动过，被落灰的程度来看，应该几天前还曾经使用过的。
司衍一想了想，喊了个警员过来。两个人使着劲一同抬起其中一台机器的翻盖，翻盖是有些重量的，两个人费了些力气才打开了盖子。盖子打开，露出里面内胆空间很大。司衍一伸手摸了摸内胆壁，上面没有丝毫灰尘，只不过在底端位置有一些白色的粉末。
“刚刚在荒地现场发现的那个密封袋里的粉末，是不是和这个一样的？”司衍一问身边的警员。
警员一边拿了工具过来取证，一边点头回道：“是的，司队，从外观来看应该是一样的东西。”
司衍一说：“我们再打开这一排其他机器翻盖看看。”
警员应声，取证完毕后跟着司衍一将一排机器的盖子都给打开了。
做完这一切后，警员忍不住抹了把脑袋上的汗，他看向司衍一没有出一滴汗的脸，羡慕地说道：“司队，你的体力真好。”
司衍一瞥了眼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加强锻炼。”
警员点头。
司衍一：“这些机器内胆里几乎都有粉末残留，你按照顺序取证，记得编号。”
警员：“好的，司队。”
司衍一见警员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又叫了一名警员一起过来帮忙。他则走到出租车停留的位置，站定在南南的身边。南南见司衍一过来，向他大概地汇报了一下在出租车内的发现：“师父，我们在出租车内发现了和刚刚在荒地位置发现的一样的密封袋。这里面采取到了指纹和脚印，后排也有脚印和指纹遗留。从脚印来看，不是一个人。”
说着，南南又指了指出租车上放置的资料卡。
“这辆出租车的驾驶司机的确就是冯九。”
司衍一“嗯”了一声，问：“有发现冯九的什么私人物品吗？”
南南摇头：“暂时还没有发现。”
李捷因在查探完出租车内部后，车了出租车去开车的后备箱。
后备箱打开，李捷因眉梢跳了跳，赶紧朝前边喊了句：“司队！”
司衍一和南南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走到李捷因身边。李捷因指了指后备箱里的一罐东西，对司衍一说：“这个白色塑料瓶上写的浓硫酸。”
司衍一“嗯”了声。那罐白色塑料瓶里还留有薄薄的一层液体，虽然不知道这是否就是作用在第一名死者身上的浓硫酸，但现在出现在冯九的车上，他的杀人嫌疑是更加大了。
后备箱里，除了有白色塑料瓶，还有一些钢棍和麻绳。司衍一伸手拿起一根钢棍，手试了试重量。
李捷因也拿了一根，忍不住说道：“这个钢棍打在人身上得挺痛的。”
“现在是冬天，这些棍子招呼在人的身上也不会见血。”司衍一说，“但不收敛地话，被打的人很容易出内伤。”
“冯九瘦胳膊瘦腿的，还能打架斗殴呢？”李捷因质疑道。
南南说道：“也不一定是冯九的武器。”
她轻轻叹了口气，说。
“和冯九混在一起的那些混混，打架斗殴的事情可干得不少。”
司衍一说：“刚刚齐法医检验郑军策的尸体时，我看了眼对方身上的伤痕，从痕迹来看很有可能是这些钢棍的痕迹。”
南南：“师父，这里会是冯九的据点吗，他有没有可能会在回到这里？”
司衍一摇了摇头说：“这里曾经应该是他们交易或者存放货物的据点，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们将这里原本摆放的货物都搬走了，另外这台出租车应该也是弃置的。”
司衍一抱着双臂，眸光微眯。
“不然我们只发现这些线索，而且在这里看到的不会只有出租车，至少冯九的私人物品或者是食物都应该能看到的。”
“这里没有任何的私人物品和生活用品留下，只能说明这里已经被抛弃了。”
“但这个地方很隐秘，为什么会被他们抛弃呢？”
司衍一想了想说：“大概是因为他们把第一名死者的尸体暴露在我们面前，他们就算对自己再自信，也会害怕我们查到蛛丝马迹。”
“与其留在这里担惊受怕，不如转移阵地。”
李捷因挠着头问：“那他们会转移到哪里呢？”
司衍一摇了摇头，说：“如果这两起案件真的和du品有关，那么他们的据点绝不会只有这一个。而且他们不会把自己固定在某个位置太久，毕竟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和警察捉迷藏。”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把所有人的线索串联起来，尽量还原案件情况。有些串联不上的，我们再找找方向。”
司衍一声音越发低沉，言语笃定。
“总会被找到的，毕竟……”
“我们已经有了一个线索，不是吗？”
有警员问：“司队，是什么啊？”
南南开口先一步为警员解惑：“那张纸条。”
说着，南南看向司衍一。见司衍一对自己点头，她才继续。
“别忘了，死者胃里遗留的那张纸条。”
“时间地点已经告知，不管那个时间点那个地方会发生什么，但总归和这两起案件有关的人脱不了干系。”
……
从仓库收工回江城公安局已经是翌日的凌晨两点多了。司衍一在驾驶座上开车，南南坐在副驾驶位上。因为车辆足够，所以李捷因他们并没有和两个人坐同一辆车回去。
虽然忙碌了一晚上，但因为有新的线索和证据，南南几乎没什么瞌睡。她看着司衍一开车的侧颜，忍不住想到了之前司衍一的反常，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师父，你刚刚真的没事吗？”
司衍一“嗯”了一声。
稍稍沉默后，司衍一又主动地开了口：“南宝，我没事。我当时只不过是在想……在想，缉毒大队的兄弟们真的不容易。”
提到缉毒大队，南南瞬间就明白了司衍一的想法。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想了想才说：“师父，每个职业都有自己的特殊性。这是他们的选择，也是他们选择的结果。我们应该为他们骄傲。”
“我知道。”司衍一沉声回了句。
他知道，但并不代表他能淡然地面对和接受。别人的伟大付出，是应该被尊重的，而不是最后被du贩用来攻击的点。
南南放低声音，言语温柔：“师父，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凶手，为无辜牺牲的每一个人。”
司衍一将车停到马路边，看向南南的眸光闪动：“你还挺通透的。”
南南：“从我爸死去的那刻开始，我就得比别人想得通透一些。”
南南的话让司衍一心疼，他直接解开安全带，人凑过去将南南拥入自己的怀里。
温暖的温度和气息在车厢里扩散。
两人相拥无言，但却又似乎说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