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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是多看你两眼,本王便挖了他眼睛。”(1 / 1)

之后几日,停松斋相安无事。

每日清早,谢朝渊去乾明帝那请安回来,路过园子都会摘些鲜花带给谢朝泠。谢朝泠喜欢这个,不几日就把自己屋子点缀得多了许多鲜活生气。

只要他不生出逃跑的心思,谢朝渊乐得满足他所有。

谢朝渊的举动逃不过其他人耳目,这日从乾明帝处请安出来,谢朝溶特地叫住他,阴阳怪气问:“六弟又要去园子里摘花?本王真是好奇,停松斋里到底养了个什么样的美人?值得六弟这般花心思,每日亲自去摘鲜花讨美人欢心?”

谢朝溶这人不但蠢,心胸还极其狭隘,上回因为送人之事被乾明帝教训,他疑心谢朝渊是故意的,记恨上谢朝渊,更别提行刺太子那事,谢朝渊还明里暗里地当众帮谢朝淇说了话。

偏他又舍不得那刚得到的美人,已先派人将美人送回了京中王府,对着谢朝渊却是横竖看不顺眼。

谢朝渊不以为意,笑笑说:“确实是美人,弟弟我心尖上的美人,二哥不会懂的。”

谢朝溶讥诮道:“我竟没发现,六弟原也是个风流多情种。”

谢朝渊看中了一朵开得正妖娆的木芙蓉,顺手折下,与谢朝溶拱了拱手,告辞离开。

远处谢朝浍晃眼瞧见这幕,停下脚步。

木芙蓉开得随处可见,他亦折下一朵,捏在略粗糙的指腹薄茧间,垂眼看着,半晌没动。

身后侍卫喊他:“殿下……”

“兄长当年最喜爱的花,便是这木芙蓉。”谢朝浍的声音低得近似不可闻。

长久沉默后,谢朝浍将花捏进手心里,眸色微黯,沉声问身后人:“巴木,你说为何太子的马会忽然受惊?听闻那马是战场上退下来的战马,一支冷箭而已,何至于就让它惊吓到发疯冲出山崖?”

叫巴木的侍卫低下声音:“时也命也,或许是太子殿下运气不好,殿下无需多虑。”

谢朝浍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停松斋。

谢朝泠无聊靠在榻上独自下棋,他倒是想找人陪他一起,奈何一屋子人只有一个王进懂点皮毛,且棋艺有限,一盘棋不到半刻钟就被他杀了,着实没意思。

听到谢朝渊进门的脚步声,谢朝泠转过头,眉开眼笑:“殿下下棋吗?”

谢朝渊坐过去,将刚摘来的花递给谢朝泠,顺手执起黑子:“琳琅好兴致。”

谢朝泠让人去窗外剪了些枝叶来,与那些娇艳花朵插一起,再将棋子分拣开:“殿下陪我下一局吧,如若我赢了,我能不能去前院看看?”

谢朝渊不置可否:“原来琳琅打的这个主意,那若是本王赢了呢?”

谢朝泠抬眼看着他,眸中带笑:“随便殿下如何。”

东宫太子棋艺超群,几个太傅中有玩了一辈子棋的都曾做过他手下败将,这点谢朝渊知道,谢朝泠自己却不知。

谢朝渊让人奉来热茶,示意谢朝泠先。

两刻钟后,谢朝渊将手中棋子扔回棋盒,干脆认输:“琳琅赢了。”

“殿下说话算话么?”谢朝泠笑问他。

谢朝渊道:“本王几时答应过你的条件?”

谢朝泠一噎,怎么还耍赖……

谢朝渊随意笑笑:“想去前头看看?”

“不行吗?”

“今日不行,过两日再说。”

皇帝寝宫。

谢朝淇又一次被挡在门外,内侍低眉顺眼转告他乾明帝的话:“陛下口谕,请淮王殿下回去闭门思过,若无要事,不得再踏出寝殿。”

“本王有要事!本王怎么没有要事!你给本王滚开!本王要见父皇!”谢朝淇大喊大叫,欲要硬闯进去。

已经整四日了,乾明帝不肯再见他,甚至他来请安都被拒之门外,谢朝淇担心还在狱中连消息到打听不到的江世,心急如焚。

外头的骚乱到底惊动了乾明帝,内殿传来乾明帝的咳嗽声,再之后是他厉声呵斥:“滚进来!”

谢朝淇大步进门,红着眼跪下地:“父皇,儿臣的侍卫真的是被人冤枉的,他真的没那个胆子行刺太子,父皇您不要被那些奸诈之人蒙蔽了双眼……”

“一个侍卫而已,值得你这么三番两次跑来求朕?你是为的他,还是为的你自己?”

被皇帝凌厉目光盯上,谢朝淇嗫嚅说不出更多的话,颠三倒四还是那句他的侍卫是冤枉的。

乾明帝冷冷盯着跪在地上不成器的儿子,气怒难消。

他的这些个儿子,一个两个什么花花肠子他又岂会不知,行刺谋害太子再栽赃别人,谢朝淇不敢做,谢朝溶那个蠢东西做不到这一步,如今太子生死未卜,案情再无进展陷入死局,赵氏咄咄逼人,太后以孝道压他,他这个皇帝做得憋屈,如何能不恼火。

“父皇,您放了江世吧,他真的是无辜的……”

谢朝淇哽咽哀求。

乾明帝问:“你要朕放过他?”

谢朝淇用力磕头:“求父皇、求父皇了。”

“你下去吧,回去闭门思过,不要再来。”乾明帝彻底冷了声音。

“父皇……”

“下去!”

谢朝淇还想求情,触及乾明帝眼中不加掩饰的厌弃,身子一抖,再不敢说了,灰溜溜退下。

乾明帝面色愈加难看,汪清适时给他奉上茶,小声劝道:“四殿下是糊涂了,陛下莫要动怒。”

这老太监在乾明帝跟前伺候多年,深谙乾明帝心思和喜好。

乾明帝瞧他一眼:“你可是知道什么?”

汪清垂眸:“奴婢也只是听过些关于四殿下和他那侍卫的风言风语,怕扰了圣听,不敢随意议论。”

乾明帝阴下脸。

谢朝淇对那侍卫态度过于古怪,即便行刺之事与之无关,那侍卫都不能再留。

两日后,沿崖下水流寻找太子多日的禁军那头传来消息,太子殿下找到了。

消息传回,皇帝正召群臣商议事情,当下欣喜若狂。

众臣面上皆道皇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至于心下怎么想,那又是另一回事,遗憾暗恨者绝不在少数。

“说是太子殿下当日被湍急水流冲到下游河岸,被当地村民救上岸后一直昏迷不醒,禁军找到殿下时,殿下依旧在昏睡中,至今未醒。”

王让小声与谢朝渊禀报刚打听来的消息,谢朝渊似笑非笑:“找着了?昏迷不醒?”

“是,人已送回行宫来,陛下亲自去看过了。”

谢朝泠倚在窗边,又在无聊逗那只雀鸟,但不敢再将之从笼子里放出来。

谢朝渊回头看他一眼,问王让:“还有呢?”

王让压低声音:“陛下只带了他最信任的两位太医过去给太子殿下诊治,未让其他人去看殿下,恂王殿下想去探望,被陛下叫人拦在了门外。”

谢朝渊好笑道:“这是连谢朝溶那个草包都不尽信这事,去一探虚实了,陛下以为这样能骗过谁?”

“能骗过谁不重要,陛下一言九鼎,他说太子殿下回来了,那便是回来了,只要储君位置上还占着人,其他人就没有理由抢,陛下是想维持眼下局势现状。”

谢朝泠放下逗鸟棒,伸了伸懒腰,顺嘴接话道。

谢朝渊一挥手,王让领着屋中人退下。

他一个眼神示意,谢朝泠过来,乖顺坐到他腿上。

“今日带你出去停松斋看看,去吗?”

谢朝泠眼睫动了动:“真的?”

从停松斋前院出去,跨过一座拱桥,再拾阶而上,是一座三层高的临水小筑。

这一带地处行宫最偏远的西北角,是谢朝渊自己选的,别的人都不爱住这边,很是冷清。谢朝泠戴了帷帽,被谢朝渊牵着走,路上偶尔才遇到一两宫人,皆与谢朝渊见礼,不敢抬头看他们。

上到筑台无人处,谢朝泠将帷巾撩起一半,问谢朝渊:“殿下为何要我戴这个?”

“不想让人看到我的琳琅。”

谢朝渊贴近他耳畔说:“谁要是多看你两眼,本王便挖了他眼睛。”

谢朝泠觉得这小殿下简直不可理喻。

“殿下屋里伺候我的那些人呢?也要挖了眼睛么?”

谢朝渊冷道:“他们不敢放肆看你,谁要是敢,那就挖了。”

谢朝泠回忆了一下,王进那些人确实从不敢直视他,原来如此。

“殿下这样,别人都怕你。”

“琳琅说过不怕。”谢朝渊顺手帮他将被风吹下的帷巾又撩起些,露出其后谢朝泠清俊眉目。

谢朝泠道:“殿下这样的,真做了皇帝,那也是个暴君。”

谢朝渊轻抚他面颊:“那琳琅就做个贤后。”

话不投机半句多。

谢朝泠目光落向前方,行宫依山而建,西北角这边是整座行宫地势最高的地方,这座筑台尤其,虽只有三层高,却能将行宫尽收眼底。

清早山岚叠嶂、云雾缭绕,琉璃瓦的重檐殿顶隐映其间,仿若不真实。谢朝泠轻眯起眼,心头倏忽滑过的念头尚未想明白,谢朝渊凑近问他:“喜欢这里吗?”

谢朝泠随口道:“喜不喜欢有何区别?别处殿下也不会让我去,而且殿下不是说,再几日就回京了吗?”

谢朝渊手环上他腰,语气危险:“你还想去哪里?留在本王身边不好吗?”

谢朝泠轻出一口气,抬手拍拍他手背:“不去,哪都不去,殿下别担心。”

谢朝渊收紧手臂:“琳琅,我说过了,我耐心有限,如今是在行宫里,我不跟你计较,待回去王府,你跑不掉的。”

低哑嗓音就在耳边,谢朝泠心下不快,嘴上只能顺着他:“殿下,你都说了会打断我的腿,我哪里还敢跑?”

被谢朝渊盯上,谢朝泠神色不动,无声与他较劲。

半晌,谢朝渊鼻尖轻蹭他面颊,放缓声音:“听话。”

一、先太子,元后嫡长子

二、恂王谢朝溶,母赵贵妃

三、幸王谢朝浍,母元后宫女,难产死,元后养子

四、淮王谢朝淇,元后次子

五、太子谢朝泠,继后(原为德妃)李氏生

六、恪王谢朝渊,亲娘百翎国进贡舞女,养母丽嫔张氏

七、宁王谢朝沂,赵贵妃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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