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批纸张在紧锣密鼓的加制下完成，数量比上次多了数倍，可问题仍旧存在于众人间，夜半子时，宪章府内却灯火通明，张坤、张良与冯去疾三人齐聚在书房内，面露愁容。
纸张的名声是打响了，但要按嬴修远所说的出售，未免太过艰难，他们身边人也有要事在身，哪里比得过寻常商贾。
故此众人来到他的跟前，询问有何破解之策。
“七公子，您看这该怎么着?”
冯去疾拿着手上的名册，老脸上的皱纹因为纠结愈发深刻，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闻声旁人都抬起头来，虽未开口，但眼底殷切没掺半分水。
都在为这事头疼。
谁料那位竟还悠哉悠哉地作画，袖手一转便是半个盛世江山，看着精湛的画技换做寻常他们定然赞不绝口。
但……
三人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叮，检测到最新任务《富甲天下》，请宿主做出选择】
【一，老实本分，按照他们想的办法行事，倒扣三百积分】
【二，与巴清交易，与她分红在家躺着收钱，奖励五百积分】
【三，将巴清收为己用，成立大秦商会，奖励两千积分，商贾沈万三】
本来准备开口的嬴修远突然听见脑中的系统提示音，他眼前一亮，笑着看向面前诸位，这倒是意外之喜。
突如其来的笑容让他们有些措不及防，几人相互对视，有些忐忑。
好在眼前人不过是抬手摆了摆，语气轻快并无别意。
“这点小事，自然不需要几位劳心伤神，你们在身边调遣几个亲信来即可，纸张的分红会假以他手传回，我已有化解之策。”
将活全揽了?这位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他们非但没有因为嬴修远的话放松，还愈发慌乱，在心底揣摩眼前人用意，难道是法子见不得光。
思及此处，冯去疾老脸一青，险些绷不住，若是因为他们铸成大错，陛下岂不是要将这把老骨头给拆了?
好在他经验丰富及时恢复，摆出副笑脸询问。
“七公子，您所说的化解之策是?”
话音落下，嬴修远还未开口便被团团包围。
即便是素日里潇洒似神仙的张良，此刻也在端茶递水，将态度放到最低，只为一探究竟。
对此，他茫然了片刻，不解为何几人这般，但也坦然接受，秀口一张笑着吐出四字。
“成立商会。”
咔擦——
张坤刚接过张良递来的茶盏，便因为这番话给吓得手抖，滚烫的茶水打湿鞋子，他都来不及理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哭哀求。
“公子万万不可，您怎可纡尊降贵去行商，莫说我们，恐怕咸阳宫里那位就算是绑，也要将您绑回去。”
他是真的怕了。
七公子要是因为这点鸡毛蒜皮小事，成了不入流的商贾，被咸阳宫里那位知晓，莫说是坦荡的仕途，恐怕漂亮的棺木都要不成。
与之相同的，是冯去疾。
他也老脸煞白，虽然没有开口，但从惊骇眼神也能看出情绪。
就在此时，嬴修远站起身来无奈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两人悬着的心刚刚落下，谁知他说的是……
“你说得对，那我明日早朝进宫。”
并不是妥协，而是觉得他们言之有理，要尽早征得嬴政同意。
自己挖坑自己跳。
张坤苦笑着看向身边人，实力诠释什么叫欲哭无泪。
而冯去疾并不打算放弃，无视身边人哭笑不得的表情，站起身来将嬴修远手中的狼毫夺过，笔锋墨水抵在画上，留下朵朵黑梅。
“殿下！您……”
彼时嬴修远的脸色也彻底黑透了，这位却浑然不顾，执意开口。
话音未落便被打断，眼前人脸色阴翳垂眸看着精心绘制的画，本打算赠予旁人，谁曾想路上冒出个程咬金。
面对始作俑者的请求，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我意已决，没有比这更妥帖的。”
冯去疾被吓的呆怔，他方才分明感受到一抹寒意，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
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此时再度开口，他的语气已不复方才那般坚决，另辟蹊径从别处劝阻。
“可您府中的刘先生，也并不精通商贾之道。”
无辜被点名的刘伯温抬眼，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已然有几分不悦。
人老真的会糊涂吗?
嬴修远怒极反笑，索性将话给说绝，没有回转的余地。
“商会的事情，另有旁人料理。”
见那位语气下满满的不耐烦，冯去疾心知无法动摇他的决心，悻悻点头，再商谈派遣来的人需要的本领后，已鱼肚吐白。
他抬眼望向窗外的天，转身对嬴修远说道。
“是，老臣先行告退。”
随后拂袖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嬴修远见此，转眼望向沉默的张良，他从方才就没有说过什么，只是极度配合自己的行径，很难看出心中所想。
越是这般，他越想试探。
“张良，你怎么看?”
那位闻言抬眼，与他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神是如出一辙的疲倦与漠然，张良自然能看出嬴修远的意思，不愿拖延时间，干脆利落地答复。
“公子，儒家不在乎这点钱财，只要纸张能送到即可。”
儒家现在更需要的是尽快用纸张代替竹简，以便储存腾出空位。
钱财这些东西，只要他们想要，随时能得到比卖纸更多的。
无需在意。
嬴修远闻言摆手，示意他离去，书房内的烛火摇曳以快到底，此时这里只剩他与张坤二人，对于后者，唯有一次能概括。
中庸。
但……
“张坤，你认识巴清吗?”
人缘极好。
后者被问的猝不及防，完全没想到话题转换如此之快，还以为会继续追究成立商会那事，不过当对上嬴修远双眼，他逐渐冷静下来，约莫能猜出的打算，忍不住露出无奈的笑容。
看来已经被查的底朝天，连巴清这层关系都被看出来。
为何在那么多的寒门子弟中选择他的真相水落石出，比起他们，张坤更擅长与人交涉，关系网极其复杂，更需要的是……
“看来公子早就知道，我身上的可取之处。”
巴清能助商会一臂之力。
不是因为麻烦而建立商会，他的目的从一而终，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