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三是天蛇岛的一名渔夫的儿子。以海为姓,这是东海许多凡俗微末之家共有的一个现状,海三从小就因为长得瘦小常常受到别人的欺负,自从他及冠之后跟父亲海得鱼学习了正宗的捕鱼技术后,海三才得到了尊重。
甚至一般人家见了,都会喊一声“海公子”,海三总会笑着回应,或者与之熟络。只因为海得鱼在传授他捕鱼心得之时,教他的第一点就是,时刻保持谦卑之心。
海得鱼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小三,咱们就是破打鱼的,虽说咱海家的技术有一点独到之处,但切莫因为取得了一点小成就目中无人,别看那些人啊,当面一句“鱼王”“鱼王”叫的多欢啊,指不定心里都在骂咱们卑贱哩。我们要谦卑地捕鱼,无论是面对海神,那些富家子弟,那些同我们一样平庸甚至比我们还平庸的人。”
海三清楚的记得那一晚海得鱼将鱼钩放在烛火上炙烤,烛火映照在其脸上的时候,海得鱼的表情是多么严肃。因此,海三将海得鱼的话一直记到了现在。
距离他第一次下水捕鱼已经过去了有整整十五年,海三的双手已经满是双茧。每一次,无论是丰收还是颗粒无收,他都是波澜不惊,人前人后都是一副笑脸,活络身边的关系。
他觉得海得鱼的话说得很对,他这样活得很踏实。
今天,又是下水的日子,天空中阴云密布,是不是还有雷声轰隆隆作响。这样的天气是很危险的,以海三的经验来看,这种日子常常会发生海啸和风暴,是不适合下水捕鱼的。昨天晚上,天蛇岛第一家族佘家找上了门,带着一牛车的重礼,敲动了海三的大门。
海三那时候还在熟睡,被敲门声给吵醒了,海三起来开门,看到了佘家的佘家的佘牙,就没有个好气。原因无他,当初佘家为了讨佘太君的欢心,将他年幼的妹妹给选中祭品给献祭了。后来,听说祭品原本不是他妹妹,而是另外一个家的,只是那一个家族贿赂了佘牙,重新选了一次,变成了海三的妹妹。
佘太君,其实是一只盘踞在此的妖蛇,是天蛇岛的守护神,在天蛇岛生活了有两百年了,听说佘家的先祖就是它救下来的。
也不是没有人想过离开,只是天蛇岛附近被几个海眼包围,想要逃离天蛇岛的海船必定会遇到海眼,然后被海眼拖进深海之中,尸骨无存,再加上海上多风暴,渔民不可能在船上久居。
没有人不想过反抗,只是结局都不会太好。久而久之,人们只能无条件生活在佘太君的淫威之下。
“佘牙?你来做什么。”
见海三脸色码了下来,佘牙反而嘿嘿一笑,对着海三说道。
“海公子,别来无恙啊。”
“佘牙?你这是想要干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叙旧的。”
“我就是喜欢与爽快的人说话,没有什么,就是直接。海公子,听闻你捕鱼技术高超,我们佘家想要雇佣你替咱们下水一趟,给佘太君捕一些鱼,怎么样。”
“不行!”
海三当即就是要将大门紧闭,谁知佘牙伸出双手手背贴紧好让大门无法关闭,佘牙微微一笑。
“海公子自然是不在意这些俗物的,那如果海鱼王呢,要知道海鱼王得病这么多年还没有痊愈,只要海公子愿意答应我们佘家,我们可以请天蛇岛最好的大夫为其医治,怎么样。”
“如果海公子这样还不答应的,那我们就只能认为海公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海公子自然什么都不在乎,就是不知道海老鱼王海公子会,视若无睹吗。”
海三愣了好一会儿,自从海三的妹妹死了之后,海得鱼就得了一种怪病,整日都咳嗽个不停,时常还会咳出一点血来,海三耗费了大量积蓄,都没有将这怪病治好。
“什么时候下海。”
佘牙微微一笑,见到了海三终于松了口关,重新堆出笑脸来,说道。
“明天,明天就下海,到时候就要多多仰仗海公子了,奇龙鱼一般生活在海眼附近,整个天蛇岛除了海公子,我们实在无法想到还有谁能够捕到此鱼。”
“如果是奇龙鱼的话,我不能保证一定能够捕捉到。”
佘牙阴冷一笑,说道。
“海公子一定会捕到这种鱼的,就算我们不相信,海老鱼王也会相信的。”
海三保持沉默,佘牙指了指牛车上的重礼,说道。
“至于这些礼品,就当作我门佘家为海公子凯旋而归提前准备好的接风礼吧,海公子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下水呢。”
随后,佘牙带着人马走了,海三将牛车引到院子里,随后没有管那些礼品,一夜无眠。到了午间,海三方才起来,准备了简单的一顿饭菜之后,就蹲在门前抽着旱烟,他在等人。
“三哥!三哥!”
有声音到了海三的耳朵中,海三放下了手中的烟枪,站起了身,大门打开了,一位面容较为稚嫩,衣着朴素的青年来到了海三的面前。
青年眼神真挚,是海得鱼的徒弟,名叫蒋中,是海三的跟班以及好帮手,前些年海三的成名之战—捕到一只水鲨,就是两人共同完成的。
"蒋中,你来啦。”
“三哥,你一叫我今天下水我就赶忙收拾好家里就赶过来,三哥,今天咱们为哪家捕鱼啊,怎么这么突然,都没有个消息传来啊。”
蒋中挠了挠头,有些好奇地问道,海三沉声道。
“佘家。”
蒋中一听是等下要上佘家的渔船,便沉默了,犹豫了一会儿,方才说道。
“没事,只要是三哥叫我上谁的船我就上谁的船。”
海三会心一笑,用烟枪敲了敲蒋中的脑袋。随后,海三带着蒋中走进了屋中,领着蒋中给海神神像上了三柱香,来到了海得鱼的病榻前,说道。
“爹,今天我和小中要下水一趟,这几天你就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咳咳,咳咳,没事,小心一点,就是了。”
“那,爹,我走了哈。”
“师父,我走了。”
“咳咳,咳咳,好。”
海三和蒋中两人直奔码头而去。