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中会稽郡,项府内。
黑剑士胜七死在七公子手中的事情,不胫而走传遍大秦,项羽在集市中听到这个消息,眉心紧锁快步回到府中。
看见正在与一位儒生对弈的叔父,也不管礼数,上前将他给拉出来。
“叔父可知黑剑士胜七?”
不算陌生的名号,从项羽嘴中冒出,项梁眼中带着些许茫然,这人不是才从噬牙狱逃出吗,出了什么大事?
即便心中万般不解,但还是如实回复。
“略知一二。”
此人武器巨阙,重达百斤,非常人能驾驭,在他所熟识的人中,也就项羽能举起,足以见胜七的力大,若不是生性嗜杀,想必有不少人愿意笼络他。
思及此处不由得长叹口气,若他能改邪归正,可为反秦一大助力。
项羽闻言点头,能被叔父记住,本事自然是有。
那么……
“那您与他对上,有几成胜算。”
他如今叔父对上不说稳操胜券,平分秋色也有。
那么这位的实力如何?
项梁略微沉思,半晌后才回答。
“若龙虎之年,约莫六成,子羽,可是有要事,为何无故发问?”
话音落下,对面之人的面色顿时难看。
虽然也有六成胜算,但这也有前提须是龙虎之年,现在的项梁已不负当年勇,说明并未有能与胜七平分秋色的能力。
那他自然也差不多。
项羽叹了口气,犹豫片刻后,还是将嬴修远的事情说与眼前人听。
“咸阳那边传来消息黑剑士胜七,死在嬴修远手中,那位次日便参加早朝,并没有受重伤。”
传闻是全身而退,他并不确信,但光凭没有重伤,就足以证明嬴修远的实力在他之上。
项梁本端在手中的棋子,哗啦一声撒了满地。
斩杀黑武士胜七。
这种事情他想都没有想过,而那与项羽年龄一般的七公子居然做到了。
“这怎么可能?那位七公子与你差不多大,不但赢了而且还将黑剑士斩杀,实在是……”
骇人听闻。
在他看来,黑剑士的实力毋庸置疑,从一个晚辈手中全身而退还是能做到的,谁知居然因为此遭命上黄泉。
相信但凡换一个知道胜七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会大惊失色。
惊讶过后,被惆怅取代,他看着身前的项羽语重心长道。
“看来子房说的是真的,是也命也。”
他知道自家侄儿对于七公子的执着,但亦如今看来那位实力不容小觑。
两人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楚国已经输不起了。
“叔父别担心,我也没有差到哪里去,还未与那七公子交过手,怎能就此作罢!”
谁知项羽闻言非但没有退缩,反倒抬起手来安慰正迷茫的叔父。
当年他能对嬴政说,出彼可取而代之,如今他也能对那人的儿子说。
“我项羽,绝不会输于任何人。”
项羽眼中燃起战火,叫嚣着想要与那人一战。
而后……八壹中文網
将他狠狠击溃!
……
农家烈山堂。
跪在地上的梅三娘将胜七一事回禀,田言还未开口坐在那玩风车的田赐不知何时已将它放下,兴致勃勃的说。
“阿姐,阿赐想要和那家伙打一架!”
就连心智如孩童一般的田赐都能意识到七公子的厉害之处,更不必说坐在那沉思的田言,她在心中低呼,难怪张良那次特意前来。
原来是存了看笑话的心思。
只是没有想到大秦的七公子武功如此了得,若阿次与他交手,谁能更胜一筹?她紧锁眉心想到那位的叮嘱长叹口气。
算来算去,算漏了这位的实力。
想必咸阳宫中那人又要部署许久,难得能清闲下来。
只是……
“张良,你对这位的态度我究竟是怎样?”
按理来说,与大秦不共戴天的这位为何会对此人多加关注?其中定有曲折。
恰在此时,齐鲁桑海之地小圣贤庄。
三人正坐在湖心亭内,两人铺毡对坐共弈棋局,谁知忽然外面传来阵慌乱的脚步声,白衣弟子急匆匆跑来,面带惊恐。
好不容易停下来,还不小心弄乱了桌上的棋局,只得低下头来认罚。
“何事如此惊慌?”
颜路仗剑剑,身着白衣儒袍衬得人愈发温润,看见他这惊慌的模样哑然失笑,主动开口询问。
究竟是什么事,能让素来守礼的儒家弟子如此慌不择路。
后者抬头看了眼正站在那,拿着纸扇赏荷的张良,此处无声胜有声。
“是你小师叔吩咐的?”
伏念在此时开口,眼里满是谴责望向张良那边,因背对无法直接凝视,语气中平添无奈。
“小师叔让我在山下打听的事情已经知道了,大秦七公子将黑剑士胜七斩杀,安然无恙的上朝。”
此言犹如石子,抛入平静的湖面,掀起层层涟漪。
大秦七公子?
伏念与颜路面色陡变,但很快恢复如常,但心底的讶异却久久难以平复,反倒是张良一副尽在掌握的架势,仿佛早已预料到是这个结果。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人审视的目光同时抛向张良,后者也没有隐瞒的打算。
“此事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大秦七公子嬴修远,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想必是厚积薄发,还留有后手,外面更是早有传言,乃不二将才。”
话并未说完,但已差不多,凭他们的头脑不难猜出。
嬴修远……
伏念与颜路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他们二人原先看好的是长公子扶苏,此人性情温和,对百姓仁善,乃不二的帝王之选,于儒家也友善。
可现在这七公子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他们拿不准态度,更何况他对待儒生并未心慈手软,但胜在公平,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整肃儒家。
“恐怕这七公子……”
颜路欲言又止,话哽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合适。
归根结底就这三字,太武断如嬴政一般,真能令天下海晏河清,四海升平?
就在他准备开口时,身后再次传来声音。
“二位师兄不必多虑,你我且在这坐山观虎斗,日后并非没有机会定夺。”
张良看向荷池,肉眼看来清澈见底,实则淤泥扎根。
犹如大秦。
他想看看那位究竟有什么手段,能将大秦的乱局重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