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市里时,溜溜像是看出他们要离开,还从窝里跑出来缠许清昼的裤脚。
近来溜溜跟他格外亲热,许清昼也乐得跟它玩,有事无事就逗逗它,而今,他却拎着猫随手一扔,转身就上了车。
溜溜还过来扒门,长长的身体竖起来,嘴里喵喵急躁的叫唤着。
江羡看不下去,一把蹲身抱起它就往屋里走,念叨着:“看吧,叫你黏着他,男人对你的喜欢都是有保质期的,他现在不要你了,你再怎么叫都没用。”
溜溜不服气,在她怀里一个劲儿的乱蹿,江羡都险些抱不住它。
她硬是拎着它塞进了窝里,然后关上门,“冷心冷肺的东西你惦记他做什么,我才是你主人,他根本就不待见你,之前对你好逗你玩,都是骗你的。”
溜溜急得在窝里上跳下窜,砰砰咚咚的动静闹出来,声音还越叫越大,仿佛根本就不信她说的话。
身上的猫都竖起来,还冲着江羡生气的呲牙。
江羡气得心口疼,冷声冷气道:“他就是不喜欢你,我哪里说错了?你看他搭理你了吗。”
“咚。”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动静。
江羡猛地回过头,就见许清昼单手抄兜,脸色冷清的站在门口,也不知来了多久,视线往她身上一瞥,又移开往里楼上走。
江羡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问:“你干什么?”
这是从寺庙上回来后,她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
“东西忘了拿。”他语气凉薄丢下一句,头也不回。
江羡低头看了眼猫,“老实呆着,下次回来看你。”
然后起身离开。
拿完手机充电器的许清昼很快下楼,视线扫了眼客厅里,空无一人。
他抬脚走到猫窝旁,伸出手,溜溜没了对江羡那副呲牙咧嘴的凶样,欢快喵喵着把白爪子递给他,鼻子凑过来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指尖。
许清昼握着它的软爪晃了晃,垂眸看着它:“她凶你,别怕,我帮你收拾她。”
“喵~”像是回应。
“我先走了,有机会再来陪你玩。”
“喵~”这声又长又绵,仿佛在依依不舍。
许清昼摸了摸它的脑袋,看它软在掌心撒娇,冷了许久的脸唇边勾出一抹散漫的笑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迟早有一天连猫带主子都得跟他走,心甘情愿的对他投怀送抱。
离开前,廖柏娟把江羡拉到一旁叮嘱说:“既然你跟小少爷没了那层关系,以后就要多注意些,像这次的事情,就不要把他们往家里带了。”
“我知道了妈。”
江羡自然清楚,不好说这次是意外,许清川完全是帮了她的忙,她还他一个人情;而许清昼纯属是兴致来了,肆意折腾,拦也拦不住。
廖柏娟:“既然这样你也可以看看身边人有没有合适的,试着交往看看,妈妈也不是非要催你,只是想有个人能够心疼你。”
江羡笑着抱住她:“有您心疼我还不成吗?再找一个做什么,我还嫌负担重呢。”
廖柏娟失笑,母女俩又说了几句窝心话才分开。
许清昼坐到民宿就下去了,这趟蹭车之旅也算结束,他开着自己的车与江羡他们分道扬镳。
许清川看着疾驰的车影出声道:“昨天我是不是太过分了,这原本是你跟清昼之间的事情,是我自作主张告诉了阿姨,让她为你担心。”
人形冷气机终于走了,江羡浑身都放松下来,听闻这话脸上没什么反应,淡淡说:“早说晚说都是一样的,趁着人都在场,说清楚也好。”
不过当面下了许清昼脸子,他很不愉快,给她难堪就算了,连带着她的猫也不喜起来,果然这人施宠快,抽身更快。
他们当初来时路上就堵,没想到回去更堵,江羡看着街边的圣诞树才想起来,原来是快到圣诞节了。
当初休假时以为赶不上团建,没想到刚好就在平安夜前一天回来了。
许清川把江羡送到小区门口,没有多余的停车位他也不好久留,只看着老旧的小区问了句:“这里离公司还是远了些,来回的车程都是一两个小时,你要不要考虑换个地方住?”
“我住在这儿挺好的,习惯了也不觉得远。”
江羡也想,但她穷,还要还债呢,哪儿顾得了那么多。
等她回了家,看见遍地狼藉时又生出了要换地方住的心思来。
那晚发生事情后她就没回家住过,也没收拾,进了卧室里面乱糟糟的一片仿佛狂风过境,突然心累。
为了自己的安全起见,或者上班方便,或许她真的该重新找新住处。
舟车劳顿,她简单把房子收拾了一番,然后找了个酒店住下,抽空就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显然并不好找,要么贵得离谱,要么环境差得不尽人意。
第二天上班时,她找到熟悉的同事打探公司附近的房源。
那人一听有些惊讶:“你要租房子呀?”
江羡:“是啊,之前住的地方有些远,想离公司近点,你有能介绍的吗?”
“你可以跟公司申请啊,江秘你是不是忘了以你的资质完全能申请到公司分配的房子,还愁什么租房。”八壹中文網
江羡一愣,倒是没想到这茬,她现在住的地方是她大二那年租的,这都好几年了,进公司时也没想过换,且她一直围在许清昼身边打转,自然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她要不是今天主动问起,恐怕都还想不到。
有了苗头,她现在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下来了。
这时旁边有人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余助回来了。”
余助。
熟悉的称呼吸引了江羡的注意力,说曹操曹操就到。
她回头抬眼看去,只见许清昼身旁多了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他生了一副寡淡清冷的模样,高度和许清昼旗鼓相当,身形修长,全身上下都透露出冷然的气质。
虽然是下属,脚步也微微落后于许清昼半步以显示恭敬姿态,但比起主雇关系,他们更像是深交多年的好友,默契肉眼可见。
江羡知道这人是谁,叫余理,是总裁助理,比起秘书更受许清昼重用信任的心腹。
一个月前被许清昼派去出差,行程无人可知,直至今日才回来。
之前还说着话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等许清昼跟余理一同进了办公室,剩下的人才大松一口气。
“…绝了,余助一回来我发现我连呼吸都不会了。”
“不愧是冰山冷美人,爱了爱了。”
江羡听着淡笑,不置一词。
她清楚,别看余理长得如同古时候玉面书生一般,有点高岭之花的气质,但江羡知道他实际手狠心冷。
因为她曾亲眼见过他手法熟稔的用枪,毫不犹豫的打穿跪在他身下苦苦哀求那人的腿骨,任凭鲜血汩汩痛声惨叫他也无动于衷。
反而从胸口抽出一方巾帕,慢条斯理轻擦自己碰过枪的指骨,仔仔细细擦干净,再转身离开。
江羡当时仓皇而逃,对此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阴影,看见这人都害怕,从而对许清昼也产生了几分避而远之的心理,也更乖顺,担心许清昼一个阴晴不定,指使余理动手,战战兢兢惊惧那枪子也会落在她身上。
她惜命,并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