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爬起来打开房间里的灯,摸了摸许清昼的头,被烫得飞快缩回去,看见睡着的男人脸色潮红,眉头紧紧的蹙着。
才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见他脸红得不正常,还以为是喝了酒的缘故。
“许清昼,你醒醒。”
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男人没什么反应。
江羡下了床去到浴室,毛巾被冷水打湿,水流冲得她五指都有些僵硬,片刻后出去用毛巾给许清昼擦了擦脸。
大约是这股凉很舒服,许清昼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男人的眼睛或许是因为发烧的原因,红得有些过分,带着一丝不清醒和茫然,还有防备,在看见江羡时忽地软下去,“你不睡觉,蹲在床边做什么。”
出声才觉嗓音低哑,呼吸也变得粗重。
江羡拿着毛巾的手一顿,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他,“你发烧了自己感觉不到?”
“是吗。”
许清昼抬起手搭上自己的额头,大概是他整个人都很热,所以也没觉得温度异常。
只是头的确疼,晕乎乎的,身子感觉很重。
“我摸不出来,把你的手借我用一用。”
他说着一把拽过她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当体温枪一样使,“真的烧了,你的手好凉。”
都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思逗她,江羡抽出自己的手,把冷毛巾往他脸上一盖,“凉吗?”
许清昼扯下毛巾,声音有些发虚:“虽然只是发烧,但我离去世还有很大一截,你不至于这么心狠盼着我盖白布升天。”
江羡:“……”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还能耍嘴皮子功夫。
许清昼滚了滚干涩的喉咙,垂着眼皮恹恹的,“应该赶过来找你时路上吹风受了寒,也有可能是因为在外面等太久了,你又不接电话,还睡得沉,敲窗两个小时你都没醒。”
从看到许清川朋友圈后他就没坐住,叫人查了些消息,就驱车往棠镇这边赶了,到了民宿进不去她房间,在窗外等了许久,大雪纷飞的,寒气逼人。
自作孽不可活,这事可赖不到她头上,不是她逼着他过来的,江羡不背这个黑锅。
不过到底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江羡憋了憋,“在清吧时,你说难受是真的?”
许清昼朝她的方向翻了个身,有气无力软绵绵的回道:“当时只是有点头疼,也没在意。”
“头疼你还喝酒。”语气听上去有几分指责。
许清昼动了动同样烫的手,伸过去勾住江羡的小指,她的手拿过冷毛巾,凉爽得很舒服,被他握住,男人声线又低又沙:“别生气,我也不知道会生病。”
“我生什么气,身体难受是你自己的,还连累得我现在不能睡觉。”
江羡抽出自己的手站起来,许清昼扯住她的衣角,掀起滚烫的眼皮看她,像是一只可怜摇尾求主人关注的小狗,“你去哪儿,我还生着病,你就不管我了?”
江羡把手里的毛巾揉成团,对待他这个病人没什么好气,“再烧下去烧成傻子怎么办,为了家大业大需要继承人的许家,我现在要出去给你找药。”
许清昼缩回手埋进被子里,睁着眼略有些无辜的看着她。
江羡:“……”
她去给他倒了杯水放在床头,“先喝点热水,我去前台问问有没有退烧药。”
“那你快去快回。”
许是因为生病,现在的他没什么攻击性,眉眼都很软,却有种病态的勾人,江羡忍不住多看他一眼,又移开视线。
真不知道一个男人怎么能比女人长得还好看。
江羡去民宿前台买到了感冒药和温度计。
回来时见床边的水杯没动过,“你不喝水?”
她出去的时间并不是特别长,就这么一会儿,许清昼的额上就浸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面色算不上好,唇瓣干燥却艳红。
许清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说话都一停一顿的,仿佛大喘气一般,“我手,没力气。”
江羡的无语溢于言表。
他是生病了,但不是个小朋友,这种幼稚的戏码也亏他想得出来。
江羡放下药,用毛巾擦了擦他头上的汗,许清昼睁着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暖光灯光下的女人,脸庞的线条是柔和的,看上去格外的温婉,像是一心一意照顾着病中丈夫的好好贤妻,体贴又耐心。
江羡打破他的幻想,丢了毛巾拿起温度计,语气生硬道:“温度计会用吗,自己塞。”
许清昼定睛看着那细长的温度计,缓缓摇了摇头,“不会。”
江羡:“手举起来。”
许清昼还是那句虚弱的话:“没力气。”
江羡看他,没计较他是真的弱还是装可怜,“脱衣服会吗。”
许清昼的呼吸在一瞬间变得沉重,“这个我会。”
江羡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自己动手。
许清昼手摸索着抽了浴袍的带子,露出一片性感的胸膛,江羡目不斜视,等他肩膀露出来,伸手抄起他的胳膊,把温度计塞过去,叮嘱他:“夹好,别动。”
许清昼仰起脸,“想喝水。”
江羡把水杯怼在他唇边,许清昼咳了一下,“这样不方便。”
江羡被他少爷脾性磨得就没脾气,“难不成还要我去给你找根吸管?”
许清昼舔了舔唇说:“你扶我起来就行。”
江羡便动手去拉他,许清昼纹丝不动,重得跟什么似的,她有点不耐烦了,“你能不能自己使点劲儿?”
许清昼紧紧蹙着眉:“你说不动,我不敢动。”
他就是故意的,生病了都还不老实,就想着怎么折腾她。
江羡深吸了一口气,“那您就继续躺着吧,也别喝水,渴死算了。”
说完她站起来就走,到了屏风后的沙发上,小毛毯一掀,躺平。
房间内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
有咳嗽声响起。
“江秘书,你当真这么狠心?”
“江羡。”
“阿羡姐姐,我难受……”
江羡用毛毯捂住自己的耳朵,不理,看他能作到什么程度。
但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片刻后,江羡动了动腿,忍了两分钟坐起来,透过屏风去看床上的许清昼,他没什么动静。
江羡心想不会真晕过去了吧,毕竟他那身摸着温度真的不低,但谁又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狼来了的故事,江羡听多了就不当真。
“许清昼?”
“许总?”
江羡心里莫名咯噔一下,连忙掀了毛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