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柚的指甲,狠狠地刺进她掌心的嫩肉之中。
她不觉得疼,只是觉得心凉。
傅盛宴不是在故意吓唬她,以他的权势,只要他一声令下,不让医院救治她的孩子,那条脆弱的小生命,只有死路一条。
而,没有医院敢得罪傅盛宴,就算是她带着孩子去别的医院,那些医院,也不会收下她的孩子。
以他的手段,他想要她的孩子死,真的,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跪下!”
唐柚依旧不想跪,但,想到保温箱中,那个脆弱得仿佛一捏即碎的小娃娃,那个她从来不曾抱过的小娃娃,她还是一点一点,曲下了膝盖。
她就那样,背脊挺直,昂着头,红着眼圈,看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男人,眼泪却是怎么都没有滚落下来。
这一跪,仿佛,是谁的葬礼。
对,是她记忆中的阿宴的葬礼。
这一跪,就连她记忆中的阿宴,那些甜蜜的,温暖的过往,也成了,一道模糊的影。
阿宴,我不要你了。
半年前,是你舍弃了我,现在,是我不要你了!
生死轮回,再不要你!
傅盛宴薄唇紧抿,他拧着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唐柚。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如此平静地跪在夏晚晴面前,他的心中,忽而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恐慌。
好像,他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
那种感觉,让他几乎要疯癫成魔,他怕自己继续看着唐柚这张脸,会彻底失控,他冷冷地摔下一句,“唐柚,好好伺候晚晴!否则,你就等着给那个野种收尸!”就头也不回离去。
“唐柚,自己的亲哥哥,惨死在你面前的滋味,不好受吧?”
傅盛宴一离开,夏晚晴就收起了那张良善柔弱的假面。
她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恶意的怨毒。
“哦,我说错了,那个傻子,被车撞后,其实还有气。”
“唐柚,你想不想知道,那个傻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不等唐柚开口,夏晚晴又阴恻恻说道,“我让人把他带到了北山断崖边上,在那里,他还醒来了一次。”
“我就让人,折磨他呀!一下一下,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那个傻子,叫得可惨了!。”
“你是没听听,那傻子的叫声,又惨又瘆人,我听了录音后,瘆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唐柚,你要不要听听,那个傻子的惨叫声?”
“夏晚晴,我杀了你!”
不用听什么惨叫声,唐柚的情绪,就已经彻底崩溃。
现在,她脑海中满满的,都是她的傻哥哥,被残忍折磨至死的画面。
现在,她已经忘记了今夕何夕,她身处何地,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给哥哥报仇!
瞥到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大碗鸡汤,没有丝毫的犹豫,唐柚猛地端起那碗鸡汤,就对着夏晚晴的脑袋浇下!
若想让傻哥哥瞑目,唯有夏晚晴血债血偿!
“啊啊啊!!!”
夏晚晴疼得克制不住尖叫出声。
她怎么都不敢想,唐柚竟然会直接将一大碗鸡汤,浇到了她头上。
鸡汤并非滚烫,但五六十度的热度,还是烫得夏晚晴的脸,转瞬就红了一大片。
她还没有来的及好好缓和一下,唐柚就已经捡起了一块锋利的碎瓷片,狠狠地往她的心口扎去。
夏晚晴小脸菜色一片,她慌忙闪躲。
唐柚手中的碎瓷片,没能刺进她的心口,但却狠狠地扎在了她的手背上。
用力攥着这块碎瓷片,唐柚的掌心,也渗出了大片的暗红。
她仿佛没有觉察到掌心传来的疼痛,她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继续往夏晚晴的手背上扎。
直到将夏晚晴的手背狠狠刺穿,她才放开了手中的碎瓷片。
“救命!杀人了!救命!”
又是被浇热汤,又是被扎穿了手,夏晚晴再也无法维持惯有的优雅,她杀猪一般尖叫,嗓子都几乎要被她给扯破。
傅盛宴也听到了夏晚晴的尖叫声,他快步冲进来,就看到她的头上黏满了鸡汤,脸上红肿一片,而她的右手手背,直接被碎瓷片狠狠地扎透。
“晚晴!”
“盛宴,疼,我好疼……”
看到傅盛宴,夏晚晴瞬间委屈得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的掉。
“唐柚故意开车从我手上碾过,我手本就伤得严重,现在,她又这么对我,我的手好不了了!”
“盛宴,我以后再也不能弹钢琴了!如果我连钢琴都不能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让我去死!盛宴,让我去死!”
说着,夏晚晴作势就要去撞墙。
傅盛宴当然不可能让她死在他面前,他紧紧地将她拥进怀中,“晚晴,我不会让你有事!”
“我更不会,让你白白受了疼!”
夏晚晴是华国赫赫有名的钢琴皇后,傅盛宴知道,她这双手,对她有多重要。
他恨唐柚,其实一定程度上,他也在护着她,他舍不得真的对她下死手,哪怕她害惨了傅柒柒,他也顶着傅家所有的压力,没有让她偿命,而是把她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但唐柚死不悔改,变本加厉。
这一次,他不能继续纵容!
他铁青着一张脸,对着跟进来的手下冷声命令道,“把唐柚送去监狱!”
“唐柚,好好享受!”
“此生,监狱便是,你的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