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江阳恭身，望着眼前的宗主，却没有多少敬意。
清上老人没有说话。
江阳再次开口：“流觞帝没有飞升吧。”
这一句话在大殿之中久久回荡，清上老人浑浊的瞳孔颤抖，“你都知道了？”
江阳莞尔一笑，“本来是不知道的，不过看你这个反应，我知道了。”
流觞帝没有飞升，那是谁飞升了？
当年被流觞帝掩盖锋芒的清上老人，早已然不是当初的那个人。
清上老人又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要置整个九上清宗于水深火热之中？你往外一站，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平白无故地死去。”
“你说对吗？”
清上老人浅叹，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都是无奈：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我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江阳不去追问结果是什么。
也许就是现在这样的结果，让得那些躲躲藏藏不敢露面的人，看清了江阳的实力。
“天道跟你熟吗？”
江阳的意思是，天道背后跟你背后的是一堆人吗？
毕竟，能够让的一个没有成为大帝的冒牌货飞升，那么在拥有天道的帮助下去实现就最为可能。
清上老人摇了摇头：“不熟。”
江阳头都大了。
不过想来，江阳也觉得有可能。
天道是什么垃圾，连自己能不能成大帝都不清楚，还故意阻拦自己。
所以，清上老人跟天道不是一伙也是必然。
要是一伙，江阳可就要笑了。
不过这小位面，怎么那么多人站在幕后？
算了，江阳索性选择不再理会。
目前江阳不清楚身份背景的，除了清上老人之外，还有李入尘跟道士。
而江阳心下有了个了解，李入尘跟道士是在自己这边的，不排除有背刺的可能。
清上老人跟道士不是一边的，而且还在左右着自己的人生轨迹。
江阳抬头看着高殿上正襟坐着的老人。
“要不？我们打一架？”
“我应该叫你什么才对？清上老人？可惜你不是清上老人。”
“要不，还是叫你流觞帝吧。”
清上老人嘴巴张着，想要说出什么话，但是说不出来。
他的眼睛干涩，看着不远处的天穹，眼角发干，呆愣着。
江阳也在陪同着他一同等着。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老人才从回执中恍惚过来。
“对啊，原来我是叫做流觞帝，好久没有人直接称呼我这个名字了。”
“甚至别人在提及流觞帝的时候，我都以为那不是我。”
江阳了然，他已经熟悉清上老人这个身份了。
“我们会有机会打一架的，外面的战场上，你去救救吧？”
江阳不解：“我去吗？这可是你重新光复起来的宗门，你在这里都快一万年了。”
“要我去吗？遮遮掩掩这么久，没必要了吧。”
他们想看江阳的实力，江阳也想知道流觞帝到底还能不能在这片大陆上用尽全力。
大帝境界的人已经与天道相斥了，不能在这个世界呆太久，因此大多都选择在成为大帝不过一年时间就飞升。
哪怕是极其眷念这片大陆，也只会以极大的代价最多在这片大陆逗留十年。
所以，一个在这片大陆已经呆了大几千年的流觞帝，到底还有没有曾经的实力？
“我没有变弱。我也还能使用自己的实力，不过也就是最后一次了。”
江阳听懂了他的意思。
如果他暴露实力，那就会被这片天地相斥了。
所以，他能出手，不过是最后一次手。
“你在这里的目的，是想看看我到了圣者之后有多强大，或者说，是你背后的人想看看，对吗？”
流觞帝这一回竟然没有任何犹豫，就直接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也看到了。这片位面，我们就是最强者了。谁也奈何不了谁。该上去复命了。”
“上去的时候，也当为九上清宗尽最后一份力，去把外面那些人给杀了吧。”
流觞帝：……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老人恍惚，他没有想到打球打着打着最后又打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精神力称帝的感觉如何？”老人问着江阳。
他也是此时此刻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得有人可以用精神力称帝。
若是被他知道，江阳也是误打误撞的，就是突然觉得可行，所以就尝试了一下，不知道又会是何种表情呢。
“不怎么样，自身力量仍然不强，想让谁死谁就死了，但是不够花里胡哨。没有绚烂的招式。”
流觞帝：……
江阳又继续补充道：“也没什么其他的感觉，就是能看到你们所有的人，包括你。”
江阳又是玩味的笑容，直视着上方坐着的老人，似乎下一刻江阳就要抽出刀剑刺上前去一般。
老人想了想，自己应该也不会得到什么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最好的答案，就是江阳真得已经成为大帝了。
耸了耸肩，突然像是卸了所有负担。
“那就再出最后一次手吧。可惜了，最多也就只能这一次了。”
沙哑的声音响起：“九上清宗在你的手上，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江阳修改错误：“不，是在江庆的手里。”不过江庆可能会扩大外院那家青楼的规模。
“你从来没有问过你的父母？”
流觞帝目光灼灼有神，盯着江阳。
江阳摊手：“出生身世有古怪，这不是很正常吗？宗门里面那么多没有父母的，又不缺我一个。”
“可能你父母有什么苦衷呢，不得不丢下你？”流觞帝似乎要在这个话题上面掰扯一样。
江阳杀死话题：“我没有父母。”
流觞帝顿时索然无味，激情全无，身形消失，余音不绝于耳：“我在上面等你。”
江阳听着总感觉一阵阴森森的，不过还是友好地回应：“到时候记得脱光衣服叙下旧，还不知道您老人家实力怎么样。”
江阳的回答，又让得他们宛若真的是十多年的师父跟徒弟关系一样。
……
战场上。
所有人都禁止着没有任何动作。
高空中，江阳跟江庆以及徐思彤被一层金色的护罩保护住。
他们三个可以丢，俨然是做着准备看戏的打算。
一道狭长的黑影被暂停，在空中拉得老长，甚至中间还有断带。
就像是身体被拦腰斩断了一般。
其实这就是影老独特的身法所在，得益于其天生的体质原因。
在远处的大褚王朝皇陵之中。
深埋在地下的，甚至比此前那位老祖宗还要更下面的棺盖之中。
有人在棺材之中轻轻敲打了一下棺盖。
“我还没死吗？”他在棺材里悄声问着，可是没有人在棺材里给他回答。
“怎么没有人回答我？”
……
四周寂静无声。
砰！
泥土炸裂，棺材板被炸到高空之上又掉落下来，咔嚓一声，断成两半。
这为大褚王朝的老祖一股灵力释放而出。
鼻口深嗅了一口气，感觉到一股浓郁的茶香。
“有人在这里煎茶？”
老祖不太确定，又嗅了一口。
“茶是好茶，从未品茗过如此醇香的茶。”
随后，老祖暴跳如雷，高声吼叫。
“谁敢在我大褚的陵墓之中煎茶？”
身体化若疾风，不止速度快，人也看不到。
直接往着陵墓之外奔去。
老祖遍寻皇宫。都没有一个人。
最后往着皇宫外而去。
到了皇宫门口，看着眼前侍卫，这为衣衫褴褛的老人开口问道：“皇宫里面的人呢。”
侍卫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站了个人，穿得穷酸样儿，以为是乞丐，举起手中长枪：
“你是谁！皇宫重地，不许外人进入，快滚。”
老祖脸黑，可从来没有人让自己滚啊。
念在他是初犯，老祖和颜悦色，算了。
“我是你的老祖。”老祖一本正经地说着真相。
侍卫乐了，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老人，趾高气扬说着：“你是我的祖宗？我还是你的祖宗呢。”
老人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右手掌举起。
“呦，还想动手？”
老人手掌放下，漫天圣威弥漫肆意，席卷过大褚都城宛如层层大风，吹得侍卫脸上的肉也波涛汹涌。
下一秒，双膝着地。
“老祖好。”
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些人呢？”
侍卫解释了一下大褚王朝跟九上清宗的事情。
老祖双眼放光：“还有这好事？我可一定要去掺和掺和。只是希望我过去的时候，别那么快结束就行了。”
老祖双腿生风，跑的飞快，
跪下来的侍卫人麻了，腿也麻了。
……
九上清宗正前方，所有人都是一片静态。
突然，一阵圣风刮过，夹带着无上大道之神蕴，竟然有着一丝大帝的感觉。
所有人又能动了。
影老两截影子相连，飞快向天空突袭而过，突然被拦了下来。
正要发火，看清眼前人衣衫褴褛，背部驼着，脸上肉蜿蜒，并不好看。
“褚明帝？”
被称作褚明帝的老人瞅着眼前的影老，穿着一身大褚的服装，却不知礼次之分，不由闷哼一声。
影老顿时恭敬有加，直接在空中跪拜：“拜见褚明帝。”
褚明帝，并不是说他是大帝。
这其实就是他的名字。
不过在当年那个时代，他是可以成为大帝的。
在流觞帝前一个时代，南青苍州南家南长青与褚明帝一同争夺大道帝印。
两人打的不相上下，天昏地暗。
而其他天骄子弟全部都沦为背景板，用来衬托这两人的光彩。
最后，褚明帝寻找时机，发现南长青筋疲力竭，反应速度已然跟不上自己。
褚明帝选择偷家，在一瞬之后他就拿到了大道帝印。
天空中雷劫滚滚，褚明帝浑然不惧，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期待。
他准备成就大帝，功成名就，名流千古。
可惜，南长青也是选择恬不知耻，在最后时刻用着最后力量点着褚明帝最关键之处霍霍而去。
随后，褚明帝痛呼，丢下大道帝印，总算是保住了命／根子。
当日，南长青直接成为大帝，不日飞升离开。
之后，褚明帝找了一块厚一点的土，这一睡就是两个时代。
不过褚明帝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
他曾经触摸过大道帝印，雷劫差点为他而降下。尽管，最后不是他
但是，他曾经拥有过。
他也感受过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道规则，深入过。
所以，他对于这个世界的所有圣者，有着不同的理解，甚至带着点儿大帝的味道。
影老知道褚明帝，是因为他曾经见到过他的画像。
褚明帝扯着影老：“那三人，别着急杀，跑不了。”
褚明帝瞅着里面的三个娃娃，无论是男娃女娃，他都很满意。
身上的气息不强，尽管在年轻一代很厉害。
不过对于褚明帝来说，也只是小意思。
而在远方，九上清宗上空。
清上老人完完整整走了出来。
“那是我们宗主？”
“他不是……”说话的人又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他不是受伤了吗？怎么看起来完好无损啊。”
清上上老人四肢健全，眯着眼睛，打着哈欠。
到了战场之上，他越想越不对劲。
这不就是在给江阳打白工吗？
早知道自己直接飞升了得嘞。
算了。
清上老人看着眼前的褚明帝：“你是谁？”
褚明帝直接释放自身实力，圣威裹挟帝蕴。
“半步大帝？一般般啊。”
听着清上老人的话，褚明帝面皮抖动。
其他九上清宗的弟子们着不住了。
“都什么时候了，我们宗主还在这儿装？他连圣者时间境的人都打不过，别说眼前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了。”
“考影老跟他认识，应该也是大褚王朝的。”
“大褚王朝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人。夹杂着无上帝蕴，这一开始要是出场，那我们就直接投降了。”
“这谁打得过？”
“你说江阳有没有可能可以打赢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江阳释放自身的力量都不过是圣者威压，可眼前这老人，我可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大帝的气息的。”
“更何况你看江阳现在在干嘛？好小子，他在看戏。”
众人循声看去，江阳正在一层光罩后饶有兴致地看着清上老人，并给他做加油的动作。
而清上老人，也就是流觞帝，耸了耸肩。
众人的议论他自然也是听到了。
不由无奈，还是被人瞧不起了啊。
清上老人身周，也同样是一点点帝蕴被释放而出。
褚明帝感受着，觉得有趣：“哦呦，原来也是摸过大道帝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