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我双手沾满了鲜红的血全身也沾满了血的坐在手术室门前。
脑子里,全都是刚才从被挤烂了的车子里把血肉模糊的车车抱出来的场景。
我整个人都傻掉了,即便是救护车都是唐柔帮我叫的。
“人呢?”
唐柔在我边上,听到我这么问后,说:“两辆卡车司机都被警方带走了……”
车祸发生在十字路口,便在婚车过十字路口时,从道路两边同时冲出了一辆大货车,当时便把婚车挤在了中间,差点都挤成了饼子。
两辆车上的司机没有逃,当场便跳下了车举着双手趴在了地上,那么的驾轻就熟,那么的……不当回事。
谋杀!
我强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回想这些细节,我怎么可能不清楚这就是一场谋杀?!
是冲着我来的!
而且我很清楚,这场谋杀是冲着我来的,因为按照计划,我是应该跟车车一块坐在那辆婚车上的。
“警方那边怎么说?”
低着头,感受着身上以及手上还有些温度的血液,我轻声问着。
“两个司机都是南韩人,一个患了肝癌,一个得了尿毒症,他们的家人,已经都移民了。”
我双手渐渐握成了拳头。
“警方那边还说,两人经检查,都喝了很多的酒,最终给出的结论是……过失伤人。”
我一愣,接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过失?!
伤人?!
南韩的警察真是搞笑。
点燃一根烟,我看向闪烁着红光的手术室门口,心里祈祷着。
现在,任何事情我都顾不上。
我只祈求车车能活着。
这时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车振宇面色苍白的跑了过来,一来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冲唐柔示意了一下,由唐柔把一应情况都说给了车振宇听。
同时,我目光隐晦的看向了车振宇的身后。
他身后跟着来了好多人,有六哥,有卫青,有车振宇的人,也有张志军赵老三等人。
这些人几天前就来了,我结婚,他们当然都要到场。
而本是一口一个跟我说着恭喜的人,此时我却一个都信不过。
我眼中闪烁着红光,低垂着头。
这时卫青走到了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吧,会没事的。”
我点点头。
六哥则走到了车振宇的身边,安慰着车车。
车振宇坐在了我的对面,他正目光阴沉的注视着我,我也在目光阴沉的注视着他,看起来火药味十足,但其实我俩都清楚,我们身上的火药味都不是在针对对方,而是在针对现场之中除了我们两个外的所有人!
都不是这个江湖里的新人了,尔虞我诈的事情,便是我都经历了很多,更枉论车振宇?
但凡有点江湖经验的人都能在车祸的诡异处看出来,这根本就是一场人为的谋杀!
只是,我什么也没说,车振宇也什么都没说,但从我们相互看着对方的眼神里,我看得出,车振宇已经有了一些安排,而我,则在死死压制着心中的愤意。
我有一种感觉,这场车祸……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一名医生走了出来。
我们所有人,皆是马上围了上去。
“医生,我妹妹她……”
车振宇口说韩语,少见的有些慌乱的问着。
等医生说了一些话后,他松了一口气,看向我点了点头。
我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不过这时候门内有个护士却焦急的对医生说了些什么,医生面色一变,连忙又进了手术室。
我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连忙看向车振宇。
他面色也不太好起来:“大出血……”
只听这三个字我脑子里顿时嗡了一声。
焦急的等了半个多小时,医生再次探出了头来,面色黯然的冲我们摇了摇头。
手术是成功的,车车可能会落下什么病根,然而手术后却突然颅内大出血腹内大出血。
按照经验来说,车祸是肯定会伴随着大出血的,只是车车一开始送医院之后并没有明显的腹内或是颅内出血的特征,虽然医生也检查了,但……
情况就是这么突然,犹如这场车祸一般让人措不及防,让人应接不暇。
手术室中,一个车振宇,一个我,皆是面色阴沉的没发出任何一丁点的声音。
看着车车的尸体,那苍白的俏脸,泪水在我脸庞上无声滑落。
“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依稀之间,她的声音在我耳畔边响起,笑中带着一丝丝羞怯。
我泪水流淌的更多。
“陈雪姐姐就在南韩?那我们可以一起找到她,肯定能找到她。”
当我跟她说陈雪还活着,而且有可能就在南韩时,她却一笑,发自心底的为我高兴,还要帮我找陈雪。
我已经哽咽起来。
“哥,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说杨飞,他已经是我男人了。”
我想起了在书房里车车对车振宇说的这句话,当时车振宇眼睛都绿了,说:“到底是女生外向,你这还没嫁给他呢就来跟你哥唱对台戏了?”
那一刻,我真的很感动。
“怎么了?”
有一次深夜,车车孕吐的反应极大,我去卫生间找她,她却跟我说让我赶紧去睡,为了不打扰我,还专门去了客厅的卫生间。
还有一次我忙到半夜回家,她却挺着肚子在等我,即便有身孕在身,依旧给我煮了一碗混沌并陪着我吃完,才去睡觉。
生活之中的点点滴滴,越是这些鸡零狗碎以及这些细微之处,越是能看得出一个人是不是在乎你。
车车岂止是在乎我,她甚至是对她哥都没有这么好过。
然而现在,我却已经跟她阴阳相隔。
而今天,更是我们大婚的日子。
她穿在身上的那身洁白的婚纱,此时都已经染成了血色。
我抓着她洁白柔软却冰凉的小手,无声抽泣。
车振宇呢,他亦是在哭,双拳攥的紧紧地,拳缝里都有血水在一滴一滴的滴出来。
“血债,血偿!”
突然,他咬牙低喝一句。
我亦是瞪圆了眼睛,跟着说了一句。
“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