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曲的小路上,三人前后行走着,磁性清凉的声音回荡在山里,格外悦耳。
一路下来,张可的心里已经掀起了天翻地覆。
她没想到自己从小吃到大的果子会如此珍贵,竟然能解百毒!
“百草果。”张可心里暗自念着这三个字。
原来这果子是有名字的,叫百草果。
从郁瑀刚刚的话里她得知这果子在世界上十分罕见,可在她们这,这果子随处可见,甚至有时盛产时地上都会有许多尚未来得及摘下的果子。
她也有点想知道这果子是从哪里来的了。
【等会回去,我问问刚叔,刚叔肯定知道这果子的来历。】
三人在小路上走着,没一会道路便开始宽敞起来,原本只能容纳一人的小路现在已经有足够的空间让三人并排而走。
“知道的挺多。”
扶清看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墓碑,凉凉地开口。
“看的杂书多了,多少知道点。”郁瑀走在扶清身旁面不改色地说道。
扶清轻挑了一下眉头,没再开口说话。
百草果的信息是怎么得来的只有郁瑀自己本人知道。
没一会三人已经走至一座坟墓前。
“张氏之墓”刻在墓碑上,“孙女张可”则是篆在一旁。
一年多没回来,张可原本还以为奶奶的墓周围怕是会长不少的杂草,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坟墓周围很干净,一丝杂草都没有。
张可知道,她没在家的这段日子里,村里的婶婶伯伯们怕也会时不时地上来看奶奶。
将提篮里的贡品拿出来,张可一一摆在了墓碑前,随后跪了下来,瘦弱矮小的身子跪在墓碑前,她脸上带着泪,唇角却是带着笑。
奶奶,可丫头回来了。
我想我虽然说不了话,但是您一定也能听到我心里的话吧。
我去了s城上学,在那里老师和同学都待我极好,我也交到了很好的朋友,她们把我当成家人一样,您不要担心我,在那边该吃吃该喝喝,我在这边会把自己照顾好的。
您在那边没有再生病了吧?还咳嗽吗?有没有把自己照顾好?有见到爷爷吗?爷爷应该也挺高兴见到您了吧?如果可以的话,今天晚上来我梦里好不好?
我想你了。
以前我每次回家晚您都会站在村口的路灯下等我,生怕我怕黑不敢回家,现在我不怕黑了,也敢自己一个人回家了,您不要担心,不要牵挂我,我会努力考上京城大学的,我知道这是您对我的期望。
等我考上京城大学,我要去做一件事,但是我现在先不告诉您,或许您不会同意,但是这件事我一定要去做。
张可的视线已经模糊,她抬起手抚上了眼前的墓碑,石头的触感传到了手掌心,虽然一阵冰凉,但张可却感觉自己的手仿佛被奶奶的手掌给握住了一般,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上初中时奶奶接自己回家时紧握着自己手的温暖,老人的手掌总是有些粗粝,但却有着谁也代替不了的柔和。
张可俯下身子,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扶清和郁瑀站在不远处,看着泪流满面的张可,两人脑海里都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死了,你会哭吗?”
空气中忽地就响起这么一道声音。
“嗯?”扶清被郁瑀这话搞得有些猝不及防。
“我说。”郁瑀身子偏了偏,凑到了她身前,垂眸盯着眼前的女孩:“我要是死了,你会来我的坟墓前祭拜,你会和她一样哭吗?”
“死了再说。”
扶清面无表情地吐出这话。
禁止煽情。
“………”
郁瑀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随后讪讪地转身背对着扶清,一副不愿再开口的模样。
祭拜完,三人下了山。
下山之路比上山要安静地许多,扶清本就话少,张可也沉浸在刚刚的情绪还没有恢复过来,至于郁瑀,整个人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雾霾一般,阴郁郁的。
几人沉默地回到了刚叔家,刚一进门便瞧见了早就已经在刚叔家里等着的村长。
一顿寒暄过后,张可把银行卡号告诉了村长,随后问出了百草果的来历。
“可丫头,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村长满头白发,年近古稀的他脸上有着零零散散的老年斑,听见张可这问题不由地眉头一皱。
【我就是好奇,这果子这么值钱,咱们村子怎么得来这果子的?我在外读书的这一年多都没有瞧见这果子,好像就只有我们村里才有。】八壹中文網
张可打下了这么一段话,随后看向了村长。
随之而来的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张可看着村长以及刚叔脸上的神色,心里莫名地就拧了起来。
这百草果的种子难不成是犯法得来的?
“张叔,告诉可丫头吧,她这么大了,张姨的事情她有资格知道。”
刚叔的话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张可听着这话面上先是愣了愣,还不等她大字便只听村长说道。
“这果子的种子,其实是你奶奶带过来的。”
“!!!”
张可面色有些讶异,但她没有其它的动作,她想听听村长接下来的话。
“你奶奶来自k城,家世如何我们虽然从未听你奶奶说过,但是你奶奶来村里的那一天身上的穿着很是不凡,整个人的气质以及样貌一看就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
“当时你奶奶一到这就花钱买下了一块地,随后就盖了房子,一开始我们还好奇这样的人怎么会来这山沟沟里,但是也没人敢问,可后来你奶奶住的时间久了,和村里的人也渐渐地熟悉了起来,我们才知道你奶奶来这的原因。”
“你爷爷和你奶奶青梅竹马,自小两家就定了亲,可后来你爷爷家里出了点事情,两家就打算把这婚约给解除,可你奶奶和你爷爷自小一块长大,这感情怎么可能就这样断了,两人在私下就保持着联系。”
张可听到这,原本搭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地就抓紧。
“但是没想到命运捉弄人,你爷爷突然就得了恶疾,去世了,你奶奶伤心不已就来了这。”
“来了这以后你奶奶拿着从家里带过来的钱给村里修了路,当时村里穷,没人上得起学,你奶奶用自己所有的钱供着咱们村里的孩子上了学,咱们村因为你奶奶,这才慢慢地好起来。”
“我当时都十二岁了,一个字都不认识,村里我们这一辈的所有人,都在张姨的资助下上了学。”
一直抽着烟的刚叔按灭了烟头,看向了张可。
“可丫头,你奶奶是个大善人,当初我和你婶子结婚时你婶子家一直瞧不上我,要我给十八万的彩礼,我那个时候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可张姨二话不说就给我拿了钱,当时她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刚叔说到这语气忽地变得哽咽,有些浑浊的眼神立马变得通红。
“她……她说……唔……”
刚叔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脸埋在膝盖处,肩膀不停地抖动着。
“她说我父母去世的早,她来到这我也就十二岁,就是她的儿子。”
“母亲给儿子钱,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