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睡觉的时候许清昼还算老实,并没有发生什么得寸进尺少儿不宜的事情。
但也有个小插曲。
房间关了灯,江羡躺下的时候,离许清昼远远的,他们中间再来一个小孩挤着都没问题,她全身笔直,手腿都规规矩矩的放好,没有任何一点越过楚河汉界的意思。
但许清昼显然不是,他的左手在被窝里钻,来到她这边,理直气壮的要求:“把你手给我。”
江羡眼睛都不睁,“不给。”
拒绝得也很干脆。
他说:“不能不给。”
江羡:“凭什么要给,我身体的一部分我难道还不能做主了吗?”
他不吭声,只是手摸了过去,江羡眼疾手快地躲,他也不去抓,直接放在她大腿。
江羡:“……”
男人的手掌是热热的,甚至有点滚烫,应该是阳刚的缘故,男性的躯体本就比女性更热一些,他就仗着自己臂长,大咧咧的搁在那里,不过一会儿,江羡感觉自己的那块皮都要烤熟了。
她十分费解:“许清昼,你能不能不要耍流氓。”
他听上去比她还委屈,“牵个手就叫耍流氓?”
江羡严谨的告诉他:“没有经过旁人的允许就发生肢体接触,那就是性骚扰,这不是耍流氓是什么,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他只管说:“你不是旁人。”反正手就是不挪开。
还强词夺理:“反正都已经躺一张床上了,无意间接触碰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是你把事情想得太严重。”
江羡一把拍开了他的手,许清昼不死心的又移过来,她警告:“你再乱动我就把你踢下去。”
他不怕:“你不敢。”
他就捏着这个七寸,笃定江羡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要是真动腿了,他有个什么好歹,担心费神的还是她自己。
她讲不听的又不能真对他做什么,许清昼纠缠不休的就是要跟她牵手睡,她不愿意,两人就在被子底下你来我往的,半晌,江羡累了,“烦死了你!”
她都有点气喘吁吁。
“自己争不过还怨我。”许清昼在黑夜里低低徐徐的笑,有那么点小人得志的意味,就喜欢看江羡不能反抗他但又拒绝不了的样子,特别有趣。
江羡都想破口大骂:“分明是你胡搅蛮缠。”
她把自己两只手藏在胸前,埋得紧紧的就是不给他碰,吝啬得像是什么宝贝,不想再搭理他,干脆直接翻了个身背过去,气呼呼的。
原本想到跟他同床共枕是有些紧张的,就因为他这一举动,什么忐忑不安的心思都没了,就只有对他的怨念,想着他都这样了还不安分守己,真能得他。
所幸许清昼不再来招惹,手不牵就不牵吧,也没什么所谓,主要就是想逗她玩儿,让她放松,毕竟站在她的角度,自己的小蜗居突然闯进来一个男人,占领她的地盘,强行霸道的分走她一半亲密地床,心里肯定是会不舒坦的。
躺在自己久违的大床上,江羡难得睡了一个好觉,等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还在自己的那一边,许清昼也是。
不过他的手……
江羡暗暗骂了声流氓,轻手轻脚的把他的手从自己的大腿上拿开,然后小心翼翼地下床出了卧室。
洗漱后开始琢磨早上吃什么,两个人都是有胃疾的,而且许清昼还是个病人,江羡慢火熬小米粥,之前妈妈从家里寄过来的腊味还没吃完,又煮了两节香肠,配了从超市买的咸菜。
早餐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许清昼就像是闻到味儿似的,从房间里出来了。
顶着一头蓬乱的发,翘了几根,睡意绵绵的站在卧室门口,无袖背心下露出并不夸张但又显张力和线条感的手臂与肌肉,顺着身体往下延伸,带着晨起的慵懒和随性。
“你起了啊,先去洗脸吧。”
江羡看了眼便收回目光,只觉得他这188大高个不是白长的,都快把那门框给比下去险些装不下他。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都没叫我。”他抬手抓了抓头发,朝她走过来。
江羡还记着起床时他的“逾矩行为”,一边用勺子搅了搅砂锅里的粥,粘稠软滑的,飘出一股淡淡的甜香,熬得很成功,一边故意道:“这就要问你了,你打了一晚上呼噜让我根本没法睡,你倒是睡得沉没受一点影响。”
“不可能。”许清昼当即否认,人都清醒了些,他根本就不信江羡说的这话,“我睡觉从不打呼噜,你这是污蔑,你不能因为嫉妒我睡眠质量好就乱给我扣帽子。”
江羡拿了碗出来盛粥,神情平静淡然的,语气也是不咸不淡,“爱信不信。”
她轻飘飘一句给挡回来,又抬了抬眼颐指气使:“让你去洗脸没听见?你再磨磨蹭蹭早餐都凉了,吃了活该你胃疼。”
听着训斥一样的话语,许清昼反而咧嘴一乐,他打从心底的高兴,“江羡,你这明摆着的就是关心我,被我抓到了吧,你别给我装。”
“……”就没见过这么幼稚的人,没毕业的小学生吗。
没在餐桌,两人就将就的在中岛台吃的早餐,期间江羡提起说上班这个事情,问许清昼怎么安排。
许清昼自诩吃着“未来丈母娘”送来的腊味,心里夸着好吃真不错,又夸江羡熬的粥真好喝,他可以再来两碗,面上都是轻松自在的神色,“不怎么安排,先休息。”
江羡闻言一顿,“你还没休息够?”
许清昼:“我说的是你。”
江羡说:“我可以了。”
他比她霸道:“你不可以。”
这段时间在医院,他瘦了,她照顾他,也瘦了,又不是机器人无时无刻连轴转的不用停歇休息,那再好用不也有坏的时候吗,江羡有时候性子就是这样,轴还倔,许清昼清楚,“先休息一天再说,你那么急急往公司赶,是要给你涨工资还是什么,不知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吗?”
话说得有道理,江羡赞同,看他:“那涨不涨工资不都还是你说了算。”
许清昼就笑,觉得她还真是有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本事,“你把我哄好了我就给你涨,只要我给得起,你想要多少都行。”
江羡才不信,他抓紧机会疯狂压榨她还差不多。
许清昼当真买了个洗碗机,当天就送了过来,江羡从来没用过,研究了好半晌,没过多久门被敲响,又送来个咖啡机。
江羡跟咖啡机在那儿大眼瞪小眼,看许清昼从卧室里出来了,就问:“你是不是钱多了没地方花?好好的养胃你给搞个咖啡机。”
许清昼看她那眼里似乎都要冒火反而还挺冷静的,“难道你不喝?”
“我……”她当然喝,当代打工人职场必不可少的东西。
许清昼看穿她的意图:“那不就得了,买来就是用的,喝多少怎么喝,看你自己,你要是觉得这玩意儿不好使,丑,碍眼,扔了就是。”
江羡:“……”她真想骂他,小少爷当真是不知人间疾苦,算了,人傻钱多是他不是她,她忍。
下午许清昼老大爷似的往沙发上一躺,架着腿在茶几上就看电视,他可能是真的闲得无聊,公司的事情也撒手交给余理去处理,所以跟狗血电视剧较上劲儿了,不知又从哪儿找来一部,他自己看不说,还非得拽着江羡一起看。
江羡都不稀得搭理他,“你要看自己看,别拉上我,我不喜欢看这种。”
许清昼便顺着问:“那你喜欢看哪种?”
江羡没什么喜欢的,但为了敷衍他,随口就答了几个字:“纯爱战士。”
“嗯?”许清昼显然不懂。
江羡不管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折腾的,从电视里搞了一部出来,“这回是你喜欢的,你得陪着我看完。”
今天阳光正好,温度不高不低的,是很令人感到舒适的,光线透过窗口照进来,都暖洋洋的一片,江羡原本有些昏昏欲睡,被迫陪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就来精神了,眼睛都瞪圆。
许清昼也是浑身一僵,唇角都微微绷紧,接着转头,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这就是你说的纯爱?”
江羡也有点懵,看着电视屏幕里抱着亲的两个男人,词穷了。
他说:“原来你口味这么重啊。”
江羡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你胡说,我说的根本就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这是你找的片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许清昼无辜:“我就是按照你说的纯爱搜索出来的。”
江羡:“……”
她拒不承认,连忙从他手里夺走了遥控器,“那肯定是电视机的问题,你愿意看狗血你就看,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反正甩锅就行,其他的不管。
说完就要站起来,许清昼抓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拽,“关了吧,我也不想看了,一个人看着没意思。”八壹中文網
江羡心想昨晚他看得倒是津津有味,叫他洗澡都得多喊两遍的,自己代入感还特强,恨不得钻进去当导演当女主,把渣男挫骨扬灰。
许清昼说下楼去遛弯。
江羡不想动。
许清昼义正言辞:“吃完了就躺能行吗?生命在于运动,你以前好歹不是跳舞就是练瑜伽,我可看见了,你那瑜伽垫灰尘都好几层厚,懒得你,迟早下雨你都得发霉。”
被他戳穿江羡自己有点尴尬,她那也不是忙着工作没什么时间练么,每天回来那么累,还要折腾自己,不是费劲是啥,她觉得他废话真多,为了堵住他的嘴,她跟他下去了。
两人先散步,慢悠悠地,许清昼比她更享受这样消磨时光。
毕竟是万物复苏的季节,风景还是很优美的,逛了健身运动的地方,又看完池塘亭子,不紧不慢地找了个地方坐下,两人并排坐在长椅上晒太阳。
许清昼腿长,一直往江羡这边挤,膝盖还时不时的晃着,撞到她的腿,江羡不得不低头看去,“许清昼,你有多动症是吧?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你往旁边坐。”
她还坐?再靠都得掉下去了,干脆站起来换了个位置,坐他右手边。
这回许清昼挤不过来了,他得考虑自己的手。
今天周末,天气又好,小区里不少大人带着小孩出来玩,很热闹。
许清昼就看着,还没他腿高的小屁孩儿蹬着那滑板车,咻咻的转来转去;再小点的坐着扭扭车,前面还牵一根绳,被家长带着跟遛狗似的;不远处还有个沙坑,几个小孩蹲在里面挖掘机、铲车、玩具桶跟铁锹,装备瞧着还挺齐全……真好玩。
突然他目光微微一凝,示意江羡:“你看那是不是牧牧。”
江羡抬头看去,见了一条眉清目秀的边牧犬,“是它。”
两三条狗围着他打转嬉闹,它们在阳光下奔跑跳跃,看着就快乐。
“公的母的,绝育了么,现在可是到了交配的季节。”
这江羡怎么知道,见他这么感兴趣,撺掇他自己去发现真相:“你这么想知道那你自己就去看呗。”
“去就去。”他还真去了。
江羡简直好笑到不行,他什么时候这么较真了?应该说是他一直都这样,只是很多时候她不愿意去发现并且承认罢了。
她就看见许清昼走近那几条狗,蹲下身,还挺像模像样的观察起来,跟变态一样。
江羡双手撑着长椅看着他的背影,他已经有段时间不是西装革履的,着装尤其的随性简单,本来就生得一张俊颜,褪去成熟的那一套,就像是还在校园里的大学生,潇洒痞浪又自在。
她回忆起大学时的许清昼,可不像现在这样豁达随意,反而是一身高高在上不可攀比的冷漠架势,尤其是出国留学后回来,有段时间陌生得她仿佛都不认识。
过了会儿许清昼回来告诉她,“嘎蛋了。”
“……”江羡都佩服他。
许清昼看上去还挺兴致昂扬:“看来只能当一辈子的单身狗。”
江羡总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但暂时没分析出是什么意思。
“江羡。”他叫她。
江羡一声不吭。
她直觉现在他叫她全名就没什么好事。
他又坐下来用膝盖撞她,“我们去放风筝吧。”
他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我看你就像个风筝。”
想上天就直说。
许清昼看着她笑,眉眼都是闲散舒适的趣味,“那你就是握着线的人。”
江羡已经对他时不时就蹦出来的骚话免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