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伦被踹懵了。
他很委屈。
萧无恙和施安然打他就算了,为什么穆婷舞也打他?
穆婷舞可从来都没有打过他。
“穆婷舞,你疯了吗?”
“对,我是疯了,所以才会把团子交给你来养,结果你却连团子的死活都不顾,你简直就不是人。”
“我怎么不是人了?我那不是为了你好吗?”
“别说什么为我好的话,你明知道团子就是我的命,可你却对我的命见死不救,你这叫为我好吗?你这是想要杀我。”穆婷舞很激动。
她只要一想到王海伦竟然能说出团子死了,还可以再生的话,她就心如刀割。
自从当了妈妈以后,她就想为孩子承受下所有的病痛,哪怕用自己的命来换团子的命,她也会毫不犹豫。
这种极端的感觉只有当了妈妈的人才能够体会的到。
然而,王海伦根本就没有办法理解穆婷舞的这种说法。
王海伦也很愤怒的大吼:“我怎么可能杀你呢?我明明是要救你啊!难道你觉得我说错了吗?
不仅是我,恐怕换了别人也会做这样的选择吧?”
他说着,突然看向离自己最近的摄像头,然后大声质问:“我想直播间的观众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会陷入两难吧?
不管我是救婷舞,还是救团子,都会有人觉得我狠心。
既然这样,我选择救婷舞,我有错吗?”
他又猛然看向萧无恙,发出灵魂的拷问:“如果是你,你会救施安然,还是会救孩子?”
不等萧无恙回答,王海伦就紧接着道:“是吧!你也会跟我做一样的选择的,对吧?我就知道,你肯定也会跟我一样的。”
他似乎在帮萧无恙回答,但却又似乎是在为自己回答。
他只能靠这样不停的反复结论,才能坚定自己的内心。
仿佛只要这样,他就是对的。
然而,萧无恙的回答却让他大受打击。
“一个真正的强者,根本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而你,只不过是太弱而已。”
王海伦咬牙:“……”
即便他不愿意承认,但他很清楚萧无恙说的是事实。
然而,他却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
他急迫的看向穆婷舞,近乎于崩溃的道:“婷舞,你当时腿抽筋了,我要是救了团子,你就会死……”
“谁跟你说我一定会死?”穆婷舞怒声质问。
王海伦:“……”
“我是一个会游泳的成年人,即便我腿抽筋了,但我的手没有抽筋,你觉得我无法挣扎到你转回来救我吗?”穆婷舞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她在王海伦的眼里就是一个这么没有用的人吗?
还是王海伦已经自大到以为她连最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没有,必须要依靠着他才能活着?
王海伦被问懵了。
他从一开始就从主观臆断上觉得,穆婷舞需要他。
没有了他,穆婷舞便活不下去了。
穆婷舞看着怔住的王海伦,再次说出扎心的话来,“相比起我,团子才四岁,你认为一个四岁的小孩能在水里坚持到你转回去救他吗?”
王海伦:“……”不能。
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下意识的,王海伦转目看向团子。
此时团子窝在穆婷舞的怀中,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整个人看上去弱小无助又可怜。
他似乎感觉到了王海伦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
当王海伦看到团子看他的眼神时,脚下突然一软,差点摔倒在了地上。
以前,团子看他的目光总是充满了渴望。
渴望他的关爱,渴望他的陪伴。
只要他稍稍对团子笑一笑,团子就会高兴的扑进他的怀中,稚嫩的喊着“爸爸”。
然而,团子现在的眼神却充满了陌生和恐惧。
似乎还隐隐带着恨意。
团子疏离的收回了目光,害怕的又往穆婷舞的怀里缩了缩。
只有这样,他才会有一点安全感。
王海伦张嘴想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没有办法做到想要放弃一个人的生命,却还觉得理所应当。
最终,他再次看向穆婷舞。
“婷舞,我刚才就是太着急了,所以才脑子一热,说出那样混账的话来的,求你原谅我,好吗?”
说着,王海伦就去拉穆婷舞的手。
穆婷舞打掉王海伦的手,声音冷硬无温:“你应该求的人不是我,而是团子。”
团子才是那个被伤得最深的人。
别看团子现在才四岁,以为他只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但小孩子比任何人都要来的敏感。
往往一个童年的阴影,需要一生去治愈。
团子亲耳听见自己的亲生父亲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心里该多难受啊?
穆婷舞之所以会这么生气,除了是因为王海伦不先救团子以外,更气他当着团子的面说出死了还可以再生的话来。
对于团子而言,这句话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话了。
王海伦也知道自己要跟团子道歉,要求得团子的原谅,但这天下间哪有老子跟儿子道歉的道理?
他妈说了,男人是一个家的顶梁柱,必须要树立威严。
他现在要是跟团子道歉了,以后还怎么在团子面前树立父亲的威严?
更何况他给了团子生命,团子有什么资格恨他?
王海伦自以为是的想着,强硬的不肯低头认错,而是再次纠缠上穆婷舞。
“婷舞,你知道的,我就是因为太爱你了,害怕失去你,所以才……”
“够了!”穆婷舞大吼。
她不想再继续听。
王海伦的每一个爱字,都让她觉得恶心。
“王先生,你如果真的爱我,那就请你把团子的抚养权给我,从此我们两不相欠,各自安好,如何?”
王海伦大受打击。
“婷舞,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我只不过是做错了一个选择而已,你有必要跟我划清界限吗?难道我们之间的爱……”
“我们之间早就没有爱了。”穆婷舞大吼,隐忍着泪水,眼神坚决。
她决定撕破脸了。
“从你妈逼我跟你离婚,你答应的那天开始,我们的爱就已经结束。
从你妈不让我看团子,你视而不见那天开始,我们就没有爱了。
我以前觉得你孝顺,但我现在才发现,你就是一个妈宝男晚期患者,无药可救。”
“我……”
“妈宝男需要一个贱女人呵护和陪伴,你是那个男人,但我不是那个贱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