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跑,不会吧,胡一刀开来的那辆车马力不比吉普车足,怎么可能从过膝的积水坑里开出去。
不,不排除具象化世界里各种可能性,不能放任何一个人离开。
徐天琪,独眼的康渐夫两人二话不说冲入院子里,很难想象汽车旅馆停车的位置比起走廊要深上一米不止,雨水汇聚成流,不让徐天琪和康渐夫轻易靠近。
在雨水粗暴洗礼下,徐天琪和康渐夫勉强能看见在驾驶座上坐着的高大男人,他朝着两人方向,正在轰踩油门。
康渐夫现在身体素质不如徐天琪,加上眼睛有伤,没一会便精疲力竭,眼睁睁看着徐天琪奋力走到车门边,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男人面朝的方向出了问题,车头是向着公路一侧,为什么两人可以看到隐约看到男人的正面?
不好,事出有因必有妖。
“徐天琪!停下,别靠近那辆车!”
为时已晚。
当徐天琪转头看向康渐夫时,车里一条臃肿的胳膊已经锁定了她,三根手指勾住徐天琪衣领,将她径直拖入车内,雨声中还混杂着痴笑。
毛才捷,今晚多半时间都以死尸形态出现的毛才捷此时初露峥嵘。
小车剧烈抖动,从康渐夫方向可以看到徐天琪和毛才捷扭打在一起,不过毛才捷的体重显然超过了徐天琪,每一会便占据了上风,康渐夫甚至看到了他高举着厨刀,不出五秒就要刺入徐天琪胸口。
在这一刻,康渐夫头脑放空,什么也没有想,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仅仅两三步的距离却是此地最远的距离,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从霓虹灯牌上绑着绳子一跃而下,最后重重摔在车顶上。
康渐夫被涌起的浪潮掀翻,坐在水里,现在除了前台透射出的光芒外整座汽车旅馆陷入了沉睡,尽管看不清楚车顶那人的面貌,但不用想也知道,李自在来了。
李自在一抹脸,兴奋地大喊大叫:“我的天呐,我居然可以跳这么远!tmd,我爱上我现在的身体了,老康你敢信吗,我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居然只感觉有点疼,wc,我要是一直有这样的身体,我相信我肯定会爱上运动!”
康渐夫还在发愣,他无法理解李自在是如何从天台精准落到车顶的,不过李自在做过的疯狂事可不少,当务之急是救下车里的徐天琪。
李自在从车顶跳入水中,不小心滑倒在地,却难掩兴奋:“老康,你知道这有多爽吗,我现在是知道为什么有的人喜欢去蹦极了,好了,让我看看今晚的主角...”
话停在嘴边,李自在的眉头凝在一起,他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没想到还会给我来这么一手,我还以为黎明一到这家伙会乖乖束手就擒,现在又得找他了。”
康渐夫被李自在自说自话弄得更加迷惑:“你在说什么呢?徐天琪呢?毛才捷又去哪里了?”
“去我房间吧,我和你说刚刚这一个多小时我干什么去了。”
......
回到自己房间后,李自在果断拐入洗手间淋浴,独留康渐夫一人在卧室内尴尬无助。
李自在扯着喉咙对卧室的康渐夫喊:“老康,我和你说,我之前就觉得一件事不太对劲,那就是胡一刀和卫净妍到底在找什么,他们找的东西一定要足够让两人愿意放下干戈同一阵线,可有什么是值得两人这么做的呢?
找到这个东西一定能左右局势,甚至可以影响现在的状况,将毛才捷逼出来,因为那个东西对他来说肯定同样重要。
我格外好奇那东西的下落,于是决定由我来找。如果我是旅馆老板,我会把我最珍贵的东西藏在哪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会选择将这样东西藏在主栋一号房或者是侧栋四号房间内,那是一个不会让任何人起疑心的地方,住的人来来往往,没人会想到老板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藏在房内。”
尴尬到无所事事的康渐夫在一号房里瞎转悠,他发现一号房的墙体有些不一样,靠近卫生间一侧的墙整体有凹陷现象。
李自在继续讲述:“最有可能的地方是哪里呢?我一住进来便摸了所有的墙体,发现只有卫生间后有空当,于是当我回到一号房内,我就从前台找来一柄锤子,将卫生间的瓷砖砸了,遗憾的是我什么都没有找到。”
难怪,康渐夫用手摸着凹陷的墙体,原来是李自在用锤子破开了墙...等等,还记得曾经抓到文艮时,康渐夫在四号房的卫生间瓷砖墙上发现了几个血手印,难道说,藏的东西就在四号房内?
李自在此时已经冲洗完毕,穿着件浴袍就走了出来:“我在天台准备去六号房时正好看到院子里的动静,我估计是毛才捷出现了,就来了个天降正义救下你,没料到毛才捷居然将徐天琪带走了,你别太担心,和地狱里一样,徐天琪没那么容易死,这次的具象化没有那么难。”
康渐夫:“那,李自在,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去四号房吗,方同和胡一刀又都不见了,我们还没有武器...”
“武器?”李自在格外嚣张地给康渐夫展示隐藏在自己浴袍下的肌肉:“看看,老康,这就是武器!不闹了,时间不多了,我们先去四号房。我先前上来时看到前台上的计时器,我们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小时了。”
来到走廊上,此时这里也淌着积水,康渐夫被寒意整得浑身疲惫,他打了个喷嚏,揉搓自己双臂:“对了,李自在,刚刚你走后,我就变成了毛才捷,你让我去保护徐天琪,又说我们都很危险,是因为预料到了这件事吗?”
“你说什么?你变成了毛才捷!?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李自在突然的停步让康渐夫撞在他的后背,李自在习惯性想要推动自己镜框:“该死的,在灵异的地方待太久了,我都忘记还有可能受现实因素影响!”
“你在说什么啊?”
李自在加快速度走向四号房,如果是他所想的那样,那么时间就很紧张了:“本来我提醒你危险是因为我觉得毛才捷可以向黑色星期五里面那个杀神一样死不掉,但现在情况改变了,我想起来我对这个环境的莫名既视感是怎么回事了!
趁着我因为身体兴致好,给你介绍一下我最爱的电影之一。
在一个汽车旅馆里,住进了10个人,他们中间有司机、过气女星、夫妇、警探和他的犯人,还有神秘的旅馆经理等。风雨大作,通讯中断,10人被困在了旅馆里,惊悚的故事开始了。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并且按照顺序留下牌号。10个人存活下来的渐渐变少,他们开始恐慌,互相猜忌,却无意间发现了彼此间的联系。
致命id,就是这部电影的名字,重点不是其他,而是关于这部电影的结局...”
两人已经来到四号房门口,推门而入后能看见洗手间的门是开着的,明明康渐夫先前离开时还是关着的。
李自在:“这部电影主要的不是这个故事,之所以它是一部佳作,是因为整个电影前半段的故事都在为最后铺垫...
多重人格分裂,指的是个体上存在两种或多重不同身份不同人格状态,多与童年经历创伤相关或受事物刺激应激后产生的反应状态相关,波动性,慢性,反复性。多为分离、遗忘。每个人格会有独我的构想,会有个体意识。
多种人格不定时不定期出现互换来取代本体意识出现在现实里。离开后,主体意识会处于遗忘状态,不清楚人格是否出现过.当人格占据主体意识时间较长人格解体和产生现实感丧失。
讲到这里你明白了吗,老康...”
两人走到卫生间门口,往里看去,瓷砖已经被砸开,在瓷砖的另一侧,是一间散发着神圣光辉的房间。
房间纯白无瑕,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和多余的颜色,只有一张床,床上绑着的是徐天琪,也是王冕。
徐天琪身体被束腹带层层绑住,脖子上还挂着一条镶有一百克拉以上的钻石和翡翠的项链,看到李自在和康渐夫后,徐天琪扭动得更加剧烈,想要挣脱所有的束缚。
李自在带着康渐夫走到床边,在徐天琪身上盖着几份文件。正是之前徐天琪带康渐夫看得那些档案。
李自在并没有直接翻阅档案,而是在白色房间内绕了一圈。康渐夫见李自在这般模样,试图用手将徐天琪身上的束腹带扯断。
“老康,先别急着动手,那不是徐天琪。”
康渐夫闻言,看了眼床上的“徐天琪”,他的确不是徐天琪,而是王冕,康渐夫手一哆嗦,离开无声呐喊的王冕三步远,一抬眼,发现李自在居然已经不再是陆正的形象,已经恢复到戴着眼镜瘦瘦高高一副营养不良又中二的形象。
李自在用手在纯白的墙上摸着,无意推开一扇隐形门,门的那边也是一片纯白加一张床,只是床上的人是卫净妍。
康渐夫走到李自在身边,他看了眼自己的手,黝黑了不少,胆量也大了不少,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恢复到本体:“我有些糊涂了,这是什么意思?你刚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李自在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这部电影,同时那么有力的身体也没有了,语气有些低落:“你有没有考虑过一点,下不完的雨,死不了的毛才捷,还有我们的模样,种种迹象说明,要么我们见鬼了,要么我们就是在某人的精神世界中。”
康渐夫更加疑惑:“李自在,你说啥呢,具象化不本来就是别人的想象吗,我们在别人的想象里又进了一个精神世界?这不闹着玩吗?”
李自在拍拍康渐夫的肩膀:“你已经明白了,我的好同事,我们现在,就是在毛才捷的精神世界中,我们在旅馆里扮演的不同人物,其实就是他的各种不同人格。
陆正,胡一刀,王冕和卫净妍算同一种人格,杨芳,文艮,方同还有小杰,这七种人格各自存在,如果不是我们三个代替了其中三人,到刚刚为止,应该只剩下了方同一人还活着。
我,也就是陆正被关在车里,开到公路另一端;胡一刀在自己车发动都没有出来看就说明他应该死了;卫净妍是被吓死的,王冕,也就是徐天琪在车里中了陷阱;你,杨芳,在六号房用牙刷捅伤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徐天琪速度快,你已经死了。
被捅死的文艮,还有摔下楼梯的小杰,如果不是我们介入,毛才捷剩下的人格,应该就是方同,也是最骇人的人格。是她主导了毛才捷杀人。”
康渐夫迷迷糊糊的,一听李自在将矛头对准了方同,想要辩驳:“其他的先不论!这个女孩都没怎么出现过,你怎么认定是她做的?”
李自在一脸看傻子的表情:“老康,柯南里面有五个角色出场,不是小五郎,不是柯南,也不是小兰,一个人死了,凶手是谁?”
康渐夫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李自在已经不愿再多解释,调头来到王冕身边,将他身上的档案整理好拿到下一间房内。
“档案案头写着毛才捷的就诊记录,我还以为会是犯罪记录...多重人格又称为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是一种分离性障碍,该类患者身上存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身份或人格状态。
每个身份都有自己的特征、结构以及看待世界的方式,他们可能表现出不同的成长历史,性别和年龄,因此具有不同的知识体系和心理行为特点及生理水平。我想,毛才捷现实里被抓到精神病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其他人格占据了上风,而出于受他影响的人想象,构建出这个具象化世界。”
李自在带着康渐夫来到卫净妍床前:“现在我们看到的模样,就是现实里毛才捷的模样,我猜测,我们先前就是在他的意识里以第一人称经历了他所经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