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两人本就没休息好,这会儿安定下来,即使周遭环境再差,也开始头脑发昏,眼皮子开始打架了。
许锦安倒还好,打了个哈欠跟一旁的女工聊天。
赵棠就不行了,说是监工,实则撑着脑袋,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陆麦子瞥了一眼,“喂,要睡也别在这睡,来来回回的多碍事。”
赵棠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一脸懵圈。
见她这迷糊样,陆麦子忍不住啧了一声,又看向许锦安,好似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嫂子,我先送你们回去休息吧,休息好了再来这边监工。”陆麦子说监工的时候,朝赵棠那边的方向瞥了一眼,揶揄之意明显。
赵棠这下就精神了,挽起袖子跟陆麦子斗嘴:“总有一天我要炒你鱿鱼的。”
陆麦子阴阳怪气地回怼:“不好意思哦,我也投了钱,你没有资格炒我鱿鱼呢。”
“那我追加投资!”赵棠不依不饶,“我多加两万三千一,我要当大boss。”
那可是她最后的老底了。
陆麦子嗤笑道:“我看你当大耗子还差不多。”
许锦安连忙拉架:“好啦,别闹了,先回去休息吧,睡一觉再说。”
两人同时重重哼了一声,互相不给面子。
许锦安:“……”
这两人幼稚地她想抠脚。
宿舍离得并不远,许锦安见陆麦子这么忙,开口:“路我记得怎么走,我们自己回去休息就行。”
陆麦子应声,把两串钥匙递给了许锦安:“嫂子这把是你的,刚才忘记给你了。”
“好,你们先忙。”
方才放行李的时候许锦安没有仔细看陆洲野的房间,如今才有时间慢慢观察,一房一厅屋里有厕所。
房间有点小一尘不染,东西摆放整齐,被子依旧还是叠成了豆腐块,就算退伍几年了,依旧保持着良好的习惯。
许锦安脱了拖鞋,恶趣味地在陆洲野的床褥上打了几个滚,把整齐的床单弄得皱巴巴的才扯过被子来盖在身上。
闻着淡淡的香皂味,许锦安渐渐进了梦乡。
直到隔壁传来咚咚咚的剁肉声音,许锦安才伸了个懒腰起来。
看了看手表,只睡了一个半小时。
许锦安把被子随便一叠,就顺着剁肉的声音走去。
是厂里帮工的大姐,今年才三十岁,她手脚勤快,白天既要在厂里干活打扫卫生,到点还要回来做饭。
“老板娘,你醒了啊。”郑好有点拘泥,抬头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
许锦安笑笑,老板娘这个称呼,还真有点听不惯:“你就是郑姐吧,叫我锦安就成了。做的什么菜?”
郑好指了指已经备好的菜色,讲解道:“做的莲藕蒸肉、炒青菜、红烧肉、还有辣椒炒肉,最后煮个白菜瘦肉汤。”
“菜色还不错。”许锦安哑然,四菜一汤,有三个荤菜,汤里还带肉。
郑好也笑笑:“老板好人,来这上班的基本上都胖了一点。”
“吃得饱才有精力干活。”许锦安认同地点头。
“老板也是这么说的。”
郑好回想起当初她接过做饭这个活计,每天买菜都不敢多买,生怕超支丢了这么好的一份工作。
两天之后老板的脸色就不好了,找郑好沟通。
当初把郑好吓得够呛,就差把自己做得小账本拿出来了。
以为是陆洲野怀疑她贪了菜钱,没想到他只是叫郑好多做些肉菜,不能亏待了工人,郑好这才安下心来好好做活。
后来才慢慢摸索了买菜的规律,就是按照肉不要钱一样的买就对了。
许锦安跟郑好聊了起来:“一般都是几点下工吃饭?”
郑好想了想才回答:“不定时的,晚上吃饭时间一般都是六点左右,最近加班加的多,收工可能得有九点钟了,要不是周围有居民,可能还要晚些。”
“做这么长时间的活,能受得住吗?”许锦安又问。
郑好点头:“快过年了,大家都喜欢加班,每天能多拿五毛钱。也不辛苦,干习惯了,比打渔种地还轻松些。”
每天五毛,大家伙恨不得天天加班呢,吃饱了饭就往作坊里钻。但是陆洲野不同意,只能加两天班,休息一天,那一个月也有十块钱的额外收入呢,能过个好年了。
陆洲野和刘志两人送了几家货,基本上都是专门搞批发的大单子,有的是专门给摆地摊的人供货的,也有专门卖到外省去的。
他们在自行车上加了一个发动机,后面拉着一个板车,送货方便。
没有请搬运工,因为他们觉得没有必要,该省省该花花,挣的钱要存着采买机器。
所以陆洲野和刘志又要谈生意接单,还要承担起送货搬货的任务,一天下来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充实的很。
等陆洲野回来的时候,许锦安正跟着大家伙一起坐在屋外头吃饭呢。
她捧着一个比脸还大的不锈钢碗,郑好给她汤里勺了不少瘦肉。
陆麦子凑过来问:“嫂子,赵棠人呢,怎么不见她下来吃饭?”
许锦安把脑袋从碗里抬起,咽下了汤才说:“她睡的正香呢,一会给她留着就行了。”
陆洲野瞧着许锦安像个小猪仔拱食一样,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野哥回来了。”
年纪比较小的小伙子们就管陆洲野叫野哥,年纪大点的比较拘束就叫老板。
陆洲野随他们怎么叫都成,应了一声走向许锦安。
许锦安抬起了脑袋看着他,只觉得他瘦了一点,眼圈也黑了一点。
许锦安放下了碗就连忙张罗着:“回来啦?饿了吗?我给你装饭,你要先喝汤还是先吃饭?”
“先喝点汤吧。”陆洲野一天下来口干舌燥的,眼角带笑看着许锦安替他忙上忙下地打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