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有些熟悉感,江羡眨了眨眼。
霍三见她没说话,以为她这是因为跟许清昼分了在避嫌,顿时就有些讪讪,盯着她稍许茫然的脸又多看了几秒,渐渐的就有点恍然大悟了。
他指着自己:“我,霍三,以前我们经常在鎏金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江羡迟疑的点了点头,想起他是许清昼狐朋狗友中经常起哄露脸的那人。
见她这般反应,霍三又是一笑,往她身后看了眼,“在这儿玩啊,你一个人来的吗?”
凭心而论江羡跟他并不是多熟悉的关系,但出于礼貌还是回答了:“跟我朋友一起。”
话说着,颜修从后方滑行到了江羡身侧,男人撂下一个漂亮流畅的踩刹,淡淡瞥了霍三一眼,问江羡:“认识?”
江羡含糊的嗯了声,并没有多介绍。
霍三是个人精,瞧出点什么来,目光微微一闪,“那行,羡姐你们玩得开心啊,我就不多打扰了。”
刚在滑雪场看见江羡时他的确有些惊讶,又见她跟个男人一起,滑雪时时不时的带点肢体接触,为避免自己看错才上前来认认人,没想到还真是她。
颜修极有分寸,不该打探的他不会打探,他朝江羡颔首:“还要继续玩吗?”
“歇一歇吧,腰有点酸。”
江羡是真的累了,她本来就是个不常运动的人,近来也没时间练瑜伽,今天的运动量比往日都大,有些撑不住。
颜修没意见,全听她怎么安排,江羡坐下来脱板子的时候人不禁左右晃了晃,颜修伸出手稳稳扶住她。
江羡说了声谢谢,低头捣鼓鞋。
不太熟练,还费了番功夫,颜修蹲身在她跟前,“我来。”
江羡也折腾疲了,干脆撒手不管,人往后一仰,两手撑在地面看颜修动作。
两人就这么一蹲一坐的姿势让霍三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他有些玩味的摸了摸下巴,转身走了。
他没在滑雪场多留,约了人喝酒,放纵得太过肆意,转而就把这件事给抛之脑后了。
等再次碰见许清昼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这事,蓦地一拍手。
彼时许清昼正在医院看腿,他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就只剩腿不太方便。
昨晚一朋友喝嗨了喝进了医院,霍三跑过来落井下石一番,碰巧就遇上了许清昼。
见他这么一惊一乍的,许清昼略略抬起眼皮扫他一眼:“有事?”
“有啊。”霍三看了看他的腿,好歹是多年朋友,先关心他的身体情况:“腿怎么样了?”
许清昼:“还行,快好了。”
霍三顺着这话一答:“那还差不多,别到时候你跟林知鸢举行婚礼的时候还坐个轮椅,多难看啊。”
许清昼不以为然,“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事?”
霍三言归正传,打量他的脸色,问:“你最近跟羡姐处得怎么样?”
许清昼神情冷淡,“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呗,能有什么……她不是还在你公司给你当秘书么,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近期许清昼跟江羡就没见过面,上一次见还是情人节那天,两人在公司里,发生了不算得是太愉快的口角。
他近来被婚事缠身,又的确因为身体缘故,没分多少心思在江羡身上。
许清昼不冷不热说:“收起你的好奇心,不该问的别问。”
霍三嗤了嗤,哼道:“不问就不问,上次我还跟她见面来着。”
许清昼不动声色抬眼看他:“什么时候,在哪里,你没乱说话吧。”
一连三问,霍三脸上挂出点兴味的笑来,故意卖了个关子:“人都跟你没什么关系了,你还这么关心她干什么啊。”
许清昼只盯着他,没说话。
霍三一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抖了抖好整以暇开口道:“就前段时间,有天我去滑雪,碰上她了,跟个男的在一起,瞧着还挺亲密的,我就上去打了个招呼。”
许清昼目光顿时一紧,听见他说:“你也知道,我除了喜欢喝酒泡女人,最爱的就是八卦,就问了问那男人是谁,你猜她怎么说的?”
“她说什么了。”
许清昼虽然语气听起来仍旧平静淡然,但细细感受,还是会发现不一样,甚至他的周遭,气氛都有些冷沉。
可霍三就是个神经大条的,一点没感觉出来就算了,还故意刺激他:“能有什么,都又搂又抱的黏着一起滑雪了,肯定是朋友啊,男的而已嘛。”
许清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昨天是不是动我在鎏金的藏酒了。”
不知他为何提起这个,霍三闻言一乐呵,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拿了两瓶,味道真不错,喝酒还得是喝我们许总的。”
许清昼淡道:“我会跟鎏金那边打招呼,你以后都别想碰。”
他冷冷的语气下显得极尽刻薄吝啬。
霍三脸上的笑顿时凝住,要裂开了,“不是,为什么啊?不就是两瓶酒,我还率先打过招呼的,做人不能这么绝情啊哥。”
许清昼阴着脸呵一声:“叫爹都没用,我没有你这个不孝子。”
说完就走了。
霍三愣住,反应过来追上去,一个劲儿的缠着他收回那话,他的爱好不多,喝酒算一个,鎏金谁不知道许清昼的藏酒是上上品,拿出去都特有排面。
奈何许清昼心硬,无论他怎么说情道歉都没用,金口难开,一个字都不想施舍给他。
等人消失在视野中,霍三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叫你嘴贱叫你嘴贱。”
打完又揉了揉,叹息道的想,果然男人就是这种占有欲极强又不好惹的生物,分都分了早八百年没关系,自己也都要跟另一个女人结婚了,还听不得前任跟其他男人的事,果真霸道。
霍三的话的确给许清昼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也不至于让他理智出走。
在他和林知鸢还有婚约的情况下,跟江羡两人又说过类似划清关系的话,许清昼不可能对她干涉插手过多,也不能逼得太紧,否则会适得其反。
他还有应酬,面见云京市长跟警察总局严彪。
到了地方,许清昼笑着叫人:“谭叔,严叔。”
落坐后才发现旁边多了个女人,正笑眯眯的看着他,神情很是傲气而高不可攀。
他视线轻轻移过去,“这位是……”
市长谭录祥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侄女,难得出来跟我吃顿饭,想着你们都是年轻人,见一见也没什么,小许你不介意吧?”
许清昼唇边挽着淡笑:“怎么会,欢迎都来不及。”
他抬手端起水杯,借着喝水的举动垂下眼眸,心道难怪林长关那也是见多了莺莺燕燕的,怎么会头脑发热的想到轻薄市长侄女。
这女人全然有那个姿色,就算是许清昼再挑剔,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美。
不同于江羡那种偏清冷纯欲的美,谭音的美是令人心惊动魄的。
在放下水杯时,还是能感觉到女人落在他身上的灼热目光。
这让许清昼颇有些反感,微不可见的拧了下眉,眼角余光扫过去,在瞥见她美艳妩媚的眼尾时,定格在那颗泪痣上,他突地一顿。
眸眼不自觉的眯了下。
有什么被抛之脑后的记忆,重新翻涌出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时在南海精神病院,他似乎同这个女人见过一面。
扒着电梯骂江羡跟他是狗男女,还被江羡夸她长得漂亮。
多的他来不及多思考,很快被谭录祥的话打断:“小许啊,我记得你旗下还经营着一家影视传媒公司是不是?近两年不少热门大咖可都是从你公司捧出来,个个前途不可限量,连我这种不关注的都略有耳闻,包括我们市的形象代言人也是你公司带出来的吧。”
严格来说并不算他旗下,他勉强算个二把手,许清昼谦虚道:“谭叔您言重了,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罢了,不值一提。”
谭录祥豁达爽朗一笑:“你这小子,我还不知道你,尽会讨巧卖乖装谦虚,业绩都明摆着,那还能有假。”
许清昼面不改色的仍旧笑。
谭录祥沉吟道:“说起来,我还真有个不情之请。”
许清昼抬了抬眼,有预感他要说的事跟他侄女有关,“有什么事您直说便是,能帮的小辈一定帮。”
然而他料想的不错。
这顿饭吃了许久,最后皆大欢喜。
离开前,严彪走到许清昼身边:“上次那事结束后,我听下面的人说有人过来打探消息,我拦着没让人开口,没人找你麻烦吧。”
许清昼不动声色道:“没有,这事谢谢严叔。”
严彪拍了拍他的肩,一行人离开。
余理提早收到消息过来接人,抬头时无意看到跟在谭录祥身边的女人,眸光不禁微动。
许清昼见他愣神,不由得问:“你在看什么?”
余理低头:“那个女人。”
许清昼淡淡道:“市长侄女,你不知道?”
余理抿了抿唇,脑海里浮现出在医院时试图对他动手动脚的女人,“见过。”
这么一场应酬下来,虽然是熟人,但许清昼也不见得有多轻松,余理问他接下来去哪里。
许清昼想了想,报了个地址。
余理听着熟悉的名字,幽幽地朝他看过去。
他提醒:“最近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许清昼:“只是见一见,又不做什么。”
上了车,许清昼想到谭录祥跟他提的事,跟余理说:“我往你这儿塞个人。”
“谁?”
“谭音。”
-
自上次滑雪过后,江羡跟颜修就基本保持着天天聊的状态。
江羡无意从他的对话里得知他也养了宠物,还是一猫一狗,布偶猫跟哈士奇,她看了照片,两只站在一起就像是娇矜公主和憨憨骑士的组合。
极其有喜感,但也很酷。
颜修时不时的就会发些猫狗的照片或者视频,江羡本就对小动物有好感,自己也养了一只狸花猫,跟他的话题自然就多了起来。
打视频的时候,问到他猫的名字叫什么,颜修说:“公主。”
江羡愣了愣,“还真叫公主啊?”
颜修没出现在镜头里,手机界面晃了下,江羡听到他漫不经心的声音:“难道不像吗。”
怼着镜头戴上小皇冠的布偶猫,毛干净且长而柔顺,眼睛蓝蓝的像是深海宝石,漂亮又高贵。
“像,很适合它。”江羡不得不承认,又问:“那二哈呢?”
“元帅。”
颜修把手机立在一个台面,对着在地毯上玩耍的猫和狗,听见自己的名字,二哈立马抬起头,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回应。
两只宠物毛发颜色相近,瞳孔也是,只是哈士奇的眼珠蓝得偏淡,这会儿正吐着舌,看起来傻傻的。
江羡没忍住好笑:“为什么不叫王子?”
颜修没什么犹豫:“它不配。”
江羡笑出了声,大概是听出她的嘲笑,元帅朝镜头又嗷呜了两嗓子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满脸的委屈。
颜修也笑:“有这么好笑吗?”
江羡见他出现了半截身在视频中,也坐在了地毯上,一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都偏离出手机屏幕。
她又将视线落在元帅身上,见着主人过来的哈士奇欢快地贴上前,在地毯翻了个滚,躺在颜修腿边,男人敷衍的摸了摸它的下巴。
“你这也太区别对待,我听说哈士奇跟西伯利亚狼是近亲,血统也高贵,怎么就配不上王子了。”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元帅也挺好的,听起来就威风凛凛的样子。”
颜修拍了拍元帅的脑袋,让他一边儿玩去,然后抱起了公主放在自己腿上,温柔的抚摸着,“你怎么不把猫带过来在这边养?”
江羡也想,但她没那个条件:“之前住得地方太小了不方便,而且我不是特别有时间。”
现在是许清昼身体原因一直待在云京,等他养好伤了,开始回到公司,江羡就会经常跟着他在各地出差,若真把溜溜带了过来,没时间照顾,还不如留着让她妈妈养着,至少有人陪伴。
“你没空就放在我这里,多个伴儿陪它们玩。”
江羡想想那个可能性摇了摇头,抿唇笑:“它们不打架吗?”
颜修:“打,怎么不打。”
江羡好奇:“谁输谁赢啊?”
颜修:“公主。”
江羡看着正在他腿上舒服的享受抚摸的公主,软软的,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攻击性:“那它还挺厉害的。”
颜修勾了勾唇,语气散漫:“公主报仇十年不晚,小时候总是被元帅含在嘴里欺负,长大了呲牙咧嘴元帅不敢轻易招惹它。”
正聊着,门铃突然响了。
江羡愣住,有些奇怪。
颜修问:“怎么了?”
江羡说:“有人在敲门,我去看看。”
颜修叮嘱她:“这么晚了谁找你,别着急开,先观察观察。”
江羡点点头说知道,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