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谭音也没了逛街的心情,直接打道回府,到了家门口,她摘下帽子懒洋洋的偏头邀请江羡:“要不要进来坐坐?”
天色还早,连正常下班时间都没到,江羡想了想便答应了。
到了玄关处,谭音随手把包往鞋柜上一扔,脱了高跟鞋踢着乱飞,她径直往前走,头也不回,“要换鞋就自己拿,喝点儿什么,果汁还是咖啡。”
“不用这么麻烦,白水就好。”
江羡出于责任,将她的鞋收好,然后自己踩着一双干净的棉拖进去了。
谭音打开冰箱,接着笑了笑,“想麻烦我都不成了,一段时间没回来,冰箱里都没有能喝的水,自来水你要不要喝?”
其实江羡并不渴,但直接说拒绝似乎有嫌弃的嫌疑在,便道:“也行,我不挑,烧一下也能喝的。”
谭音扬了扬眉,“你倒是随便。”
说着却是转身打开了贴着墙面的巨幅扇形柜,挑出两个高脚杯和酒,示意江羡:“喝点这个,你不介意吧?”
江羡实话实说:“我酒量不太好。”
谭音:“没让你喝得烂醉如泥,我怕许清昼找我算账,陪着我就行。”
江羡猜测那前男友对她的影响力还不小,需要到她借酒浇愁的地步了,于是没拒绝,颇有点舍命陪君子的心态,“浅尝辄耻就好,明天你还要进组。”
谭音嗤笑了声,“你怎么跟余助理一样,还挺古板。”
江羡愣了下,接着笑笑。
当然不仅仅只是喝酒这么简单,这种情况下,江羡认为自己更合适当一个倾听者。
果不其然,两杯酒下肚后,谭音便开始摇头晃脑意兴阑珊的讲起她跟丁驰的往事纠葛。
其实是一个偏老套的故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碰上了善于伪装、手段高明的花花公子,一边矜持一边沦陷,终于被男人哄得坠入爱河,直到发现了男人丑陋的真实面目,以为的甜蜜美好恋情被小三插足,甚至被男友在众多朋友之间背刺,说“什么清高,上了床还不就是那个样儿,这位大小姐还不如夜店泡的小姐”;“管她什么玉女御女,空有相貌胸大无脑,随便勾勾手指不还是来了。”
大吵大闹换来的不过是男友的冷嘲热讽,提出分手却被死缠烂打,还被迫接收到小三的各种挑衅,从小被宠爱养大的大小姐自然不会放任自己吃亏难过,反手利用家世欺负回去,却被前任伙同小三攻击诋毁,而后葬送了星途前程,稳定且几乎痊愈的病情也因为这件事复发,途中还遭受了旁人意图不轨的侵犯,虽然最后没得手,但精神方面更为大受打击,最终住进了医院接受治疗。
“…所以那个时候在南海医院看到你的时,你的病情还没好吗?”
听谭音口吻寡淡的叙述完后,江羡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谭音摇了摇高脚杯,垂眸凝视着晃荡的猩红液体,接着仰头喝了一口,“差不多吧。”
继而她抬眸看向她,勾唇笑,“别误会,倒也不是特地针对你,我当时只是看不惯有人在我面前秀恩爱,看见了就想骂狗男女,精神病院往来的多少人我都骂过。”
“……”
江羡还真不知道那个时候她怎么就和许清昼表现得“恩爱”了。
“那你现在——”她欲言又止,想到在许清昼问她有没有做过背调后,简单的在网上搜索了下关于谭音的事情,没有忽略她之前红毯的打人事件,还包括这次。
谭音一眼看出她想问什么,眯起眼愉悦的笑了笑,“放心,我现在好多了,虽然偶尔暴躁忍不住动手打人,但那也分人的,更何况我也没硬要揪着以前那点破事儿不放,给些教训就行了,虽说迟了些,但总归是报复回去了,而且,我现在也只对余助理感兴趣,他还真挺合我胃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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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羡是在夜幕降临时才会去的,谭音让她留下来吃饭,还说就在这里睡一晚,“反正余理这几天不在,没人跟着我,你明天也会跟我去剧组,留在这里方便,一大早就有车过来接。”
她酒量好,喝了不少酒除了脸泛着薄红,人却是很清醒的,吐字格外清晰。
虽然有过短暂的相处,但江羡自认为还没跟她的关系熟稔到可以留宿的地步,就拒绝了。
谭音也不觉得有什么,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也对,是我考虑不周了,忘了你家里还有个人等着你回去。”
江羡心中惊讶,她知道?
谭音:“也好,总比便宜了那姓林的快意。”
江羡多问了一句:“你跟林知鸢认识,是有什么矛盾吗?”
谭音讥诮的敛眉:“我跟她可不熟,只是跟她哥有点渊源。”
什么渊源?江羡觉得她对林家的态度一直都挺讽刺厌恶的。
谭音主动解答了她的疑惑:“林长关曾经试图强暴我。”
江羡忍不住心惊,见她面上一闪而过的憎恶,不再多问打探,换了个话题告别后便离开了。
回去路上江羡接到许清昼的电话,男人在那边低声沉沉的询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还有半个小时,怎么了?”
许清昼沉默了两秒,有点闷闷地说:“家里下水道堵了。”
“啊?”
“厨房那个。”
江羡抬手盖了下脸,有点头疼,“怎么回事?”
许清昼:“我也不清楚,你回来看看就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江羡回到家,客厅灯光大亮,许清昼斜斜倚靠在厨房的中岛台边,神情严肃。
听见开门的动静,回过头,“你快来看看,水都往上溢了。”
江羡换了鞋就匆匆走上前,瞄了两眼问许清昼,“你往里丢东西了?”
许清昼否认:“我没有。”
江羡拿了根筷子来,许清昼拦住她:“没用,我试过了,还是堵。”
江羡便掏出手机,许清昼以为她要叫人过来修,没想到她对着溢水的地方拍了好几张照。
许清昼不解:“你拍照做什么?”
江羡低头摆弄手机,确定图片清晰可见,挑了几张发出去,“给房东看,这是别人家的东西,出了问题总得知会一声。”
不止是照片,江羡先问了好打招呼,然后询问有没有这方面能够维修疏通的师傅,毕竟这也是江羡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她直觉问房东侄子贾先生会比较靠谱。
安静的室内突然响起消息提示声。
江羡不以为然,只握着手机,继续跟房东侄子发消息。
直到接二连三的声音不断响起,她才从手机页面收回视线,疑惑的抬头,“你手机在响?”
“嗯?”许清昼俨然换了个姿势,面不改色的单手抄袋。
江羡看他还很闲情逸致,不由得挑了下眉:“感觉催得挺急的,你确定不看看,万一是公司那边有什么急事呢?”
“哦。”
他终于有点反应似的,把手机从裤兜里摸了出来,随意一瞥,“没什么,小问题。”
江羡不太关心他那边,紧要的是处理下水道被堵的事情。
她想了想,又发了条消息过去。
[贾先生,如果您不方便的话,我这边自己也可以联系人来修理的。]
发完,她把手机搁中岛台上。
耳边又响起消息提示声。
她下意识以为是贾先生回她消息了,侧脸看去,手机屏幕黑漆漆的一片。
移开目光时倒是瞥见许清昼又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对上她的视线后,他淡淡问:“看什么?”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
江羡虚虚一笑,“没什么。”
转过头去时,微不可见的拧了下眉。
奇怪,她刚才貌似从许清昼脸上看到了心虚?
她两手撑在水槽边,盯着那溢水的地方,暗暗猜想,指不定这下水道被堵了跟许清昼有八成关系,不然他心虚什么?
江羡把水槽周围收拾了下,然后回身交代:“等房东回我消息后再说吧,不能往这里面放水了,今天晚上怎么吃?”
许清昼自告奋勇:“点外卖,我来。”
看着很是积极的样子,更让江羡笃定,这事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