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轰隆打破咸阳夜的宁静,雨水遮掩脚步声,只见一人在咸阳城中飞檐走壁,声若鸿雁般轻盈他的目标所指,正是城北方向的宪章府,他最终停在府前,看着挂上的两个大红灯笼,面上带着讥讽。
“天下第一刀?”
摆放在外面的牌子,不知何时被挪到门边,他走到跟前,用手抚摸上面五个大字,笑容愈发猖狂。
就在此时。
本紧闭的大门忽然打开,家仆拿着灯笼看向眼前这人,他的眉心微锁面露不悦开口指责,
“你是何人?为何在宪章府前!如今公子已经歇下,若是想要比刀的话,等明日再来!”
今日来了许多客人,手持各式各样的甲胄,看得他眼都花了,但无一不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不过都是想碰碰运气,来看是否能赚到那十金,苦了他这看门的下人。八壹中文網
越想越来气,干脆将情绪发泄到眼前人身上。
谁知……
“谁告诉你我是来这里比刀的?”
下人只觉脖间微凉,他伸手摸去,被满手鲜红给吓得面若金纸,开口想要尖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只能含恨倒在地上,身下的鲜血蔓延,染红了石板,那人看着倒地的尸体,眼中满是嘲弄。
就这样还看家护院,那宪章府也不怎么样。
忽然一支箭擦耳而过。
从宪章府门的缝隙射来,那人眼底闪过似惊艳,没想到这宪章府内有人箭术如此了得,本想推门而入,谁知有人抢先一步。
来者身着素白单衣连大裘都没披上,头发随性地散开垂下,站在那处凝视向他,手上的金弓在月下泛光。
“来者何人,报上姓名。”
是嬴修远。
他方才听到外面的动静起身,刚好撞见这幕心中暗自清醒,还好带了弓箭来,不然恐怕要在这里吃大亏,那人动手速度极快,看样子是刺客出身,为何会在宪章府外找事?
若是刀客还情有可原,但他也不用刀,为何要来这找不痛快。
满心疑惑化作一句质问。
身手如此了得,想必并非籍籍无名之辈。
“苍狼王。”
他将名号报上看着对面这人约莫猜出其的身份,以主人家的口吻质问,除了七公子还会是谁。
只是百姓皆赞誉其剑法,为何无人说他箭术了得?
百思不得其解。
苍狼王?
嬴修远眼中划过一抹讶异,没想到刚想寻流沙统领,结果四大天王之一便送上门来,他将手中金弓放下望向对面,上前几步后撇了眼地上的尸体眉心微锁。
“这便是苍狼王给本公子送的见面礼?”
说是冒犯也不为过。
声音一出,不知何时竟冒出许多黑龙卫将此处团团包围。
本以为此处只有两人的苍狼王瞪目结舌,他万万没有想到在此处潜伏这么多人,从最开始他便算错了。
本来听闻咸阳城中有位七公子,他的身手了得想要过来一试,谁知被宪章府的门仆给冒犯,没能摁耐住性子动手,人赃并获,现在插翅也难飞,万般无奈下,他抬眼看向对面人。
“不如我也给你砍一刀?”
嬴修远笑而不语,回应他的是雨化田的刀刃。
那双眼中写满戏谑,仿佛无声地在质问他,真要这样吗?
月黑风高夜,苍狼王以为他能得偿所愿,谁知却进了人家的地牢,霍去病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不解的望向跟前站着的二位,明明可以直接通过他去联系卫庄,为何要将其关押?
“与其被动,不如将它化为主动。”
面对霍去病的疑问,嬴修远抬头四十五度,迎着细雨故作高深道。
换作旁人,定然被他这姿势给唬住。
但……
“懂了,原来是公子不愿意去找他。”
霍去病摆出副了然的架势,听到这话的那位气的转身就走,某人还不自知主动跟上去,看得旁边的雨化田忍不住露出笑容。
……
咸阳章台宫内章邯跪在大殿中央,听着嬴政絮叨内心也同感,他也没想到宪章府晚上会那么热闹,隔三差五就有刺客来访,明明那里布满了锦衣卫,仍旧有人前仆后继往里面钻。
“你说,那逆子最近在打探流沙的消息?”
嬴政坐在龙椅上浓眉紧锁,满脸不解,寻常人唯恐避之不及,这小子怎么专往这些地方碰,流沙绝非善类,里面的人也不好结交,嬴修远的性子他了解,定有要事,否则也不会托他人去寻。
就在此时,有人自外面走来。
“陛下,有消息了。”
黑龙卫跪在地上,若仔细看能察觉,他腰间所佩乃是宪章府发下的长刀,章邯见状眼睛微眯若有所思,对这刀的形状起了兴致,与绣春刀有些许相似,但其刀身狭直,小镡。
他打定主意要问到手,但并非此时安静站在一侧。
嬴政略微颔首重新坐下,不再踱步,黑龙卫见状心领神会,连忙开口将得来的情报悉数道出顺带询问。
“有人看见流沙正往咸阳城这边来,公子兴许很快便要与卫庄对上,需不需要派人去将剑圣请来?”
流沙统领和先前那些人可完全不同,这位可是仅逊于盖聂的剑术高手,即便是居于第一的剑圣,都得谨慎待之,相传二位交手,打斗几个日夜才分出高下。
七公子…当真能行?
不单单是这个黑龙位,就连许多与嬴修远曾并肩作战的人都不敢押宝,实在是那位凶名远扬。
怎料话音落下,换来的是龙椅上那位的一声冷哼。
“不必,那小子自己闯出的祸,还想让别人收拾烂摊子!”
那逆子平日里除了忤逆他、与他做对外,也不说进宫来看看,若有扶苏胡亥在身侧,时不时敲打他们消磨时间也好,如今那两人被嬴修远寻机丢出咸阳,思及此处他不由得发出声长叹。
闻言黑龙卫不知所措,陛下虽然这般说,但面上担忧不加掩饰,究竟该如何是好?他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放在章邯身上。
后者叹然略微摇头,已预料到结果。
果然。
两人在底下静候不过两盏茶的功夫,上面便传来声音。
“罢了,将朕的令牌拿去,让剑圣跑一趟。”
嘴硬心软。
嬴政看着掌心刻着秦字的金令叹息,近来还真是哪里都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