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原本只是打算发刀，可没想过让这个刀变成营销手段，这样就变味了。
“我确实是想让玩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让这段剧情成为催泪点，但没想过伤害某一个人。”
秦一对徐安适说道。
她本以为玩家们能够反应过来，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剧情，大家知道对方是npc后，只会把这当做一个普通的故事。
没想到自己却低估了人们的共情能力。
让他们感到难过的，恰恰是因为它是npc。
果然联邦不让机器人太过拟人，是有理由的。
“但你的机器人，并没有很拟人。”
徐安适温吞的说道，仿佛不偏不倚，以一个中立人的态度。
他从秦一的角度，得知了这次的事件，以及秦一的态度。
他从中听出了秦一的自责，似乎是因为自己这故意的一刀，伤害了别人。
“你的机器人，回答模式很死板，除了交代必要的教程之外，不会说多余的话。”
“让他共情的，是你制作的那个答复剧本，不是机器人本身。”
在他看来，大批玩家的难受，恰恰说明秦一的剧本和游戏设计得非常出色。
优秀是不需要被指责的，她根本不需要自责。
联邦人不擅长说这种肉麻的话，但现在有一个办法能够代替。
徐安适暂时放下了手头上的事务，对秦一说道：“你跟我一起见见秦二吧，她现在已经会走路了。”
他的这句话中带着一丝罕见的不容置疑。
秦一本来想说没什么心情，因为他少见的强硬，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最后变为了赞同。
“好吧。”
秦一上线《养崽系统》，这次的房间被徐安适打造成海底宫殿，动辄中有五颜六色的泡泡从身边飘过。
真奢侈。
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最近才上架的套装，很显然徐安适又趁她不在，背着她偷偷氪金！
“秦二，猜猜谁来了？”
徐安适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他从背后捂住秦二的双眼。
秦二的鼻子就像雷达一样，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甜甜的大喊：“是妈妈！”
“猜对了！”
徐安适松开手。
秦二看见迎面走过来的秦一，立刻像超重的小炮弹一样，慢吞吞的“冲”了过去。
“妈妈！”
她抱住秦一的腿，用脸蹭了蹭，然后朝她张开双手，似乎想让秦一抱。
秦一刚想伸手，就叫秦二想起什么似的，又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哒的跑开了。
她跑向自己升级后的小床，从枕头底下拿出几张纸，然后又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的跑回来。
这几趟把她跑得气喘吁吁，但是她依旧精神奕奕的朝秦一张开自己的画卷，得意的说道：“妈妈！你看！”
“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这是我。”
秦二指着自己的画卷，如数家珍的介绍道。
“这一张高高的会发光光的是爸爸！爸爸就是像太阳公公那样，会发光哒！”
“这一张是我，我是爸爸的小孩，所以我也会发光，但是我还很小，只能发一点小小的光……这边的球球代表我像妈妈。”
最后她拿出最后一张，自信的说道：“这一张是妈妈！这个是妈妈做的，我以后也想和妈妈一样，成为很厉害的游戏做做人！”
游戏做做人。
秦一“噗嗤”一声笑出来，本来沮丧的心情，被一瞬间冲刷得烟消云散。
她蹲下来，接过秦二的画卷，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脸，问道：“宝宝，知道什么是‘游戏做做人’吗？”
秦二亮晶晶的点了点头：“知道！那是给大家带来快乐的东西！”
“那如果对方因为游戏而感到悲伤，也叫快乐吗？”
徐安适看着秦一问道。
秦一抬头看向他，两人的目光对视，半响没说话
秦二听不懂徐安适的问话，皱起一张小脸绞尽脑汁。
最后不懂装懂，假装自信的说道：“嗯！一定是快乐哒！”
听见秦二斩钉截铁的回答，徐安适立刻露出温和的笑脸，看向秦一。
“你的女儿说，那是快乐的。”
悲伤是因为结局，游戏的过程的确给他们带来了快乐。
如果不是因为沉浸进去，徐飞的笨鸟也不会感到伤感。
秦二是秦一制作的程序，她的观点几乎能够代表秦一的观点。
秦二所说，就是秦一所说。
同样是智能npc，秦二的智能比土拨鼠更高。
那么秦一，会因为秦二是npc而感到伤感吗？
“秦一，不要钻进死胡同。”
“如果觉得难过的话，你知道怎么做。”
徐安适的眼含笑意，什么都没说，但秦一什么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