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在木屋外过的一个夜,不过她终究是没死。她的记忆像是缺失了一段,坠入湖底,灵魂就被上帝抽走,待她醒来,已经又在沙坡上了。如果不是她的裙子湿透了变得更加破烂,她也许就会以为只是做了一个荒诞不经的长梦。朝阳已经晕染了长空,又是一天,女孩既惊讶于自己的心脏还在鲜活地 跳动,也兴奋于摆脱了循环。要知道,三百天,这是她第一次在小木屋以外的地方醒来!缓缓舒展身体,女孩匍匐到湖边,就着澄澈的水胡乱抹了抹脸,虽然已经脱离了令人窒息的湖底,但她也不敢久坐,还没弄清晕眩的原因,也不知道为何没死,女孩内心困惑,而最最恐怖的,就是未知的黑暗和迷蒙的前路。女孩还是想回小木屋一趟,毕竟肚子在抗议她昨夜的莽撞,回到小木屋,可能还会有那盘面包和水,即使没有,小鼠的尸体也可以勉强果腹。拽着藤蔓和荆棘,穿过树墙开辟出来的口……眼前一片开阔。女孩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形,也很久没有吹过这样通透的风了,森林消失了,一草一木都不见了,好像来了一场举国大迁移,只剩下草木精灵暗暗擦泪。只有那座小木屋,还在孤独地立在那里。女孩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扶着的树墙也慢慢化作尘埃,随风烟散去了,手下突然一空,女孩趔趄了一下,稳住了身形。她抬起脚,一步一步走向小木屋,可能是因为四周的空旷,她感觉天格外近,路格外短,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四周,双腿已经带她到了木屋门前。她苍白的手握住了门把手,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恐惧和离别的悲怆,好像,她要永远离开,不回来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连风的低语都好像在说不要走,在挽留。她打开了门,最后看了一眼空旷的土地,进了木屋,一瞬间,下雾了。女孩进了木屋,发现固定的早餐不见了,正在奇怪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感觉没吃饭饿的难受却也幸好没吃饭,等到旋转停止,木屋也消失了。应该准确说,是木门小时了,她被困在了这个没有光亮也没有通向外部的通道的屋子,只能靠双手,贴着墙壁行走。倏地,角落里亮起了一点烛光,那么弱小,只要来一阵细风就会消失在历史长河,但它却照亮了一个把手,把手上,还挂着一个空牌子。女孩摸索到那个把手旁边,原来那是一扇门,缝隙隐藏在疏密的木板之间,把手看起来已经很老旧了,是黄铜做的,因为氧化,已经有些发黑,她握住把手,冰冰凉的气息渗入骨髓,又是对未知的恐惧。但她无路可走,这是她左手旁的第一扇门,除非她想在这个木屋被饿死,否则她就一定要打开这扇门,命运拽着她走向深渊悬崖,她也无法挣脱,唯有服从。鼓起勇气,用力扭开了门,面前是一条幽幽的长路,很窄,窄到只容忍人们单行通过,很矮,她需得弯下腰才能勉强前行,等她完全进入通道,门关上了。霎时,激起了一阵小旋风,门口的蜡烛灭了,牌子上忽隐忽现有两个血红的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