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胡亥不知自己如何离开宫门，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令他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潇洒离去，将拳头攥紧面色阴翳地睨了眼旁边的太监，没等他请示马鞭便已落下。
“狗奴才，还不赶紧将我送到府内，连你也敢怠慢我?”
迁怒。
太监即便心知如此也只能默默忍着，跪在地上让其踏着背进马车。
殊不知暗处有双眼睛，将所作所为都看的一清二楚。
彼时章台宫偏殿内，负责打探的太监已经匆匆赶来，向嬴政口述方才嬴修远与胡亥间的争端，闻言那位忍不住呷了口茶水摇头叹道。
“把这新茶换了。”
茶叶淡了，人也太嫩了。
章邯闻言颔首并未作声，暗自揣摩面前这位的用意，怎料没过片刻龙椅上那人便站起身来，径直向他走来，随着脚步声愈发靠近，他那颗心也悬得高高的，直到看见眼前靴尖，才听见对面那位开口。
“去查百家的动静。”
怕就怕，有人想趁乱浑水摸鱼，在咸阳里老便宜。
匈奴被扫平之事被传开，嬴修远班师回朝，如今这里鱼龙混杂，若是可以还需要借锦衣卫一用，论侦查探听，他们的本事在黑龙卫之上，若真能查到什么，也算避免桩麻烦。
想到他那逆子临行前含笑的一眼，不由得发出声长叹。
这小子，最好睁着只眼睡觉，若逮到机会定不轻饶。
胡亥那事远在他预料外，本来是打算遮着嬴修远锋芒，谁曾想牵扯诸多，纸终究包不住火，早晚会被揭穿，偏偏某人选了最不利己的那项，究竟又在盘算什么。
想思及二者间的差距，嬴政摇了摇头。
就算一百个胡亥，也玩不过嬴修远。
明明都是宫中养大，为何差距如此明显。
……
商会内嬴修远看着正襟危坐的二人，见沈万三与巴清如临大敌，跟他隔着差不多两张桌子的距离，忍不住紧锁眉心，费解地望向对面在心底低叹。
多日不见，他是长残了吗?这么不招待见。
“公子，您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见嬴修远面色不善，并没有发声的打算，巴清背地里推了推沈万三，后者心领神会当即开口询问。
所为何事?
他那本就紧锁的眉心皱得更紧，足够夹死只苍蝇。
“看你们二人的模样，好像很不欢迎。”
嬴修远原以为许久未来，他们会殷勤些，谁知今日偷偷赶来，别提殷勤，算不上冷淡就已经不错了，说个话都推三阻四。
想什么样！
见状沈万三额头冒出些许冷汗，那张胖脸登时堆上谄媚的笑容。
“怎么可能公子！您的到来令这里蓬荜生……”
马后炮。
深谙此人性格，嘴专挑好听的说，三句里没一句是真的，嬴修远可不吃这套，没等他说完便开口打断。
“说人话。”
在别人跟前无往不利的伎俩，偏偏在这时受挫，沈万三转念一想，公子能屡次冒犯陛下后全身而退，论嘴上功夫，比起他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是他班门弄斧。
思及此处，索性放弃挣扎直言。
“您班师回朝，商会人流诸多，很忙。”
嬴修远：……
奸商！到现在都想着赚钱，连他都不顾了。
既然如此。
“居然敢向我下逐客令，那这东西看来你是不想要了。”
他站起身来，作势要往外面走去，余光看见沈万三眼前一亮，就连巴清也伸出手来挽留，只是碍于矜持并未直说。
嬴修远刚踏出一步，另外只腿就被抱住。
却见沈万三连胖脸都不要，扒拉着他的裤子不放人，笑嘻嘻地问。
“公子又有什么好东西。”
市侩！
但话虽如此，嬴修远也只是无奈的看了眼，便领着两人赶到后厨去，本来整整齐齐的厨房，等他们踏入时，仿佛经历了场恶战，他们默默将视线转向某人，虽未开口但话都在眼里。
看得那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两声指了指桌上的盘子。
却见那摆放着三块东西，并没有香味，甚至……
“殿下，这块东西有什么用?看着滋味不如何。”
沈万三直言不讳，旁边的巴清也点了点头赞同他的话。
别说滋味，凭它其貌不扬，恐怕便没有多少客人买账。
对此……
“真香。”
两个人边把肉下进锅里边开口，沈万三吃得满嘴流油。
旁边站着的嬴修远满意地点了点头，凭借系统奖励的佐料，可算是凑齐了火锅，就连素来挑剔的巴清都被这红油火锅征服，食指大动，有它在还怕钱不往口袋钻?
趁着他们吃的功夫，嬴修远顺势开口。
“此物名为火锅料，将他丢入锅中加水煮沸，将肉下进锅里滋味非凡，我想着有酒，是不是得开个酒楼，我这还有好几个方子。”
酒楼?
闻言巴清放下手中筷子，擦嘴角的同时满脸为难。
“若是如此，恐怕咸阳的酒楼要倒下大半，商贾若联合抵制，也是不小的麻烦。”
先前不过卖酒，不少商贾便颇有微词。
这酒楼开张，岂不是闹翻天。
闻言嬴修远满脸不解，连带沈万三也是如此，后者看向对面见他并没有开口的打算，便替他说了话。
“有什么麻烦报宪章府过去，实在不济让雨化田派两个锦衣卫过去，给他们两个选择，一交手续费，我们给他们提供原料，这样躺着也赚钱何乐而不为，二卷铺盖走人或改行，巴清夫人，看来你还不太懂变通。”
后者动作微顿，面上飘来两朵红云，不知是辣的还是羞的。
倒也难怪。
毕竟原先巴清在外经商，虽然也有借势压人，但不会做到赶尽杀绝，哪像现在，动不动就把人逼上梁山。
无法无天的奸商。
嬴修远忍不住在心底给他与沈万三下了这么个定义，本想开口宽慰巴清几句，便见她抬起脸来，哪有方才的不好意思，自然地将话题揭过。
“是妾身高兴坏了，一时没想到，可要现在去办?”
现在?
他摇了摇头，给沈万三递去一条干净的帕子，想到最近拥挤的咸阳长街心底有了主意。
“不急，等过两天火锅张罗起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