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勿耍了个小心眼。
密码563743675
小沙弥说这笔钱必须是周桦或者吕淑容心甘情愿交付的,不可蒙骗、不可隐瞒,但是他没说这笔钱在被交付的时候那两人需要知道实情,程知勿正是钻了这个空子,他以大股东的身份提出要求,仅仅十万块的资金流动,周桦不可能不同意,就算一分不剩地砸进水潭里,只要能让那位神秘大股东满意也值了。在周桦把钱打过去之后,程知勿再给出解释,到那时候周桦即便再后悔也没辙了,何况他也不一定会后悔。
周桦现在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时对小沙弥怒气冲冲地拂袖离去,那十万要是用来买了三支大香何至于发生这种事?
但直接告诉周桦交钱是不行的,尤其是程知勿去转达,他即便同意交钱,心里也不会甘愿,无法满足小沙弥提出的条件。
这爷俩简直就是天生的对头,除了开始那几年程知勿不谙世事的时候一家人还算和平之外,其他时候程知勿跟周桦就从来没对付过。
这样迂回一下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不是为了吕淑容,程知勿才懒得费这个心。
不管是那个故事中的周子洁,还是现实里的周桦,程知勿都不喜欢。虽然说周子洁在斗争中作出了比吕西峰要明智得许多的选择,但她仍然在很多方面做得不够厚道,打眼看去便能挑出许多弊病来,虽然有着一腔热血,但周子洁也只是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革命斗士,称不上合格的同志。
还是吕淑容和吕西峰更让程知勿有亲切感。
打完电话之后程知勿就坐在了柜台后的椅子上悠了起来,两腿一蹬,身子便向后仰去,斜斜地靠在了墙上。
程瞎子的招牌动作。
过了大概有十来分钟,程知勿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写着三个字:已汇款。程知勿瞥了一眼,随手就把短信给删了,想了想暂时没拔电话卡,一会儿还得给周桦解释这钱去哪儿了,来回拔插怪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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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桦在生意上是精明无比的人,但他成功的智慧就在于他知道什么时候该精明,什么时候又该实诚。
手握百分之四十股份的大股东提出要求的时候就是最需要实诚的时候。
甚至周桦连多余的一句话都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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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州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十一层。
自从程知勿眉头紧锁地离开之后周桦便感觉整个医院的气氛都有些不安,但他又说不来哪儿有问题,去问护士,护士也说没发什么什么事,周桦这才打消了疑虑,殊不知程知勿早早嘱咐了院方不要把孩子丢失和抱错的事儿告诉周桦,院方也愿意尽量降低事情引起的波动,所以周桦这边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这期间护士又来查看过几次吕淑容的病情,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足够让周桦读懂了。
病入膏肓,药石罔效。
癌症晚期就是这样的,尤其还是吕淑容如此严重的程度,就连医生和护士都忍不住责怪周桦怎么能这么晚才发现夫人的病,发展到这个阶段的癌症已经很明显了,除非周桦一点也不关心吕淑容,不然很难不发现。
周桦在心里连连喊冤,他和吕淑容比谁都清楚这肿瘤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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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勿离开已经有快一天的时间了,虽然周桦对那逆子没有一点点好态度,但他还是打心底里期望着程知勿能带来奇迹,可是……这么久了,程知勿还没有回来,恐怕奇迹是不会发生的了。
这时,财务部那边来了个电话,周桦本来不想接的,他现在的心思没工夫去处理公司的事务,有什么事交给办公室的那群人去扯皮就好了。但是这个电话他挂了又打,打了又挂,如此反复了三次之后,周桦方才察觉到其中的异常,略略压下心里火气,接通了这个电话。
刚讲了两句,周桦的脸色就变了变,匆匆挂掉电话,毫不犹豫地从自己的账上划了十万块到那位神秘大股东给出的账户上。
在打款时,输入账户之后手机上会显示这个户头所属的银行,这点周桦知道,但是平常没人会去注意这些,只要核对户头正确即可,毕竟卡号的前六位就已经注明了它的所属银行。所以他在打款时只是瞥了一眼账户信息便按下了确定,不过这一次在按下确定之后周桦握着手机愣了好几秒,他刚才瞥向账户信息的那一眼,似乎看见了这个账户的所属银行是……天地银行?
周桦揉了揉眼睛,复制了那串卡号,在网上查了查,但这次显示出的所属银行为中国银行,并没有任何异常。
自己看错了?
周桦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在病床前心力交瘁,头晕眼花在所难免,看错也正常,谁都知道天地银行只是印在冥币上的字样,怎么可能真有这个银行存在。
他又给那个神秘大股东的号码发去了一条短信,表示自己已经汇款。
要是换了以往,周桦一定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和这位贵人聊一聊,哪怕对方没什么谈兴,周桦也得死皮赖脸地说上两句话,但现在他没那个心情,吕淑容的病情已在他的心头压了好些天,但是周桦宁愿这份压力能持续下去,而不是在一周后随着吕淑容生命的消逝而消失。
他头一次感到了生命的沉重和悲哀,也许这几天就是他能陪伴吕淑容最后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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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桦转过头去看向吕淑容,吕淑容自从生产过后便昏迷了过去,到现在是第三天,期间一次清醒都没有过,周桦最担心的就是直到最后一刻自己也不能跟吕淑容再说上一句话。
可是这一次,他却发现躺在病床上依靠医疗设备才能勉强维持生命的吕淑容竟然睁开了眼。
周桦再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他使劲揉了揉,又揉了揉,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吕淑容真的醒了,周桦的眼角涌出了几滴泪珠,他连忙走上前去,蹲在吕淑容的床前,嘴唇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有太多的话想说,但他又担心自己说不完,也许三秒的对视就足以让周桦诉尽毕生的言语,周桦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场梦境。
人世间总有太多的离愁别绪无处诉说,周桦很庆幸自己能够捡到这最后的机会。
就在周桦犹豫不定的时候,吕淑容突然咳嗽了起来,随着她的咳嗽,一些零碎的恶臭肉块也从她的嘴里被咳出来,这些肉块落到地上之后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微微颤动着,但是它们很快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死”掉了,周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场景,那明明只是单独的肉块,却给了他死掉的感觉。
吕淑容还在咳,暗红得发黑的血渍和血块也随后从口中咳了出来,一旁的周梦阳见状吓了一跳,赶紧按下了通知护士站的通讯按钮,他又怕那边反应太慢,一步跳下床去冲出了病房,直接跑去了护士站喊人。
不到半分钟,负责吕淑容的瞿医生便带着两名护士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们先是看见了地上那一片狼藉,可他们的表情非但没有凝重,反而还惊异了起来,他们有条不紊地查看起了各项设备的记录,同时又检查了吕淑容的身体,在做完一系列的检查后,瞿医生百思不得其解地向周桦通知了一个消息:吕淑容莫名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