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子里是经过打磨的细盐，色泽白如雪食之也并无咋味，巴清愣愣地捧着这罐盐如视珍宝，令周围几天错愕，唯有嬴修远紧锁眉心。
只听她低声在原地呢喃。
“和雪一样白，这真的是盐吗?”
不怪巴清如此诧异，大秦的盐大多是粗盐，没有经过工序，里面还有不少杂质，做不到像雪这般洁白。
嬴修远闻言颔首，在里面取出一撮放入盘中，随即从厨房拿出寻常所用的粗盐，两者对比明显，不难看出差异。
“你们吃的都是劣质的粗盐，吃多了还有影响，细盐无毒。”
无毒?
想到过去所使用的粗盐有毒，巴清脸色铁青迫切地询问他。
“公子，这盐你也打算在商会售卖吗?”
若是无盐食之无味，但粗盐有毒不可使用。
唯一的法子就是嬴修远售卖细盐，想必被达官贵人知道必定一扫而空，思及此处她的目光愈发热忱，带着自己都不知道贪心。
闻言后者颔首，理所当然道。
“自然。”
但说完话锋一转，对准她，连最后一丝体面也没有留。
“方子只能由皇室掌握，巴清，你逾矩了。”
巴清最大的问题，就是贪心。
商人的本性，并不算大问题，但不知分寸乃大忌。
敲打几次无果，嬴修远已没有耐心与她兜兜转转，倘若再这样也并非无人能取缔。
他的目光幽深威胁着，看得巴清忍不住向后退去半步，双腿竟因无力险些站不住，好在旁边有桌子有它支撑，倒显得不那么狼狈。
摁耐住心底的慌乱，颤声道。
“是妾身一时激动，殿下恕罪。”
屡次开口，是她念在七公子没有动怒才试探着底线。
谁曾想……
在某瞬巴清真的能感觉到，嬴修远眼底汹涌的杀意，还有身边霍去病与雨化田虎视眈眈，她毫不怀疑，如果有一天嬴修远一声令下要取她性命，这两人不会有丝毫拖泥带水将她的首级献上。
几天下来借着身份有恃无恐，终究到了要还的时候。
只见嬴修远站在她面前垂眸，眼神冰冷，仿佛一道寒锋刺入心中，语气也是，都带着隐隐的警告。
“你是聪明的，不该事事都需要我来提点，有些话能不能说都在脑里过一遍，日后若是见了陛下还这般冒失，当真是对不起你在外的名声。”
敲打?
算不上，只是在说事实。
巴清还不会自作多情，以为嬴修远会特意提点，恐怕也是担心她在陛下面前坏事才提了嘴，即便心底万般不满，也不敢在面上表达，高傲如她也在此时低下头颅。
“妾身受教了，日后定当谨记，不会再犯。”
她想，对于这个回答嬴修远是满意的。
后者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留下八字随后扬长而去，没有片刻停顿。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一旁观察许久的沈万三见风云平息，这才靠近巴清，有了其余几人的对比，此时和颜悦色的某人在她眼中变得格外顺眼。
本以为不过是随口说两句安慰的话，谁知有一硬物被塞入手中，她垂眸望去，却见几味草药被包裹成团。
这是?
没等巴清开口询问，沈万山便自顾自地开口。
“你也不必过于忧心，公子虽然说话直白但也是为了你好，身为商会的一大臂助，他自然不希望你折在些小事情上，才会如此严苛。”
嬴修远还会有这么好心?
她甚至怀疑他们认识的不是同一个人，但手中草药的香味的确与烤肉上有几分相似，显然没有作假。
也没必要。
见其久久不言，沈万三连忙在旁开口。
“自然，你瞧我手上这方子，虽然公子不能将制盐的方法给你，但无论是阉割猪的法子还是做烤肉的佐料，都被写在这张纸上，你若是有心，自然能看出公子给你的是什么好东西。”
他心中暗道，替两人调解，真乃人生难事，早知便不揽这苦差。
此话一出，谁都没有说话。
巴清攥紧手中那团草药，眼神复杂略带悔恨。
“妾身没想到，公子居然会将如此珍贵的东西交给我。”
原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七公子有心回避，将她当做外人看待，谁知竟将如此重要的方子交托于……
细细想来，制盐的方法何其重要，哪能随意给人。
的确如嬴修远所言，是她逾矩。
正黯然神伤，旁边再度传来熟悉的声音，沈万三闻言再见其如此神色，发出声长叹苦口婆心地宽慰。
“何必妄自菲薄，说来，于你公子本该是慕名而来，谁曾想会阴差阳错碰面，将这方子手下回去吧，日后时间还长，想要感谢公子就多做些事。”
殊不知在远处三人已将这些都看在眼里，霍去病看着巴清脸上露出悔恨的神色，忍不住啧啧称奇，在夸赞那位的同时，也不忘贬低身边人。
“沈万三这招笼络人心可比你厉害。”
雨化田无辜中枪。
他侧脸望向霍去病发出一声冷笑。
“霍小将军何必自找麻烦，难道你与我不是半斤八两?”
两人都是那种离开命令后，手下不敢靠近半分的，人又何必互相伤害，非要论个高低，倘若真要说起来的话……
他的目光自上而下扫视霍去病，最后只留下一个嫌弃的眼神。
这可把后者气得够呛，当即怒斥。
“胡说八道，我怎么就和你半斤八两了。”
但…这在雨化田眼里，无疑是自取其辱。
还真将原因给列出来。
“我左右不过训练锦衣卫严苛，导致他们不敢接近，反观你，黑龙卫见到都退避几步，连边都不敢沾，霍小将军还是自己从身上找找原因吧。”
霍去病脸色铁青，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面上洋洋得意。
先是啐了他一口，再将原因说出。
“呸！王蒙于你认识那么久，不也视你如蛇蝎。”
谁知刚巧那位便出现。
听到这句话，王蒙连忙凑到雨化田的跟前来，露出副忠心耿耿的姿态，无声地给了大放厥词的某人一巴掌。
“霍大人你不要诬陷我，我对统领的真心日月可鉴，容不得别人随意揣测！”
最后这场闹剧还是由嬴修远出面才得以平息，他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实在受不了，将两人拖到烤肉边。
“好了别闹了，这羊快烤好了。”
殊不知此时，朝堂因为他们的事乌云罩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